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来,天空还是青灰色的,却已经有光亮照射进了房间。
司穆珩一夜没怎么睡,起床时心情不见得有多愉悦,如经雕琢的深邃五官蒙着一层阴霾,黑瞳浸在薄冰之下,周身也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气息。
他拉开房门,刚要迈腿,脚下却碰上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他锁紧眉低头,蓦地看到脚边蹲了一团……人?
“花辞。”他捏了捏眉骨,嗓音嘶哑念出她的名字。
花辞抱着自己的腿,正蹲着发呆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那长腿还差点把她撞倒。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缓缓抬头。
那鸦羽般的眼睫宛若天然眼线,让那双水润的眼眸更加明媚动人。
然而,她的黑眼圈好像被昨天更严重了,映在眼下,看起来竟有几分触目惊心。
司穆珩低眸睨着她,周身的阴霾仿佛瞬间被拂去了,那点起床气也早已经散尽,一向坚硬不可摧的心脏,再一次被狠狠揉搓了一把,变得柔软不堪。
花辞眨了一下眼眸,可怜巴巴地仰望着男人,“司穆珩,我失眠了,一晚上没睡……”
此时她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娇糯,像是在埋怨,更像是在撒娇。
昨晚从放映室出来后,花辞就没再叫他司先生,这样直呼名字,司穆珩反而觉得更顺耳。
“失眠了找我做什么?”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嗓音带着清晨初醒后的一丝喑哑,怪好听的。
花辞低了低下巴,抿了抿粉白的唇,扭捏地哼了一句,“……我今天不想去上班。”
她也知道自己这话会引起什么后果,所以说完就整个人往后挪了一步,更加用力抱紧了膝盖,努力缩成一团。
毕竟,她昨天还答应他要好好上班,结果今天就反悔了。
她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去自己家里公司实习,但是她都没坚持下来,让她呆在办公室里坐一天,那简直是灾难片。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她约了管聿……
果然,听了她的话,司穆珩刚松开的眉,又微微拧紧,他提醒道,“今天才第二天。”
他让她进公司就没想过她会好好上班,但是,她这么快放弃了,他又隐隐觉得不悦。
她不跟他去公司,想去哪儿?
花辞眼巴巴看着他沉寂下来的脸,小声说,“我累,身上还疼。”
她说着,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脖颈,是疼的。
昨天只是淤青,今天是全身都不舒服。
“娇气还有理了?”司穆珩凝着她缩成一团的身影,一时心情又格外复杂,她想尽办法靠近他,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那个叫管聿的新朋友,比他更有吸引力?
“……”花辞沉默地瞪着圆眼,摇着头弱弱回道,“没理……”
司穆珩一时哭笑不得,既然觉得没理,她还那么理直气壮地旷工?
“你这是不负责任。”他再一次开口。
花辞瘪嘴,“我心情不好,网上都在骂我,要是在公司被认出来,我怎么办?”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司穆珩手肘撑在膝上,就这样半蹲着跟她说话,声线也柔和了一些。
在公司里,有他护着,谁敢说她半句不是?
花辞“我……”心虚啊。
跟一个漫画人物长得那么像,还没有身份证件,她能不心虚吗?
“你在心虚。”司穆珩一眼识破,黑眸微微眯起,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现在一切都很显然,她的所有心思,都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是因为他前两天一直拒绝她,她受挫了?还是……跟那个管聿有关?
“我没有。”花辞清晰咬字,但是声音软软的,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说完后,她自己就先低下头,几乎要将脸埋在了自己膝盖上。
司穆珩看着她这示弱的模样,手心开始发痒,发烫,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覆在了她头顶……
徐管家走上来时刚好看到了这样一幕,两人都蹲在门口,但是在司穆珩面前,花辞显得实在是太娇小了,像是一个正在卖可爱的小可怜……
徐管家愣了一下,又连忙转身下楼。
真是难以想象啊,司先生竟然还有这么亲近人的一面?
司穆珩察觉到徐管家的身影,快速收回手,轻咳一声,站了起身,“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也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
那声音冷淡平静,他俨然又恢复成了平日那个矜贵冷艳的模样。
花辞抬头看着他,感激地笑开了,本来有些失色的唇好像瞬间又染上了绯红,“司穆珩,你真好。”
虽然司穆珩对她有猜疑,但是他对她的照顾也是十分周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总有种过河拆桥的感jio……
司穆珩听了她那句话,却高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
司穆珩离开后,让徐管家留意着花辞的动静。
花辞在花园里蹲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对司穆珩后花园那片玫瑰花下手了。
她做贼似的抱着一脸盆的花瓣飞快跑上楼后,徐管家目瞪口呆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才给司穆珩打了电话。
“司先生,花小姐她……摘了花园里的玫瑰花。”而且她不是一朵一朵地摘,她是每一朵花就摘几瓣,看起来玫瑰花地是一点儿都没变化。
高手,这是高手啊。
司穆珩在手机那端沉默了许久,最后淡定地回了两个字,“随她。”
他只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在玫瑰花地前小心翼翼的身影,那时候她有贼心没贼胆,现在嘛,胆子倒是壮了。
还真是……
可爱。
而房间里,花辞悠悠泡了个澡后,身心舒爽,又睡了个好觉。
下午的时候,她去见了管聿,约的地方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
因为是工作日,咖啡馆里人并不多。
在靠窗的位置,暖阳透过落地玻璃投射进来,店里的音乐轻柔悠扬,一切都很美好。
年轻男子身高腿长,穿着白色休闲衬衫,短发在阳光下呈现了棕褐色,深邃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