揄调侃的语气听得徐助理心尖儿跟着颤了颤,毕竟还从没见过有哪个人敢在晏总面前这样没个正形,他在公司待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一个沈岁知。
“还好。”晏楚和没接她话茬,将手中文件放下,侧首示意右侧方的会议桌,对她道,“先吃饭。”
沈岁知上前看了看,发现桌面有份打包好的午餐,应当刚买回来不久,还冒着热气,但可惜是正餐。
“怎么给我买的这个?”她皱皱眉头,坐到沙发上,“我都看到对面商业街上有肯德基和麦当劳了,买那个多好。”
晏楚和义正辞严地打消她念头:“少吃垃圾食品。”
沈岁知:“……”
她低头看向眼前那份营养午餐,在想其实她现在假装不经意地挥挥手,就能制造出一份食品垃圾。
但还是算了,老干部作风如晏楚和,估计只要她在他的地盘,他就不可能让她碰烟酒以及各种垃圾食品。
徐助理把人送到后,就自觉退出办公室,给二人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做上司的电灯泡风险太大,他不敢随意尝试。
沈岁知一上午没捞着吃饭,这会儿倒也懒得挑食,风卷残云地将午餐消灭后,她自行扔掉垃圾,寻找到办公室内设置的卫生间,洗了洗手。
她在这偌大空间内简单逛了逛,没找到什么能打开的门,便凑到晏楚和办公桌前。她难得体谅到他抬头仰视的辛苦,索性往桌边一趴,下巴搁手臂上,就这么看着他。
“你这儿的起居室在哪儿啊?”她问。
晏楚和刚在文件末尾签上字,放在已批阅的区域,他办公时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动静,因此听到沈岁知倏然靠近的声音时,他手下动作微顿。
他朝声源处看过去,便看到趴在旁边枕着手臂的沈岁知,以他的视角落下视线,不偏不倚停在她柔软的唇上,对男人来说无异于视觉冲击。
偏偏她还神色如常,像是在正儿八经的等待他回答,尚不自知地偏了下脑袋,眉梢扬起:“嗯?”
晏楚和缄默不言,将目光转移开后,才半阖上眼,没什么情绪道:“起来说话,怎么和小孩一样。”
沈岁知闻言乐了,调侃他:“你不就乐意把我当小孩吗,刚才还管我吃垃圾食品呢。”
晏楚和猝不及防被她一噎,耳廓不免浮起些许热意,他停顿半秒才开口:“你不爱惜自己,总该允许我替你吧。”
沈岁知卡壳几秒,愣是没能憋出个回话,脸都有点儿发烫。
许久,她才说:“……这不都是长期习惯了么,我自己又想不起来。”
晏楚和语气平静地接话:“那以后我替你想。”
以后,又是以后这个词。
沈岁知不置可否,只敲了敲桌面,语气懒散:“晏楚和,未来真的未知得很难猜。”
人的聚散离合,谁也说不准,以后谁能陪着谁,更是未知数。
沈岁知正这样想着,就听到晏楚和的声音响起。
“我是真实的。”他淡声道,“你知道这点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父母爱情正文就不细讲了,完结后放番外。
☆、45
“我是真实的, 你知道这点就好。”
随着晏楚和话音落下,沈岁知的思绪也跟着短了路。
她对于晏楚和这种一本正经说不正经的话的时候, 向来没有任何抵抗力,瞬间忘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这人怎么回事, 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语不惊死人不休。
这回轮到沈岁知哑口无言了,她连跟人对视都觉得不自在,生怕自己的窘迫被发现, 干脆站起身来, 胡乱往旁边走了几步,试图装听不懂。
晏楚和见她难得吃瘪,心下觉得好笑, 却也没有继续难为她, 侧首同她说:“在你左手边有扇门, 密码是0720,你可以进去休息。”
沈岁知终于被告知起居室在何处,当即按他说的走过去,果真有扇密码门,她默念那串数字, 边依言输入密码, 边出声问道:“0720,你生日是七月二十的?”
这个联想很简单。晏楚和嗯了声,这才想起自己还不曾过问沈岁知的生日, 于是将问题抛回去:“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沈岁知闻言怔住,答案迟疑几秒才从她口中蹦出来,“三月十六。”
——她没有告诉晏楚和,其实打从六岁以后,她再也没有为自己庆生过。
其实周围的人多少都知道生日对于她来说是个禁忌,所以她已经许久不曾被问过这个日期。不知为什么,这个问题从晏楚和口中出来,她就觉得心底的刺好像也没有那么锐利。
将日期告诉晏楚和以后,沈岁知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指尖点击键盘上的“确认”,就听到咔哒声响,是密码锁解开了。
——三月十六,还有两个多月。
晏楚和将这个日期记住,没再说什么,让沈岁知好好休息。
沈岁知解开密码锁,按下门把手径直推门而入,却没想到起居室内昏暗无比,与外面敞亮完全是两个世界,双眼由于没能完全适应光线,她除了浓重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乍一看,就像是看不到边界的深渊。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脚步有些踉跄。
她自认自己没有发出其他任何声响,但晏楚和不知怎的就迅速发现这边异样,急促脚步声响起,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来到身边。
“怎么回事?”晏楚和蹙眉问,“身体不舒服吗?”
沈岁知这会重新站在光亮中,紧绷的神经缓过来不少,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没事,就是房间太黑,吓我一跳。”
晏楚和闻言走到起居室门口,在墙边按下什么,房间内的折叠窗帘便自动倾斜角度,让阳光涌进室内,这才让沈岁知感官上舒服许多。
“原来是折叠窗帘,我说怎么黑黢黢的。”沈岁知了然地走进屋中,扭头对他笑了下,“谢谢啊晏老板。”
晏楚和想起之前在萨克森州酒店的那次电梯事故,在黑暗封闭的环境内,她的恐慌程度远高于常人,再结合这次意外,他愈发确定沈岁知的怕黑是有原因的。
思忖片刻,他还是决定开口:“你之前说过,你有幽闭恐惧症。”
沈岁知点头,拍了拍柔软的床铺,在床边坐下,望着他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但还是坦诚回答了。
晏楚和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开口,语气中难得含着些许犹疑的意味:“能告诉我原因吗?”
沈岁知没作声,只有指尖稍稍动了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