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放回了树底下,重新回来时,林北辞正抱着头蜷缩在床上,看起来打击不轻。
听到开门的声音,林北辞从床上一跃而起,警惕地看着他。
褚辛晃了晃手:“已经把它赶出去了。”
林北辞指了指浴室:“去洗手,先消十遍毒再说。”
褚辛:“……”
褚辛见他一脸不消毒就把手剁下来的架势,只好顺着他去浴室洗手。
他刚站在洗手台,林北辞就裹着被子跟了上来,眼镜直直地盯着褚辛的手。
褚辛草草洗了一遍,林北辞在旁边数:“一。”
褚辛:“……”
褚辛瞥他一眼:“差不多得了,那猫虽然是流浪猫,但小区还是有人固定喂养洗澡,根本不脏。”
林北辞听都不听:“一!”
还有九遍。
褚辛知道他执拗的性子,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洗,林北辞在一旁严谨地替他数,一只手洗了半个小时才终于让林北辞松了口。
林北辞将门关上,找来一堆废纸把他砸出的洞堵上,后来想了想还是不保险,又把一把椅子搬过来抵在门上,怕那只猫再冲上来。
褚辛的手已经洗红了,他皱着眉擦干水,看到林北辞那副警惕的样子,皱眉道:“你到底是讨厌还是害怕?”
这样警惕的样子也太过了点。
林北辞又把窗户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才裹着被子摔在了床上。
这样来回折腾了一个小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他大概有些累了,刚躺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剩下褚辛站在旁边无语地看着他。
林北辞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房间,周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木香,让他睡得更沉。
那是褚辛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褚辛无语片刻,只好去林北辞的房间凑合一晚,只是他才刚挪开那个抵门的椅子,本该熟睡的林北辞直接被那微弱的动静惊醒了,满脸骇然地看着他。
他眼神发散,额角全是被吓出来的冷汗,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褚辛的动作一顿,终于重视了起来。
这幅样子可不单单只是害怕猫这么简单。
在第一个世界中,苏云欢曾经玩笑似的把他比作猫,当时一向不在意别人评价的林北辞竟然转身就走,看起来是动了真怒。
原本钟溪以为他那句“不要拿我和猫比”是掩饰恼怒的借口,现在想来……
褚辛将手抬起来,轻声说:“我没开门,猫不会进来,别怕。”
林北辞眼神狂乱地看了他半天,才终于信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瘫回了床上。
褚辛看着他很快再次陷入沉睡,站在原地半天,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床榻很软,但凡有点动静都会被察觉,但是刚才还十分警惕的林北辞却没有再惊醒,反而靠在沾有微弱信息素的枕头上轻轻蹭了蹭。
褚辛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鼓足勇气将手轻轻探向林北辞的脸。
温热的指尖刚一碰到林北辞的脸侧,就被他抬手一把抓住了。
褚辛呼吸一顿,差点抽出手落荒而逃。
但是仔细一看,林北辞根本没醒,这才让他急促的心跳稍稍缓和了些。
林北辞两只手轻轻抓着褚辛的手,他还沉浸在睡梦中,凑到那微微发红的手像是小动物似的轻轻嗅了嗅,接着眉头突然一皱。
“哥。”林北辞呢喃,“再去洗手。”
褚辛:“……”
褚辛紧提着的心轰的一声落了地,砸得他五脏六腑都有点疼。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林北辞睡着后一直在做噩梦。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不知终点在哪里。
有人给他一道光,指引着他往前走,最后光的尽头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跌得鼻青脸肿,鲜血淋漓。
有人轻轻扶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到最后围在他身边的却只是想榨干他骨血的恶鬼。
最终,他跋山涉水,经历万千险阻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只发光的道路,他欢喜地上前,身边的黑暗中伸出无数只手疯狂地阻拦他。
林北辞听到他们在说。
“你是个怪物,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摸摸它,暖吗?喜欢吗?”
“那你为什么连一只畜生都不如呢?”
“他是谁,你是谁?像你这种人,配得上他吗?”
“你在学我?你有资格学我吗?”
林北辞耳畔全是那些恶毒的话,但是仔细去想却根本想不起来这些话到底是谁说的,即使在睡梦中也折磨得他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轻轻环抱住他,将他纳入怀中,熟悉的味道萦绕在他周围。
林北辞突然觉得安心极了。
他挣扎着想要抬头看一眼拥住自己的人,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最后只能任由自己陷入更深沉的黑暗中。
翌日一早,林北辞就被褚辛强行叫醒了。
林北辞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时间,才七点,他一脚踢开褚辛的手,含糊地说:“让我再睡半个小时。”
褚辛冷着脸把被子掀开了,林北辞翻了个身,又把床单卷一卷,把自己整个人都卷进去,继续睡。
他赖床的本事不知道跟谁学的,有十八种不离开床的办法,十分可恶。
褚辛沉着脸将被子放下去,一条腿跪在床上,将昨天拎奶猫的手在林北辞脸上摸了摸,冷酷无情道:“这是摸猫的手。”
睡得迷迷瞪瞪的林北辞立刻从床上弹起来,面无表情看着他。
褚辛也面无表情让他看。
林北辞打不过他,几乎是冲进了洗手间,一边疯狂洗脸一边喊:“我脏了!我脏透了!!”
褚辛:“……”
洗完脸后,林北辞都蔫了。
褚辛做了两个三明治,正在煎蛋,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随口问:“单双?”
林北辞的脸被他洗的都发红了,坐在桌子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捧着杯子蔫蔫地说:“双面,煎熟一点,不要糖心。”
褚辛“嗯”了一声,利落煎好蛋后,端给他,坐在桌子旁一边吃一边和他说:“等会我送你,正好我有事情要去你公司。”
林北辞喝完了牛奶,又跑到厨房里用勺子挖蜂蜜吃,闻言含糊应了一声:“你去我公司干什么?”
褚辛淡淡道:“谈个合作。”
林北辞“哦”,也不多问。
没一会,两人吃完了,褚辛吩咐:“去洗碗,别再吃蜂蜜了,你也不怕腻。”
林北辞还在一勺一勺地吃:“甜的怎么会腻?”
等吃到第五勺的时候,林北辞:“呕。”
褚辛:“……”
林北辞洗碗很简单,直接用水冲一下就完事了,根本不管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