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底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而被牵着的徐鹤龄的手却一直在颤抖着,他感觉内心的火焰像要冲破他的胸腔的禁锢,嘶吼着,叫嚣着,如同将要出笼的猛虎。脸色不由自主得变得苍白,他额上的汗珠又沁出密密的一层。
殷采还在打量着洞口,察觉到徐鹤龄的手在颤抖,她回头道:“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徐鹤龄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硬撑着点了点头。没事才怪!殷采不满地捏了捏他的手,徐鹤龄却反将她的手紧紧攥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殷采有些莫名,只当他疼得紧,“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情太奇怪了,可能轮不到我们插手,告诉林师兄,让他来处理吧。”“嗯。”谁知道,刚转身,洞口处就陡然伸出无数藤蔓,悄无声息的缚住了两人的腿。
两人瞬间就动弹不得,殷采想解下长剑,将藤蔓砍断,藤蔓却长眼睛一般,狠狠一甩,剑被抛到了远处。手上没有任何利器可以斩断藤蔓的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藤蔓狠狠拖入那黑漆漆的洞口。
易锦彤在漆黑的洞底悠悠转醒,她记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下来的,她强撑着痛楚站了起来,想打量清楚四周的环境,这里黑黢黢的,看什么都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令她本能的感到害怕。--*--更新快,无防盗上----*--
一片寂静,甚至得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偶尔有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易锦彤下意识想呼救,却蓦地想起徐鹤龄那句“你大可不必跟着我们”,想来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来救她的,那就算她呼救也没什么用。
易锦彤撇撇嘴,眼泪无意识地滑落下来,她有些凶狠地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才不要哭,她自己得想办法出去。
于是,易锦彤攥紧了手中的剑,一瘸一拐,慢慢移动,这里没有光,她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这地洞的形势复杂,曲曲折折,弯弯绕绕,易锦彤两眼抓瞎,兜兜转转转了几次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易锦彤再次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内心升起愤怒的情绪,这该死的鬼地方!手赌气般地一甩,却不知触到了什么,只见身侧一扇石门缓缓拉开,发出豁豁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可怖。
里面隐隐有烛火跳动的光芒从石门缝隙中漏出,易锦彤环顾四周,咬咬牙,还是举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石室,宽敞但布置极简单,一眼就能扫清楚格局。四面飘拂着淡青色帷幔,若隐若现地罩着燃着长明灯的烛台,灯影腾腾,焰火葳蕤,在帷幔上描绘出一朵朵缠枝蔓的莲花形状,整个室内,亮若白昼。
易锦彤好奇地穿过帷幔,只见后面的石壁上绘满了修罗恶鬼,他们手执戟叉,脚踏莲花,头角峥嵘,怒目圆睁。在烛火映照下,像是要择人而噬,森然狰狞。
这是哪里?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宗旨的长琴门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看着好诡异吓人。易锦彤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汗毛倒竖,不敢再多看。就想退出这个石室,哪知她刚想转身,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腿。
低头一看,却是触手般的藤蔓从最前面的石壁中延伸出来,紧紧缠住她不放,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将她的身体高高地托举在半空,剑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易锦彤控制不住想尖叫,四周烛火开始灼灼跳动起来,左右两面的石壁上的修罗恶鬼像活过来了一般,从石壁上跳跃而出,四周的场景开始扭曲旋转,有鼓声传来,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心脏上,又有桀桀怪笑近在耳边,血盆大口森然张开,如身处地狱。易锦彤死死捂住耳朵,“放开我!”
藤蔓越缠越紧,易锦彤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脸上逐渐涨出红紫色。难不成,自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就在她心生绝望之时,腰上那块古朴的玉石忽然剧烈颤动着,蓦地发出一阵清光。
顿时,鼓声、怪笑声散去,藤蔓也如潮水退去一般迅速消失,易锦彤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昏了过去。而石壁上的修罗恶鬼却依然脚踏莲花,仿佛在昭示着,刚刚的诡异场景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殷采扶着徐鹤龄一步一步慢慢摸索着,四周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徐鹤龄不平稳的呼吸声,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刚刚他们被藤蔓拖到了这个地方,身上不少擦伤,本来徐鹤龄就受伤了,这下只怕更难受了。
“阿龄,你没事吧?”殷采的语气含着掩盖不住的焦急与担忧,徐鹤龄的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像一朵开在夜色中的无声又妖冶的罂粟花。
若是师姐看到他这般狼狈下还能笑出来,不知道会是哪种表情,是不是会像刚刚一样面无表情?想到这,徐鹤龄垂下了越发幽暗的眸子,强自压抑住内心翻滚着的似兴奋似痛楚的情绪,低低道:“师姐,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殷采叹了口气:“我没生你的气。”殷采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停了一会,转而又道:“我们还是找出口吧。”
徐鹤龄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又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前方忽然出现了微弱的光芒,殷采内心泛出期待来,那里,会是出口吗?徐鹤龄的手紧紧攥着殷采的袖子,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那道光芒。
循着光源,他们来到一个石室门前,她刚要迈进去,徐鹤龄的手却忽然伸了过来,牢牢握住她的,他盯着前方的目光,也转回到殷采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低低唤了句:“师姐。”
“怎么了?”殷采疑惑地望过来,阿龄他,今天一直很不对劲。
“没什么。”徐鹤龄收回了目光,凝望着石室,半晌,才轻轻道:“我们进去吧。”
石室内灯火辉映,一室冷清。一眼望过去,只见正中央,一名少女静静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发髻散乱,赫然是易锦彤。殷采走了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她小心地环顾着四周,只见,石壁上满是凶神恶煞的修罗恶鬼,俨然地狱。
殷采微微皱眉,这个地方,未免太古怪了。
徐鹤龄依然紧紧攥住殷采的手,突然,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幽深得望不见一丝光芒,魔怔了一样,痴痴地向最前方的石壁拔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