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卑到尘埃里去的样子。
刀锋移了移位置,不偏不倚的在方云脖子上留下浅浅的红痕,凌楚释抬眼看着黑衣人,“带我们出去。”
“是是是……”
方云随着凌楚释的移动小心的迈着步子,像是生怕被一不小心抹了脖子。
寒光乍现,短匕朝凌楚释的方向刺去,又快又狠。
“殿下小心!”未做思考的,谢渺将凌楚释往石墙的方向推去,方云手中的短匕不偏不倚的,插入了谢渺的腰间。
谢渺抬眼,狠厉的握上方云的手,毫不犹豫的将短匕从腰间抽出,迅速的挑断了方云的手筋。
惨叫声响起,方云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不曾想到眼前的谢渺会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那短匕不长,只是锋利得很,方云又是下了杀心,刺的部位,恰巧就在谢渺左腰间的位置。
鲜血流出,染深了黑色腰带,谢渺捂着伤口,没有呼痛,只是抽了一口气。
……真疼。
——
两人到底是从暗道中出来了,出了暗道,黑衣人被暗卫解决,方云抽抽搭搭的跪在地上。
好死不死的求着谢渺饶了他。
谢渺没吭声,捂着伤口,一言不发。
照他的脾气,把这人剥了皮,都不为过。
“多谢。”凌楚释扶着谢渺,难得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戒备,“若非督公,释只怕是已成了那刀下亡魂。”
“无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谢渺拍了拍凌楚释的肩,“这些事情,就交给殿下处理了。”
凌楚释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侍从赶紧去请大夫,莫要耽误了时间。
谢渺没有拒绝,但是……他想,凌楚释的信任,他暂时是得到了。
至于日后,这位七殿下能否记得,便与他无关了。
“督公……”看着谢渺腰上的伤,小桂子抹着眼泪,轻手轻脚的擦着大夫开的药,骂骂咧咧道:“您怎么这么傻……”
谢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次腰上,扯动了以前背上的伤。
整个身子都是疼的,怕是得在这床榻上躺一段时间了。
“擦好药就出去吧,本督怕吵。”谢渺挥了挥手,疲惫的闭上了眼。
小桂子抹着鼻涕,“督公又讨厌奴才了。”
——
凌楚释处理得很好,第二日谢渺卧床听着小桂子的喋喋不休,难得不觉得聒噪。
代使皇权,将方云压制牢房,写信回皇城。暂任那两位副官为江南州官,行使长官之职。
方府被翻了个底朝天,终是找出了方云私藏的钱财,清点之后谢渺才知道这世间竟有比他还会搜刮钱财的人。
卧病在床的日子,谢渺过得很闲适,已是许多年,不曾这般放松过。
偶尔凌楚释会来与他商讨工程的进度,以及如何将江南的百姓安抚好。
渐渐相处起来,谢渺发觉凌楚释,真的可以当一位明君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缺了一点资质。
但也无伤大雅。
然而,京城里的某人,过的显然就十分的坐立不安。
江姝趴在桌上,等着每日的信件。
她在谢渺身边插了人,一是想着保护他的安危,二是……想知道他的近况。
出门二十余日,谢渺只给她写过一封信。
虽说内容让人哭笑不得,但是……至少那句——我心里有你,还是能让她满意的。
今日的信件来的迟了些,秦雨拿下,递给江姝。
仅仅是“腰部受伤”几字就让她愣住了。怎么会受伤?
安静片刻,江姝抬起头,对着秦雨道:“去让小允子备马车。”
守在门外的小允子听到这句话,跑进门刚想对着江姝解释什么。
却在触及女子冷冷的眼时,生生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眼前的江姝面色苍白,身上的白色衣衫更显得不似活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声音更是冷的可以结出冰来。
“去呀。”
她是笑着说的,单个字听起来,都是柔和的。
但是连起来……像是威胁一般。
小允子忽然明白为什么……小桂子死都不愿意来伺候新夫人了……
好可怕……
——
马车布置得很仓促,路途颠簸,江姝却没有半句怨言,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赶车的侍卫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
他们遇上了劫匪。
这还是在白日里,劫匪就敢公然行抢劫之事。
对此督公府的侍卫毫不畏惧,表示不管面前有多少人,他们死士营里出来的人都干得过。
但是……为什么眼前的劫匪们,有些穿得破破烂烂的,有些人手中拿着的是刀剑,而有些人……则是空着手的。
甚至其中还有老弱妇孺。
侍从清了清嗓子,保持着督公府一贯的高冷风范,学着谢渺的语调,阴森森的道:“让开。”
为首的贼匪忽然跪了下来。
“大人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我们是从江南逃难而来的难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当的劫匪……”为首的男子,说着就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
其他人也开始嘤嘤哭泣,求着过路人赏些银钱或是粮食。
江姝半靠在马车壁上,听了这话稍稍皱了皱眉。
谢渺去江南,就是因为水患。
身后却响起啪嗒马蹄声,她掀开帘子,看见工整的仪仗队朝这边行来。
拍了拍秦雨的肩,江姝道:“不必理会了,我们快些走吧。”
谢渺受伤了,她得快点去陪着他。
“你们这是——?”略带迟疑的男声响起,声音温润,语调轻轻,好听的很。
江姝睁开眼。凌楚渊,她不会认错。
微风轻轻吹开马车帘子,江姝下意识的抬眼看去,明晃晃的阳光下,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站得笔直,睥睨着跪着的这些百姓。
高高在上,如帝王一般。
她莫名的想到了这一句话。
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粉衣的娇俏女子,在他身侧站着,眉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