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最高的酒楼上,视野开阔,能清晰地看见那高台上的切。
男子负手而立,锦衣金冠,身姿笔挺,派沉静气质,墨瞳微敛,双眸子不含情绪地注视着那刑场。
人头落地的刹那,章郢的目光却凝在了青钰的手腕上,剑眉微蹙,若有所思。边的季韫已是捶手大叹:“刘先生之才学,实在可惜。”
章郢淡淡道:“刘群看似低调,实则这等人,恃才傲物,都藏着根反骨,专说不可说之言,他自来青州时,我便能料定他活不过年。”
长宁公主要杀儆百,做给百官看,更要做给皇宫里的帝王看。
她越绝情,帝王越满意。
越是处在高处,越是怕跌落下来,越是要如履薄冰。
章郢现在,大概有点懂她了。
他六年前离家,亦是如此。
平西王府摇摇欲坠,他不得不抛下切,抛下作为子女的孝心,作为兄长的责任,甚至抛下锦衣玉食,去做游山玩水的浪荡子弟。
只因他越绝情,先帝越是安心,平西王府才有将来。
只是唯不同之处,他还有心,所作所为,为自己,二为骨肉血亲;她却好像已经没有心了。
久久凝视着青钰的身影,便见人群散去,她坐上了马车,马车在路口拐角,却是朝城外的方向。
章郢不由得蹙眉。
须臾,探子禀报道:“世子,公主去城外小树林了。”
章郢转身,冷淡道:“做什么?”
“刨、刨坟。”
作者有话要说: 别误会,坟里真的埋了人的。
本前期:
青钰:莫挨老子。
章郢:谁他娘的稀罕挨你。
后来——
章郢:阿钰求抱抱。
青钰:???
最后——
青钰:亲亲抱抱举高高!
章郢:么么哒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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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你们强烈的诉求了,都想看掉马,这篇前面感情线发展比较慢,实在是在切大白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说清楚。
各位宝宝们请都忍耐下。
第十八章
青钰重新戴好玉镯,坐上马车,抵达小树林之时,事先安排好的仆从已经将她祭拜的那座坟给挖开。
这座孤坟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年了,皇家不向外宣扬丑闻,孤坟无名无姓,没有人知道他是长宁公主的夫君。坟头的草已经长得极高,秋娥拿帕子小心将装骨灰的盒子搽干净,双手捧给青钰:“公主。”
青钰接过盒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闭上眼喃喃:“阿延,对不起,我本不想打扰你。”
“我要将你带在身边,将你带回长安,这里不安全。”
平西王世子敢用阿延威胁她,她从来不会给他人留下任何把柄,所以将他挖了出来。
她要把他带回长安,将他放入自己的陵墓,百年之后,与自己合葬。
青钰抱着骨灰,摩挲着瓷盒冰冷的盖子。
她下令:“把这坟填上,夷为平地。”
她转身,重新登上了马车。
……
青钰带的人手并不多,这涉及她的过往,越少人知道越好,连挖坟之人,都是找的平日耕种农活的百姓,给钱就办事,无须交代任何身份。青钰行事低调,身边除了秋娥,只剩下几名贴身侍卫,是以走到半途,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周围安静地过分,连虫鸣鸟叫也不曾有。
当第只冷箭射入轿子时,秋娥第个尖叫起来。
那只箭射得极稳,擦着青钰的耳朵钉入车壁,若非她正倚着车窗昏昏欲睡,便会被丧命于此。
青钰睡眠极浅,几乎是在刹那,便敏捷地扑了下去,接二连三的冷箭射入车,都未能伤她分毫。
青钰的心跳,渐渐地加速起来,眸子冷如冰封。
马车已经停了,外面响起刀剑相接的声音,秋娥在大喊“护驾”,青钰脑内却冷静地可怕。
她闭上眼睛,右耳贴着木质地板不动,从袖子里握紧随身携带的短剑。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停了。
有人猛地掀开了车帘,片刺目天光陡然照入车,那人朝她伸出手来。
唰——
青钰蓦地出刀,刀尖反射着冰冷的光,只见抹雪光极快地闪过,在瞬息之间贴近那人的脖颈,那人不避不让,只极快地抬手,反手将她手肘抓推,制住了她的手腕。
他淡淡哂笑:“我道公主已经遇刺而亡,没想到差点,死的便是我了。”
青钰抬起头,望入了章郢的眼睛里。
他正站在马车前,身影逆光,正俯身含笑看着她,黑眸深邃,锦衣金冠。而他的身后,正是片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她反应过来,低声道:“多谢世子,只是世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必客气,只是碰巧路过。”章郢哂笑声,抬手拔掉了马车里横七竖的箭,再朝她伸手,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裙传入肌肤,她微微怔,整个人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拉了起来。
青钰有些狼狈,被他亲自扶住了身形,提着裙摆慢慢下了马车,才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目光飞快地从他脸上扫过,又撇开了目光,莫名有些不大自然。章郢已收回手,负手而立,脸上派平静,看不出任何想法。
秋娥身狼狈,浑身是血,被吓得魂飞魄散,见公主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连忙扑了过来,“公主!公主您有没有受伤?”
青钰缓慢地摇了摇头,左右环顾,才知她所带随从,几乎都已经死绝,心底便是沉。
她今日问斩刘群,料定会有人暗记恨,甚至派人刺杀,三年来,她早对刺杀习以为常。只是这回唯的疏漏,却是自己的行踪。
她事先已让苏儿假扮自己从另条路走,为何此地还会有人知道她出城了?难不成……她身边有内鬼?
青钰尚待细细思索,这处风却陡然大了起来,风沙扑面而来,甚为迷眼,她抬手挡风,脑电光闪,蓦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变。
她猛地推开边的秋娥,飞快地朝马车内冲去。
“公主!”
青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