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而别开生面的间谍身上,这个叫邵钧的间谍,对白蔷薇花似乎也非常喜欢,他伸出手去抚摸花瓣,又低头去嗅那清香,然后坐在长椅上很喜悦地踩在草地上,伸手去摩挲细草,柯夏甚至怀疑,如果不是碍着他和花间酒在,他恐怕会在草地上打滚。
邵钧并没有坐着多久又走到了湖水边去看那喷水的独角兽和女神像,盯着水中的倒影一会儿,会忽然转头看向柯夏,然后放松地远远对他露出微笑,然后又继续他的仿佛认识新世界一般的玩法,摘下叶子放到嘴巴里尝味道,伸手去抚摸花心里的蜜蜂,抬眼去注视天上的太阳,简直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出门的孩子,对广阔的大自然,无尽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喜悦。
其实邵钧只是本能回应了来自灵魂的渴望,那具机器人身体永远都没有感受到的那个世界,他终于看到了,摸到了,闻到了,即使他什么都记不住了,但是他仍然由衷喜悦,这种眉眼都挂着发自内心微笑的喜悦极具感染力,就连柯夏一时也觉得这样的夕阳着实有些美好。
☆、积习难改
等夜幕降临,柯夏带着邵钧回到了房内道:“我要去审批一下军务,你自己玩一会儿。”
他走进书房,转头看到邵钧也跟着他到了书房,柯夏脚步一顿,原本想让他出去,但抬眼看到他睁着一双漆黑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准确地就站到了那面挂着各式各样勋章以及蔷薇之歌的墙前,几乎是惊叹一般的看着那些亮闪闪的东西。
柯夏便也由着他,自己在桌上拿了花间酒送过来的批件,一边将刚倒好的咖啡喝了一口,随手放在一旁,埋头批文件起来。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有人很轻地走到桌子旁,将那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拿了起来,放到了桌角一侧,远离文件。
他抬起头来,十分惊愕看着邵钧:“你动杯子做什么?”
邵钧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但脸上却一片茫然,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看到那个杯子,就觉得应该拿开。
柯夏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是杜因。
他看书或者批文件的时候,经常会打翻茶杯、咖啡杯、牛奶杯之类的东西,后来每次他伏案做什么的时候,杜因都会过来悄无声息地将他的杯子挪开远离他的手臂,以免打翻弄湿桌子。自从杜因不在之后,他在书房里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出的,这之后他又打碎了不少杯子,当然也没人和他计较就是了。
一时他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沉下脸来对邵钧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到外边随便走去。”
邵钧脸上一阵迷惑,但还是看懂了他的手势,似乎却对他的忽冷忽热有些迷惑,柯夏按了下铃,叫来了花间酒:“你带他出去,安排个房间给他住,教他洗澡,换衣服。”
花间酒问:“住哪里?”
柯夏道:“内院随便找个房间。”
花间酒点了点头,带了邵钧出去,然后带他进了个房间里,开始手把手教他各种设施使用,等教完后抬头问他:“好了,你试试看洗个澡吧?”
邵钧点了点头,脸上已经收起了那种放松的表情,而是对新环境小心翼翼的戒备和慎重。两人相对了一会儿,邵钧毫无动作,花间酒终于感觉不太对,试探着问:“你自己洗?”
邵钧谨慎地盯着他,似乎他是一个入侵者,看上去并没有任何要让这个人陪伴教导的需要,花间酒忽然感觉自己有点白痴:“那我走了?”
邵钧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门外,示意他出去。
花间酒看着这神情高冷的黑发少年,感觉到一阵魔幻,刚才这人在元帅跟前不是又温顺又乖巧元帅叫做什么都听吗?怎么一到自己跟前,就有一种隐隐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自己倒像是服侍他的仆人。
这根本就是装的吧装的吧装的吧!我看你装到啥时候!花间酒心里很不平衡地走了,不肯承认自己当时也有一丝想要带宝宝教宝宝的教导欲——本来很普通的菜,看着他吃,好像都更有胃口了些。
第二天清晨,又是一夜失眠的柯夏起身,满心烦躁出门要去军部开会,上车的时候看到花间酒,忽然想起邵钧问道:“那复制人呢?”
花间酒翻了个白眼:“不知道,送去房间教他使用设备后我就走了。”
柯夏道:“你没看着他会不会?”
花间酒道:“那房里装了监控,我看了下一切正常,虽然好像不太熟练,但是好歹洗完穿了睡衣睡觉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了眼,还在睡。我已经交代过近卫们了,白天让他在院子里随便走,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柯夏道:“真是比我们过得舒服啊。”
花间酒没好气:“亲王殿下,你也可以不去上班的,您如果在联盟,说一不二,多得是人替你分忧,哪里像在这儿遍地都是假想敌,一刻不能放松。”
柯夏笑了下,昨晚那些噩梦又涌上了心头,他看向窗外,怔怔想着,昨晚似乎又梦见了杜因。花间酒还在道:“陛下今天不会又带你去教堂吧?”
柯夏道:“他曾经是教会大祭司,自然是对那个有兴趣。我经常进宫都遇到教会唱诗班的,陛下爱听他们弹着竖琴唱诗消遣,还经常拖着我,我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昏昏欲睡。”
花间酒哈哈大笑:“你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柯夏道:“怎么可能,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肯定不能睡。”
等到傍晚回来,他问在家负责的花间琴:“怎么样?那个小复制人。”
花间琴皱着眉:“早晨吃过饭之后他想要出去,尤里当值,没让他出去,不知怎的和尤里打了一架,后来我赶到了把他们喝止分开了,然后他就自己在宅子里乱走,我也没管他,除了吃饭和房里,他先在健身房待了一会儿,虚拟中控教会他怎么使用设备以后,他自己在跑步机跑了一会儿步……”
柯夏笑了:“他和尤里打架?尤里输了吧?”
花间琴笑道:“看不出,反正两边都不太高兴的样子,互相瞪着的样子都像小孩儿,看上去谁都没讨到好,不过两边都没受伤。”
柯夏点了点头:“那就是还是留了手,不然尤里非死即伤。”
花间琴眼睛一弯:“殿下您可给尤里留点面子,别说了,一会儿他听见,要和那孩子没完。”
柯夏不以为意:“他现在在哪儿呢?”
花间琴道:“他现在在一楼的娱乐室。”显然还是对他严密监控中。
柯夏一怔:“娱乐室?”花间琴提醒他:“就花园旁边的那间,整面墙都是玻璃的,应该是让孩子玩的。开始还玩玩具,后来就在看绘本了。”
柯夏忽然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和妹妹的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