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割下你的头颅,高悬在南乡县的城墙之上,本宫要让所有南乡县的百姓都看着,也要让你这颗头颅,眼睁睁地看着,你借以胡作非为的高氏族,是怎样因你而落没。”
她慢慢站起身来,拂袖转身,“带走,即刻凌迟处死。”
永嘉元年,先帝遗落沧海的掌上明珠——长宁公主李青钰回朝。
新帝龙心大悦,大赦天下,命人重修长宁公主府,并赐千缎良匹,珠宝十箱,极尽豪奢。
永嘉元年五月初七,长宁公主杀南乡县令高平。
永嘉二年,长宁公主设立府卫,十步人,加以骑兵巡逻,僭肖宫省,门下幕僚无数,参与政事。
永嘉三年,长宁公主弹劾兵部尚书高铨,高氏族,由此落没。
作者有话要说: 和离书内容源自络,特此标明。
第三章
永嘉三年,南乡湖畔。
亥时刻,青山脚下,小树林边。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两个少年正鬼鬼祟祟地撅着屁股,蹲在草丛里窃窃私语。
其个瞧着年纪稍大,相貌潇洒俊朗,看就是家世不凡的公子哥,个子小的那个生得可爱,长得白白嫩嫩,活像年画里的胖娃娃,此刻正瞪着双圆不溜秋的大眼睛,到处瞟着。
此地是城外的小树林,附近农户多,坟头也不少,据说最近闹鬼闹得凶,他俩大半夜心血来潮,抄了家伙就跑出来探险,决定抓只鬼回去看看。
个子小的那个听着大晚上呜咽的风声,紧张道:“郑大哥,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啊。”
郑襄紧了紧手的短刀,目光借着微弱的月光从草丛里掠过,脸严肃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个子咽了咽口水,他今日没带围脖,而没穿披风,冷风此刻朝他脖子里直灌,冻得他从后颈到尾椎骨都炸起了串汗毛,他想了想,还是怕,不由得伸手拉了拉郑襄的衣袖,“郑大哥,要是被我兄长发现我俩溜出来了,回去我准挨揍……”
郑襄不以为然,信誓旦旦道:“到时候我护着你,你兄长要揍,就连我起揍,在我淮安侯府面前,章郢算什么东……”话还未说完,余光忽然瞥到抹隐约的红光,在树林身处上下浮动着,越来越近……
风刮得似乎更大了,四下草木沙沙,风卷飞沙,活像话本子里厉鬼出没的场景。
郑襄滔滔不绝的话蓦地卡在了喉咙里,没由来得打了个寒颤。
小个子盯着那浮动的红光,越发觉得害怕,不住地扯身边的郑襄,扯了哭腔道:“郑大哥!鬼鬼、鬼好像出现了!”
这小子吓得腿都软了,爪鱼似的,拼命地往他身上爬,鼻涕眼泪糊了他袖子,郑襄边吓得面无人色,没想到女鬼真的出现了,心底正慌呢,边又被这小子扒拉得烦躁得很,不由得使劲拍小个子的脑袋,“怂包,快闭嘴!你要惊动女鬼么!”
小个子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
刚才他还能安慰自己没鬼,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天杀的郑襄,为什么要带他大半夜出来“捉鬼”,他想到回去还有顿毒打,更想哭了。
郑襄牙根打颤,色厉内荏道:“我是谁?我是淮安侯世子郑襄!老子死人都不知见了多少,鬼见了我都得绕道!阿绪,你等着看我抓了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小个子章绪捂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哆哆嗦嗦道:“郑、郑……你身后……”
郑襄感觉脖子有点凉飕飕的。
他脸色唰得惨白下来,慢慢地,回过了头去。
触目先是身雪白的衣裳,再是头漆黑的长发,长发随着风乱卷,纸钱飞扬,月光下露出张极白的脸。
郑襄仿佛看见那女鬼正对着自己阴森森地露齿笑。
“鬼啊——”
郑襄大叫声,顾不上身上挂着的章绪,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跑得太急被石头绊,整个人摔得七荤素,郑襄飞快地爬起来,又跟个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疯了般地往前冲,不知道冲到哪里,脚下空,整个人直接摔进了坑里。
郑襄摔得七荤素,眼冒金星,只听见头顶传来声冷笑,“大晚上,郑小侯爷当真是好雅致。”
郑襄的眼前出现双金丝黑底云靴,他慢慢抬起头来。
他的面前,站着位风姿俊雅的男子,广袖低垂,纤尘不染,那纹着金丝的月白色袖衫,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暗香。
此刻正微微弯着腰,好整以暇地端详着他,宛若瞧着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对上他的目光,男子微笑道:“捉鬼?”
分明是极为清雅的笑容,郑襄却比瞧见那女鬼更为惊恐。
男子合折扇,又笑,“我算什么东西?”
郑襄:“章……章兄……”
男子站起了身来,冷笑道:“来人,把他俩绑回去!”
……
郑襄和章绪被五花大绑了回去。
个是淮安侯世子,如今年满十五,向来是个风流纨绔,因家里逼他娶妻,自个儿从家里跑了出来,索性在外云游不回。
说是云游,这些年却直在平西王府蹭吃蹭喝,平西王的人却嫌弃他带坏了小公子章绪,恨不得把这家伙给打出王府。
个则是平西王府的小公子,王妃所出的幺子章绪,如今堪堪十岁,是个活脱脱的牛皮糖,就知道整天黏在亲哥世子章郢的屁|股后头,然而世子殿下烦他,又不得不看着他,但是不留神,这混小子就跟着郑襄出去鬼混了。
前几日,坊间传言南乡县的小树林里闹鬼,到晚上,就有个女鬼抱着堆纸钱出没,传言那女鬼青面獠牙,杀人如麻,郑襄当然不能放过这个逞能的机会,可他闹就算了,又把平西王府的小公子给祸害出去了。
章郢亲自将人绑回来之后,便令下人将俩混小子捆成了人棍,扔进了柴房里。
他们又饿又累,还被鬼吓了,正惊魂未定,此刻嚎得声比声大,声音此起彼伏,堪称魔音灌耳,能让婴儿止啼的那种。但平西王世子御下严苛,门口侍卫严于律己、性情冷酷,闻声连眉头都不皱下,只当没听到。
章郢隔了整整日,才重新踏入了柴房,小柴房阴冷、昏暗、弥漫着股浓浓的灰尘味儿,章郢踢开面前的木材,慢慢走到了这两个少年的面前。
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