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而萧淳又道,“晟儿的事,只怕也要靠含章。”
胡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到她对萧惕的态度,一时又是不甘又是懊悔,萧筠心思单纯,想到她竟如此误解萧惕,更生出颇多愧疚来。
……
萧淳回府,京城之中关于忠国公府即将倒台的流言散了不少,然而到底是进过金吾卫大牢的人,国公府声望还是弱了两分,萧淳回府便告病在家,不上朝不入宫,表面上看起来不打算为萧晟做任何事,裴婠和元氏得知萧淳回府,也都松了口气。
这日傍晚,裴琰有些着急的从外面回来,一回家就直奔兰泽院,“妹妹,我看你不好再留着雪球了。”
裴婠从内间出来,雪球跟在她身后也窜了出来。
往日裴琰看到雪球颇为喜爱,今日瞧见雪球却有些避之不及。
裴琰手伸着,而他手背上被雪球抓出来的伤痕周围仍然是一片红,竟然过了这么几日都没好,“你瞧瞧它抓的,过了这么久都没好。”
裴婠瞧着也颇为诧异,“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一两日就该好了。”
裴琰望着雪球心有余悸的道,“本来我也没觉得什么,可今日和一位老侍卫说话,那老侍卫说猫儿狗儿身上脏,或许还要给人身上染病,他说我这伤久不见好,或许是被猫儿染上病了,妹妹,你喜欢是喜欢,可它若是有病,你可真留不得。”
裴婠当真不知这点,正惊讶,裴琰却捂着嘴轻咳起来,“你看你看,不得了了,我分明没得病,可这两日却总咳嗽,我想来想去,只怕都是因这猫儿。”
裴婠看着雪球软软一团,哪里忍心不要它,犹豫道,“可是……可是它吃喝都是好好地,身上也无癣斑,不像染病的样子。”
裴琰叹气,“猫儿不会病,可却能让人的病,你想想那些野猫野狗都宿在外面,却还是好好地,可人能那般吗?”
裴婠明白这个道理,叹气道,“哥哥别急,我这就派人去问问宋家表兄,看看他们府上是否如此。”
裴婠当下便吩咐石竹走一趟,两家离得近,一来一去也便捷,裴婠又叫人将雪球先抱进竹笼子里,又陪裴琰到了竹风院上伤药,到了竹风院,裴琰果然不咳了。
裴婠暗自称奇,又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宋嘉泓却和石竹一起到了长乐候府。
宋嘉泓看完裴琰的伤势叹道,“倒也不算染病,是有的人天生便养不得猫儿,便是猫儿毛都见不得,毓之恐怕就是这样的人,如今我先把雪球接回去,毓之若好了,那便是因雪球,若还没好,想来就是因别的,咱们就一月为限,若和雪球无关,便让表妹再把雪球接回来。”
这是最好的法子,裴婠虽舍不得雪球,却也不敢拿裴琰身体安泰玩笑,当下便应了,见她不舍,宋嘉泓又道,“你若想它,日日来看它便可,反正也不远。”
裴婠也觉有理,想到前世雪球没养多久便死了,裴婠心有余悸的道,“雪球过来的几日,吃得好睡得也好,不知在广安候府的时候可好?”
宋嘉泓笑道,“也是一样的,这小家伙性子好,也就刚来怕了一日,后来吃吃睡睡,才几日就长胖了不少,你且放心,我会专门找人养它,务必将它照顾妥帖。”
宋嘉泓不是诓人的性子,且也随了裴老夫人念佛,颇有好生之德,即便裴婠不问,他也会好好照看雪球,可前世雪球为何死了呢?
裴婠不敢明说这疑问,待宋嘉泓将雪球抱走,她心底颇有些空落落的,而两日之后,裴琰手背上的伤竟开始愈合,亦不再咳嗽难受,裴婠只得打消了将雪球接回来的念头。
因挂念雪球,裴婠便专门去了广安候府一趟,一来看雪球,二来告知宋嘉泓裴琰好了的事,宋嘉泓得知,便也道裴琰不得养猫儿,又让裴婠时常过来看猫便可。
雪球从广安候府到长乐候府,又从长乐候府回到广安候府,这一来一去折腾,不仅没半点不适应,反倒更贪吃贪睡,裴婠不过几日没见它,竟又觉它胖了些。
在广安候府和雪球玩了一下午,离开之时雪球仍然精神极好,裴婠上马车之时还狐疑的想,寻常小宠最忌折腾,而雪球来来去去皆无不适,可见本是个好养的,那为何后来会死呢?
裴婠自小到大没养过小宠,如今初得便极心仪,自也有了感情,百思不解之下,裴婠下定决心往后多来探看,马车近了长乐候府,裴婠却见正有一小马车自侯府门前离去,她略有狐疑,待进了府门才知是忠义伯府来人了。
裴婠至正院,便见元氏手中拿着一张请帖,见她回来,元氏道,“过几日是忠义伯府老夫人的寿辰,给咱们送了请帖,到时候你与母亲同去。”
裴婠恍然,忠义伯府老夫人乃是皇后之母,其寿辰自然比裴老夫人的更为盛大,不止她们府上,京城所有达官显贵到了那日只怕都是要去的,这般一想,裴婠忽而觉得似乎有好几日不曾见到萧惕了,忠国公已经回府,萧惕在做什么呢?
傍晚时分,裴婠和元氏一起等着裴琰下值归来,待看到裴琰一个人回府之时,裴婠心底涌起淡淡的失望来,用完了晚膳,裴婠跟着裴琰去竹风院为他最后一次上药。
上药时,裴婠不经意的问,“这几日怎不见三叔?”
裴琰叹气,“他前几日查到了青州案的重要线索,如今正追着那条线奔波,这几日一直没有入宫,听说是在找什么人,什么赌坊酒楼茶肆,一家家摸查,很费功夫。”
裴婠没问具体什么线索,只是道,“青州案要查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何家大公子不是已经拿住了吗?”
裴琰见裴婠一脸懵懂,便觉把话说明白些也无妨,便道,“何家长子拿住,却没审出该想要的东西,指挥使自然不会放,陛下也在等我们往下查。”
微微一顿,裴琰低声道,“指挥使虽然没说,可我却猜到了一点,去岁拨给青州的赈灾钱粮不少,如今追回的却没有半数,只怕是为了查剩下的钱银下落,而知情人便是那些匪盗和与青州贪腐案有关的朝廷官员。”
裴婠明白了过来,也不好多问萧惕之事,待回了兰泽院便有些担心萧惕的伤势,那样重的伤,要痊愈至少要两月,如今伤口正结痂,却还没到无所顾忌之时。
不知是否担心太过,裴婠当夜竟做了个极其久远的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前世的栖霞庄,时值春初,栖霞庄后山的几亩桃林灿如烟霞,她因生了踏春之兴去往栖霞庄小住,那一夜月色极好,她带着侍婢踏月赏花,就在那粉瓣委地的桃林之中,她遇着了那个血糊糊的人,生平第一次,她用自己浅薄的医术救人性命。
她分明救的是另外一个人,可在梦里面,那个人竟生了一张与萧惕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