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您唱的。”
“乱讲,我唱的不是那样的, 我唱得比你好听多了。”
颜欢欢懒得跟他争,“对,你唱得好你唱得好。我唱得难听,行了吧。这首歌是您那位好友教您唱的吧?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他教我唱的, 他那个人哪说不清。你说他洒脱吧,他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他深谙大义吧,他有时候又挺小气的。他那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总有许多别人想不到的主意。我活了这般岁数,就没有见过比他更特别的人。”
应王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马车摇啊摇,晃悠悠地出了大山。
七日后,他们抵达经阳县境内。据应王所说,黄花川离此地不足百里,他们打算在城内歇一晚打探一下消息再启程。
经阳的风俗与夜歌大不相同,许是天高皇帝远,这里的民风大胆。街上到处可见妇人姑娘,其中不乏许多做小买卖的。
“这里离重阳山也不远,百姓们受重阳山的影响,做生意的人特别多。经阳的商人遍布嬴国,有经商之称。”应王解释着,望着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驻足良久。
颜欢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酒楼名为闻香。心道老前辈必是想起以前的一起事情,或许他曾和楚天行在那间酒楼吃过饭。
果然,应王抚着胡须,“走,仲小子欢丫头咱们今天就在闻香酒楼打尖。我跟你们说,这间酒楼有一个招牌叫经阳烧子鸡。以前楚天行总和我抢,现在没人和我抢了,我要吃一只打包一吃…”
后面那句话声音明显低下去,惆怅不已。
三人进了酒楼,一老者白发,再加两位年轻男女,看上去原本是不协调的组合,但跑堂小二无人露出惊讶之色。经阳商贾众多,小二们见多识广,并不以为意。酒楼里宾客不少,跑堂将他们安排在靠角落的位置。
应王熟门熟路地点了好几个特色菜,那跑堂恭维道:“客官必是我们闻香酒楼的老客人了,您且坐着,菜马上就好。”
“这么多年,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应王感慨着,有些黯然。
颜欢欢打量着酒楼的布置,确实一应桌凳都比较老旧,显然都有些年头。酒楼的客人男女老少都有,男女同席的大有人在。
这些客人吃吃喝喝,说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你们听说了吗?张员外家出事了。”
“听说了,张员外可是咱们经阳的大人物。也不知是什么人干的,抢的抢烧的烧,一家几十口都死了,居然连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就留下一个寡妇和一个几个月的婴儿。”
“出了这样的事,张家算是完了。可惜张员外那样的大善人,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
“可怜那小寡妇,听说都哭晕过去几回,看着真让人心疼。”
说话的几人意味深长地交换着眼神,暗道张员外没福气。新娶的小娇妻过门不足两年,就出了这样的事。剩下那么个襁褓中的婴儿,还有被洗劫一空的宅子。孤儿寡母的,以后不定被人欺负死。
颜欢欢从他们的言语中脑补完整个事件,看了一眼仲庭。这般行事,听着有些像空镜门的敛财手段,只不过手段更为残忍。
应王伸长脖子,像是压根没有听到那些人的话。等菜一上来,一筷子就撕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皱眉,嘟哝着味道没有以前的味道正宗。
吃完饭,他打一个饱嗝,催促着仲庭和颜欢欢,“快吃,快吃,吃好了我们去凑个热闹。”
“老前辈,哪里来的热闹?”
他眼一翻,“那什么张员外的事啊,你们不是听到了吗?”
敢情这老人家一心二用,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如此两人也不多话,快速吃完饭后出发。
张员外姓张名勉,有张大善人之称。张家的宅子很好找,随便问了一个路人都知道。那宅子占地极大,黑瓦白墙高高的翘檐,朱门铜锁,门口蹲着两只石狮,标准的富户人家。
门外聚齐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里面传来哀哀切切的哭声,还有许多人的惋惜声。门内是另一番光景,空气中充斥着焦灰的气息,屋子被烧得七零八落。四处挂着白幡,保存最好的一间屋子存放着张家人的尸骨。
尸骨尚未收殓,皆用白布盖着,旁边跪着一位孝衣少妇。所谓要想俏一声孝,那少妇本就是纤细娇美的女子,此时看上去更是惹人怜惜。她的身边,围着不少人。有男有女,女人们的轻声安慰,男人们不时插上几句话。
“张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哪。”
“我…我一个内宅妇人,家都烧没了,我能怎么办哪?”
只一眼,颜欢欢就能肯定这位张夫人是空镜门的人。空镜门的女人她见过几个,韩婆子、夏夫人、露水露珠,她们或老或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骨子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媚态。
这位张夫人同样如此。
张夫人看到他们,面上难掩惊讶,“不知几位是…”
“我是张员外的朋友,听说他家里出事了,特地过来看一看。”开口的是仲庭。
“原来是亡夫的朋友…小妇人这厢有礼了。”张夫人起身,行了一个礼。
仲庭长相出众气势不凡,大胆的妇人大姑娘瞬间被他吸引,眼神不停往他身上瞄。那张夫人垂首哀伤,实则心中小鹿乱撞。这般出色的男子,她平生未见过。要不是赶紧低头做出难过的样子,只怕就要失态。
“这位公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一连三问,是张夫人身边的一个妇人。那妇人身边有一个姑娘,看上去是她的女儿。
颜欢欢和应王直接被人忽略,那些女人仿佛没看到他们似的,恨不得把仲庭的祖上三代都问个清楚,当然最终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娶妻。
仲庭道:“我姓仲,从缅城而来。”
“原来是仲公子。”那妇人极为热情,应该是张家的邻居。“张家遭此大难,唐妹子眼下也没功夫招待你,不如你们去我家里坐坐?”
“不用。”仲庭断然拒绝。
那妇人这才像看到颜欢欢,心里有些失望。这位仲公子长得是好,可惜身边跟着这么一位貌美小娘子,怕是看不上自家女儿。
张夫人轻轻啜泣着,“感谢仲公子能来看望小妇人,要是先夫还在…呜呜…”
“张夫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颜欢欢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空镜门行事只图财,为图财不惜害人性命。这次张家人都死光了,这张夫人为什么不走,还留下来做什么?
张夫人含泪抬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痕斑斑,看得一众男子无人心生怜惜。“小妇人也不知道,张家就剩林哥儿一人,他还这么小…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