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的脖子,江姝竟是再不愿坐轮椅了,非得让眼前的人把她抱去用膳。
不成想才进府,就见数十位女子齐齐的跪在正厅,皆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嘤嘤啼哭,好不悲惨。
这些女子皆是生的极美,便是跪着,看不清脸,也能觉出容貌不俗。
江姝垂下眼,眸色阴沉不定。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些女子,都算得上是眼前人的夫、人!
“督公过奖了。”
谢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同她没话说,才随口编的两句哄小孩子的话,怎么江姝就,这么好哄?
床上的人嘴唇乖巧的抿着,转了转眼眸,看着房间内的东西,出言问:“督公是不在这里睡吗?”
谢渺点了点头,解释道:“日后你便住在这里。”对上江姝疑惑的眼神,谢渺又道:“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我给得起。”
床上的人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唇瓣微微张开,像是有些无措,睁着眼睛带了几分迷茫的看着谢渺,随后柳眉轻轻皱了皱。
谢渺以为她没明白他说的话,笑了笑,微微弯下身子,将江姝有些散乱的头发抚顺,耐下性子解释地更加详细:“这是你的房间,府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拿。”
江姝听了,沉默着不说话。
只是一双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明明白白的写着委屈。
随后有些艰难的咬着字,“你的意思是……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我?”
声音很小,像是蚊虫低语,说着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谢渺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床上的人闭上眼,喃喃问。
因为……你说你喜欢我。
而且,你对我是真心的。谢渺在心里默默想。
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同,声音里带了几分莫名的矜贵与骄傲:“是你要嫁给我的。”
随后有几分心虚的扭过头,却发现江姝并没有看他。
伸手抚上江姝苍白的脸,那脸色比初见时更白了,原本就不大的脸又小了一圈,尖细的下巴像是只要两根手指就能握住。
江姝仍旧闭着眼,整个人陷进被子里,若是不用心,都快看不清这里还有个人了。
“很难受吗?”谢渺探了探她的额头,“大夫说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你暂且忍忍。”
江姝垂落在身边的手轻轻抬起,无比准确的握上了谢渺的手,然后小心的捧在手里,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极是依赖的模样。
谢渺的手很白,常年掩在衣袖里,不曾见过阳光。只是手心长着厚厚的茧,细细地去闻,似乎还能闻到血的味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算好。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到如今这个手握朝堂半边天的谢渺。
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眼睫扫过谢渺的手,有些微微的发痒,谢渺稍稍用了几分力道挣扎,江姝握得更紧。
半晌放弃挣扎,随她去了。
55.不疼(一更)
你最好。
江姝垂着头, 小声说。
“人呢?”谢渺发问。
秦雨将手中扫帚放下, 言之铿锵:“你来的不是时候,小姐吃了药就睡了。”
睡了……
原来,来的不是时候啊。
谢渺应了一声,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 还是决定, 留着自己吃了。
回府的路上, 小桂子在外间有些忐忑。自家督公这次出来的时间比上一次少了一半不止,而且出来的时候面色也不大好。
莫非是人家小姑娘不喜欢吃他买的糖葫芦?
马蹄打在地面上, 啪嗒作响。
马车上,谢渺舔了舔糖葫芦的外衣, 甜意自舌尖传至心口。
是真的甜。
皱了皱眉,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串完好无损的糖葫芦便被人扔在路边, 再无人问津。
再甜的东西,其实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不值得。
马车渐渐远去, 直至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 扔在地上的糖葫芦上爬满了蚂蚁, 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七月初三, 宜嫁娶。
谢渺的婚宴办得很是朴素。毕竟, 太监娶妻, 也的确不宜太过张扬。
但该有的排场, 却也是分毫未少。
天还灰蒙蒙的时候, 江姝便已被喜娘拉着打扮,唇上点了朱砂,面上染了胭脂,穿上绣着精致花纹的正红色嫁衣,自此,她便不再是江家人了。
镜子中的人不再阴郁沉闷,就连一双眼睛也都是熠熠生辉的模样,处处都透着精致。
原本就尖细小巧的下巴在前几日病过一次后,愈发清减。
撑不起衣裳。这是梳妆的喜娘对江姝的印象。
这姑娘虽说不怎么讨喜,但长相确实是上乘的,怎么就偏偏断送了自己的一辈子呢。喜娘梳着头,心下暗叹。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随着悠长声音的响起,江姝被人推出了门。
盖上盖头,便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女子出嫁,都是由父亲背入轿中,唯有她,是坐着轮椅,在众人的打量之中出的江府大门。
院子外站着许许多多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江姝腿脚不便,久未在江府内活动,府内见过她的人也不多。
不知过了多久,轮椅停了下来。
府外,谢渺早已恭候多时。
虽说那日未曾如愿见到江姝,但对她的身子还是关心的。
此刻见了人,只能看到一个大致模糊的身形,隐在轮椅里,至于人到底瘦了没有,实在是看不清。
江府到督公府的路早已被清扫干净,迎亲的队伍随着谢渺早早地就到了。
江成正在与谢渺虚与委蛇,见到江姝出来了,强自作出不舍的模样。
抬袖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哀痛对着江姝道:“姝儿呀,嫁给督公之后,定要好好服侍督公,在内,要有正妻的做派,在外,不能给督公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