代美感,一辆辆看过来,张晓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会成为火车迷。
在过去的漫长年代里,火车站都是一种记忆,积满了背井离乡的愁绪,同时,又承载着货运满满的适足。和汽车飞机等交通不同,火车自有一种踏实敦厚的魅力,它永远循着铁轨前行,轰隆隆地拖着一节又一节车厢,穿过风雨,穿出夜幕,在嘈杂中划开一道平静。
展厅最尽头搁着一辆颇有英式风格的火车,走到面前,刘馆长道:“其实这辆车……”
张晓心念一动,突然抬起头看向顶棚的玻璃,已经不下雨了,太阳正热灿灿地挂在头顶。张晓目光转回,不得已打断了他:“我得走了。”
刘馆长胖胖的脸蛋上肉一晃:“怎么,你还有事?”
张晓说:“我和对象一起来的,我早上出门的早,她还在屋里等我。”
刘馆长爽快一笑:“那正好,你接上她再过来,招待所已经给你准备好房间了。”
张晓微有犹豫,刘馆长又道:“给火车换配件的时候还得你参谋参谋呢,我们都没什么经验。”他拍拍张晓的肩,“就这么定了,你们晚饭前一定得来,我们馆里买了半扇猪肉,今晚炖排骨吃。”
张晓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他出了博物馆,拾起墙边的山地车匆匆往回骑。
看着日头,应该早已过了正午。下午的太阳正旺,地上雨水几乎被烤干了,只有路牙底下积着两道水,显示着暴雨曾经来过的痕迹。
半个小时的路程,张晓硬是十来分钟就骑回去了。将车倚到民宿门口墙上,银杏树下凉风拂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后背出了一层汗。
张晓伸手推开门,前台的风铃脆生生地响了。
尧曳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睛。
刚才她已经从窗户看到张晓骑车回来了,几秒后,他大步走了进来,这其实不意外。但尧曳还是缓缓坐直起来,目光抬起再看向他,像是一个慢动作。
她的眼珠动了动,还没问他去干什么了,张晓就直接说:“我刚刚,被叫去修火车了。”
等待的这几小时里,尧曳想过他碰上了个商机去做工赚钱了,想过他遇到熟人被人家带回家吃饭了,甚至想过他可能被绑架了,而赎金就是三轮车里的几桶水。
可张晓说出来的答案,居然比这些更扯更离谱。
尧曳挑眉:“修火车?”
张晓走近两步,站到沙发跟前,把窗前的阳光遮住了一半:“说来有点复杂,总之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不确定好不好的,你想先听哪个?”
尧曳垂眼看着自己搭在膝盖的手,他身体的影子落在手背上,三个指头在阳光里,两个指头在阴影里,她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她说:“先说不确定的吧。”
张晓伸手抓了抓头发:“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停留一两天,火车博物馆给我们提供了招待所,条件应该不差。你觉得可以么?”
尧曳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她问:“这个算不确定的,那好消息呢?”
张晓咧嘴一笑:“走,今晚带你吃肉。”
或许真觉得这个消息相当好,他笑容很大,露出洁白的牙口。
尧曳仰起脸看着他,轻轻眨了下眼睛。
有些情绪,曾那样突然的翻涌上来,但自己体味过,就收好了,不必让任何人知道。
她问:“还是去博物馆那边?”
张晓说:“对。”
尧曳:“又有吃又有住的,你这是找了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啊。”
张晓又挠挠头发,笑了一下。他转脸看向老爷子的房门:“老爷子在么?”
尧曳:“刚回来,在屋子里。”
张晓说:“那走吧,我们去跟他告别,然后收拾东西。”
尧曳点头,刚准备站起来,但突然又停住了,冲张晓伸出手。
张晓望着她,瞬间理解了这个意思。他慢慢抬手,将她的手抓在掌心,然后把她拉了起来。
尧曳站到他的身旁,被包裹着的手指动了动:“走吧。”
她的手骨节纤细,但却有另一番的柔软,握在手里,感觉心里一下子就充实了。张晓拉着她往房间走,忍不住又瞟了一眼掌心里的手,这时候他发现了她的衣袖十分眼熟。
张晓又整体看了看她,问:“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尧曳淡淡说:“我的衣服没干。”
确实,她的衣服料子更厚。张晓觉得是那么回事,于是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之前有问,啥叫干净的时候?
我觉得,招待所应该挺干净的,床啊,被子啊什么的。没准还能洗上个热水澡。
☆、29.
老爷子坐在窗前椅子上, 正卷着半册书看。
看到他俩进门,老爷子把书扣在膝盖上, 抬起头来。听张晓说明离意后, 老爷子跟他俩告别,但执意不收房费。
张晓推说了一番, 老爷子还是直摇头:“我招待你们进来住,不是为了赚钱。”他扶了扶花镜,道:“要是昨天一见面你们就掏钱,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进来的。”
张晓觉得过意不去,手伸在口袋里按着钱包,尧曳默默把他的手给拽了出来,对老爷子微笑道:“那您看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或者您还缺些什么?我们还带了些水和食物。”
老爷子说:“都不用, 我自己种了菜, 居委会定期会来送水。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电视不响了,反而余出了时间看看书,散散步。”
尧曳:“那……”
“这样。”老爷子取下花镜, 转脸看向窗外,“外面那几盆花, 你们帮我搬回屋里来吧。”
张晓问:“房檐底下那几盆?”
老爷子点头:“对。不过不着急, 现在阳光好,你们先收拾,让它们再晒晒太阳。”
张晓忙答好。
回到房间, 张晓走过去摸了摸晾着的衣服,已经全干了。新洗好的衣服带着阳光的热度,有种干爽又好闻的味道。
张晓将衣服从衣架上一件件取下来,摊在床上,先叠自己的,再叠尧曳的。折起她的一只卫衣袖子,张晓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的衣服干了,要不要换上?”
尧曳站在行李箱前,伸了伸宽大的衣袖:“这么穿着不好看?”
张晓手里拎着衣袖,看着她说:“不是。”
他的衣服对她来说领口很大,纯黑色的衣料,衬得她脖颈到脸颊的肌肤都是莹白的。
衣服套在她身上长及大腿根,像是宽松的裙装,不仅没有不好看,反而有种特别的味道。
尧曳笑笑,将袖口卷了两道:“那我就这么穿着不换了,现在啊我的衣服少,你的衣服多,借来穿穿。”
张晓点了点头,道:“好。”
他移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