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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圆滑了许多,待人接物也不再如年轻时一样古板不知变通。
也渐渐的懂得了,当年谢渺究竟是付出了怎样的心力才护得东厂的他们,平安无事。
即使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也依然能保全下来。
宋石缄默不语,在他分神之间自己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
他知道一切,却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最后,再怎么想念,也没人知道谢渺究竟去了哪里。
天南地北,海角天涯,哪里都是,又或者,哪里都不是。
又或许,他真的只是带着那个被人诟病的女子,找了个地方,做了个家。
然后平平安安的过了一辈子吧。
谁知道呢?
“宋石!”
身后一枚石子飞过来,直接砸上了他的脑袋。
宋石有些恼怒,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这儿呢!笨蛋。”屋顶上的于飞宇对他招手,笑的像个二傻子。
宋石忽然不气了,从心底处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于飞宇从屋顶跳下来,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响。
就连朱飞良也将书房门拉开,不善的看着门外。
在看到于飞宇的时候,默默关上门,继续进了书房。
谁都知道,宋石与于飞宇,见面就掐,不见面……
宋石做事就心不在焉。
朱飞良忽然想起谢渺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娶妻。
彼时风温柔,草也柔软,喝醉了的谢渺,更像是一个大哥哥。
69.番外一
从二楼客栈的窗户往下看去, 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走贩行人, 叫卖声一声接着一声, 从辰时起就没有消停过。
江姝回过头,看着懒懒散散的歪在躺椅上的谢渺, 不由得好奇:“夫君, 我们为什么还要在阳熙待这么久呀?”
从那日晚上出来, 到今日,已是一月有余。
就连跟着他们的黑衣人,也已经被谢渺赶走了多半, 只留下寥寥两人。
他们两住在二楼的一间房, 那两人住在隔壁。
而谢渺让他们在这里待了一整个月,从四月到五月。
再住下去,就是六月了。
谢渺闻言轻轻笑了笑, 眉眼间疏松懒散,闲适的将躺椅移到她身边,继续躺下, 颇有耐心地道:“这段时间想要追杀我的人肯定不少, 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不仅不跑,反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住着。”
阳熙是京城周边的小镇, 比之京城稍逊,但其繁华程度也是不减。
可关键是, 绝对没有人能想到, 他会在阳熙待整整一个月。
江姝点点头, 趴在他扶手上, 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想什么时候走?”谢渺不答反问,左手似是不经意的搭在她脑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
他手底下的那颗脑袋稍稍晃了晃,发丝在手心摩擦,痒痒的。
“我还想去别处看看。”她沉吟片刻,眨着眼睛讨好的看着谢渺:“反正夫君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了,就陪着我到处走走吧?”
从谢渺的角度看过去,那双狭长的眼睛成了圆圆的三角状,却没有什么菱角,窗户大开,叫卖声传进房间,阳光也随之穿进来。
打在手上暖洋洋的,手底下的脑袋甚至热乎乎的,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上,在阳光下发亮。
谢渺眯了眯眼,忽然想起那日他同凌楚释在闫楼的谈话。
——
彼时那位七殿下似乎是十分好奇为何谢渺忽然约了他。
谢渺倒上一杯酒,“闫楼是殿下的地方吧?”
凌楚释点点头,似是无奈:“早知道瞒不过督公。”半晌又笑道:“当日督公想将闫楼收为己用的手段倒还真是不错,本殿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破解之法。”
谢渺沉默的看着桌上的酒,忽然道:“殿下喝一杯吧。”
“哦?”凌楚释似是饶有兴致,也不过问,毫不犹豫的就将那杯酒饮下了。
“我此番相邀,是想求殿下一件事情。”谢渺开门见山地道,“我欲隐退,东厂的势力殿下可以随意支配,只是希望殿下能保全它。”
凌楚释十分惊讶,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殿下可能帮我?”谢渺问。
那时他已经知晓凌楚释与秦丰羽之间达成的协议。
具体内容虽是不清楚,但是,总归是秦丰羽站在了他那一边。
包间内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凌楚释又倒上一杯酒,握在手中把玩着酒杯,谢渺所说的事情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诱惑,可是往往诱惑后面,都是巨大的陷阱。
“此时并非是隐退的好时机,况且督公近来深受父皇重用,怎么此时忽然要……”
谢渺自容妃一事之后愈发的得庄帝信任,就因为他在刺客刺来前,挡在庄帝身前的那一剑。
而这人自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躲在家中称病不出,就连早朝也不见踪影。
谢渺忽然笑了。
“殿下,您应当知道,人各有志。我只是腻了,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罢了。况且……”对上凌楚释探究的眼神,谢渺轻声道:“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
凌楚释默了默,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而后来——
后来他去找了宋石,求助于于飞宇。
那日出城北门的,不过是一辆空的马车。
以他对朱飞良的了解,那人是绝对不会同他道别的。
于是谢渺那么做了。
而他自己则带着江姝从城南出城门。
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自此世间,除了那几个人,便再没有人能猜到他的行踪。
——
“好不好嘛?”身边的人软软的问。
谢渺思绪拉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手在那颗脑袋上来回抚摸:“好,你想去哪儿都行,反正我有的是钱。”
江姝笑,将他放在脑袋上的手拉下来,吻了吻他的手心,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