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拿什么药抑或是给他打针之类的, 只是重新给他检查了一下, “药效过了, 你稍微忍忍,要是实在疼得睡不着我就给你送止疼药过来,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明天看看状况会不会好转,如果还是和今天一样,你恐怕要住上几天院才行。”
其实许鹤霄人年轻,恢复能力也强,如果不是他经常忽略还有脚伤这种事情,好好休养的话,也许根本不用受今天这样的罪。
医生见他不为所动,遂叹了一口气,惋惜的摇了摇头, 不再言语,做完检查后顺手关上门出去了。
屋内剩余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让夜晚不显得这样漆黑。
许鹤霄根本就不奢望今晚能睡着,失眠对他而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家常便饭,就是没有哪儿不舒服他也常常到半夜才能睡着,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一阵一阵的疼痛伴随着,想睡着更是不可能了。
他明明已经很困了,可是却怎样都无法入睡,膝盖的疼让他连翻身都变得吃力,这么一来许鹤霄的心里头更加暴躁,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的烦闷之中,越来越难受。
这种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感觉,是有多么的煎熬,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懂。
许鹤霄抱着混沌的脑袋,忍着膝盖上的疼,双重的折磨让他精神有瞬间的崩溃。
陆迦窈本就不是睡得很沉的人,她在听到医生的说话声时就已经醒了,后来再听着许鹤霄仿佛忍受着某种极为痛苦的煎熬时,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了?我让医生给你送止疼药来,好不好?”陆迦窈见许鹤霄背对着她,蜷缩着身子,一瞬间心都揪了起来。
许鹤霄没有转身,压抑着道:“我没关系,忍忍就好,你快去睡吧。”
他这个样子,陆迦窈怎么可能睡得着。
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陆迦窈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躺到许鹤霄的身侧,然后轻轻的拥住了他的腰。
就算是她暂且认输了吧,这个男人,她好像还是放不下。
“你是不是很疼,睡不着?”
许鹤霄的身子因为她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僵硬了几秒钟过后又渐渐放松下来,他缓缓的将身子转向陆迦窈这面,然后将她抱进了怀里,头埋进她的发中,声音是那么的痛苦,“阿窈,阿窈……”
他不说别的,就只是叫陆迦窈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她的名字是什么止疼的良药一般,多喊几遍就会不疼。
陆迦窈什么时候见过许鹤霄这样脆弱的一面,之前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与他有任何的纠葛,到了这个时候统统都抛下。
她用手轻轻的安抚着,想要看看能不能减轻许鹤霄的痛苦。
陆迦窈不是医生,没有什么良药可以让许鹤霄不再疼痛,所以只能用这种最傻的办法,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搂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许鹤霄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起来,也没有发出那种痛苦的低吟声,仿佛睡着了一般。
陆迦窈知道他睡眠向来不好,以前她常常会睡到半夜发现他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发呆,要么就是拿着纸和笔在写写画画。
后来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许鹤霄失眠的症状要有所好转,眼下他的失眠症好像又变严重了一些。
陆迦窈维持着一个姿势时间久了,手臂有些酸疼,便很轻很轻的动了动,许鹤霄却猛地醒了,搭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收紧,非常不安。
陆迦窈在他脸上抚了抚,柔声道:“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许鹤霄此时迷迷糊糊的,听闻她这话,便又把脑袋放回了枕头上面,还将陆迦窈搂得更紧了一点儿,像是怕她跑掉一般,“你别走,我怕我一醒过来你又不见了。”
“你放心,我不走。”陆迦窈哄着他,声音很温柔。
许鹤霄有了她的承诺,便又睡着了,这次睡的要更快一些儿,他大约是太困了,眼底下的青黑还没有散去,不知道是不是又熬夜写歌,整夜待在工作室里面了。
这一觉于许鹤霄而言是冗长且深沉的一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就连几次医生进来查看他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但总归有一点,陆迦窈他是记着紧紧抱在怀里的。
倾盆而下的大雨,他对未来所有的幻想在那一夜被人打碎,刺眼的车灯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许鹤霄从梦中惊醒,双手捏成拳头,恐惧让他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着,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然后一手摸索到脖子里的项链,心神渐定。
他已经有许久不曾梦到过那场车祸了,大概是昨天医生提到的缘故,让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在梦中重演。
即使是在梦里,那种心悸的感觉却一点儿都没有减弱。
许鹤霄侧头望了望枕边,没有人。
唯一有变化的是他的膝盖,在一夜之后疼痛减轻了不少。
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年轻的小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见他醒了,即使戴着口罩也抑制不住激动,“许……许先生,你醒了!”
许鹤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护士在床边放下托盘,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阿……昨天和我一起过来的人呢?”他没让护士给他换药,而是开口询问陆迦窈的去处。
护士听见他的低音,整个身子都酥了,说话更是像能滴出水来,“陆小姐有点儿事,先走了,让您醒了给她打个电话。”
许鹤霄让她把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钻了进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他很少会睡到这个点,这次全是托陆迦窈的福。
想到陆迦窈,他的神色柔软了几分。
阳光将许鹤霄笼罩其中,照的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加迷人,护士惊叹不已,怎么会有挑不出一点儿缺点的样貌,用惊为天人四字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许鹤霄在这几年当中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镜头闪光灯,也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眼神,所以他头也没有抬,只说:“你先出去吧。”
护士大脑已经停止运作,差点儿同手同脚走了出去,她刚开门,医生就走了进来,见许鹤霄醒了,调侃道:“终于醒了,我以为你今天还要在我们这边过夜呢。”
“不疼了?”
许鹤霄动了动膝盖,没有昨天钻心的疼了,他便摇头,预备离开走人。
“昨天那姑娘可是给我留了话的。”医生也不拦着他,反而抱着手臂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许鹤霄当即停止了穿鞋的动作,抬眼望他,“什么话?”
医生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托盘,“让你把早饭吃了再走,不过现在看时间应该是午饭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