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整个人便往前栽去,一下子摔倒了李昭允的怀里,他只好伸手扶着她的双肩,柔声道:“你现在刚醒,药效尚未过去,先好好躺着歇息一下,别闹。”
青钰挣脱不开,脸色气得发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滚开!不许碰我!谁许你碰我的!”
字字冰冷,眼神宛若可以杀人。
她凶得不负众望,李昭允被兜头一阵骂,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与她大眼瞪小眼,他这样毫不介意的模样,反而气得她胸腔气血翻涌,甚至有些想吐血。
章郢站在不远处,垂袖看着这一切,有些讶然。他知道这对兄妹反目成仇,却并没有想到青钰竟会对殿下如此不客气,这态度……比对他还要凶多了,他正在思索,却见李昭允忽然转头瞧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带了一丝奇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脸?
有什么不妥么?
章郢莫名其妙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有些困惑。脑子里电光一闪,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戴人/皮面/具了,就在此刻,青钰似乎察觉到了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也微微偏头看了过来。
糟糕!!!!
章郢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捂住脸便往一边的帘子后一扑,扑得太急脚底打滑,整个人差点摔得一个踉跄,脑门儿“碰”地往墙上一磕,痛得他暗暗一咬牙,默默地摸了摸撞得发红的额头。
听到一声巨响的青钰:“……”
搞什么?刚才那闪过去的是谁?是在躲她吗?
她死死盯着章郢消失的方向,看得久了,只觉脑仁发痛,便紧紧闭上眼,耐着性子吐纳吸气,希望以此快些恢复体力。李昭允眼里掠过一丝隐秘的笑意,扶住她的双肩,把她缓缓平放下来,柔声道:“方才迷晕你,只是事急从权,外头还有子初和宗将军在把守着,他们要你性命,但孤不会害你。”
青钰闻声,睁眼冷笑道:“所以呢?我是不是该对你的大发慈悲而感恩戴德?我的好哥哥不杀我,可真是伟大仁慈呢。”
李昭允无奈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重新闭上眼,含恨道:“是我技不如人,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杀了我罢,我不要你手下留情。”
李昭允一时无言,伸手捋了捋她鬓边碎发,又听她冷冰冰道:“你若一时心软放我活下去,他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斩草要除根,当年你做的那么果断,怎么,太子殿下还越活越回去了?”
昏暗烛光下,女子容颜美丽,妆容精致,一对弯眉显得无限温柔,那双向来凌厉双目紧紧地阖着,可以看见眼角微微闪烁着一抹晶莹亮光。
其实她不想死。
其实那件事,她始终在耿耿于怀。
李昭允心底说不上来地心疼,却又无从解释,事情做了便是做了,除了希望她能谅解,还能怎样呢?
他只道:“真的不杀你。”
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四肢的力气逐渐在恢复,青钰试着动了动手指,感觉到力气渐渐回来了,这才慢慢撑手站了起来,李昭允端坐在一边,眉目温和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青钰抬手理了理发,忽然拔出了发间金钗,猛地转身朝李昭允刺去。
眼前一抹刺目的金光一闪,李昭允不避不让,正要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青钰却手腕一麻,整个人不稳,眼见着又要往后跌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拖住了。
李昭允看见了,连忙喝道:“元微!不得伤她!”
青钰只觉眼前一花,方才握着金钗的那只手还麻得没有知觉,还没看清是谁暗算她,章郢低沉的声音便在她耳畔缓缓响起,震得她心口微麻,“你杀了他,可有想过还有什么退路?”
转过头来,她看清了,死死盯着章郢,她冰冷的目光刺入他看不见底的黑瞳深处,气氛僵滞起来。
许久,她才挥手打开他拖着她的手,冷笑着拍了拍掌心,“是了,章谢两家在外头包围,你们是一伙的。”
章郢身形一僵,心口宛若被冰封后敲裂了一般,只干涩道:“不是,宗扈并非受我之命……”
青钰冷冷打断他道:“那你此刻在这里做什么?你还说自己不知情?”她说到此,苦笑了一声,自顾自道:“你承认又怎样?你与本宫本就不是同一阵营的人,本宫轻易相信你,是本宫咎由自取,自己敢做的,自己却不敢承认?”
章郢微微咬牙,缓缓道:“不是便不是,我所做皆是真心,何必又大费周章迷惑你?”
青钰嘲讽得拍拍手,道:“话说的可真是漂亮呢。真心?哪门子真心?是之前真心实意地对我用刑,还是之后以关心之名闯我卧房?”
章郢正要解释,李昭允听得眼皮子一跳,冷不丁插嘴道:“用刑?闯卧房?你到底对她还做了什么?”
青钰:“与你无关!”
章郢:“听我解释!”
二人同时扭头出声,一个比一个显得暴躁,李昭允:“……”
那两人还在继续争吵。
青钰咄咄逼人:“你还想怎么解释?宗扈不听命于你,难不成还会受旁人调遣?就算受旁人调遣,那也是你平西王府的人,你难不成为了本宫还与你的家族作对不成?”说到这里,她嗤笑了一声,“担心本宫?你有什么立场担心我!”
章郢眼底刹那间腾起一股火,沉声道:“为何担心公主,公主自己难道没有感觉么?”
青钰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难道你还想说,你喜欢我?”
章郢一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李昭允适时帮他道:“他确实喜欢你。”
青钰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你有什么立场喜欢我?我有喜欢之人,你明知如此,还……”
李昭允又迅速接茬道:“往事俱已去矣,妹妹不如看看新人,元微为人可靠……”
眼见着这话题彻底歪了,章郢迅速打断意图捣乱的殿下,“阿钰,你听我说。”
“阿钰?!”青钰又惊又怒,“你放肆!谁许你这么直呼本宫?”
章郢:“我……”
李昭允意味深长道:“他或许早就想唤了。”
一边插嘴落井下石,一边也觉得章郢活该。不敢相认?那你就瞒着罢,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