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尤许硬生生地在他那毫无波澜的眼里读出两个字以及一个标点符号——补偿。
“你想要什么?”她很上道地问。
段珉不假思索地开口:“红色的酱,甜的。”
尤许想起上回给他做的那碟甜点,上面一层放的是草莓酱,那是她自己做的,用玻璃罐密封起来,还有五罐。
尤许打开橱柜下面的隔间,拿出一罐鲜红的草莓酱,“你是要直接吃吗?”
她一转身就看到段珉已经拿起了一个小勺子,顿了顿,无言地将草莓酱递给他。
这些草莓酱全是用冰糖腌制的,特别甜,她很少直接吃,都是用来做装饰或者调味,本想给段珉尝几口味道,结果他一下吃去半罐。
尤许只好从他手里夺回剩下的半罐草莓酱,用锅铲敲了敲锅沿,“还吃不吃午饭?”她觉得自己像个操心小孩饭前吃零食,等会儿吃不下正餐的老妈子。
“吃。”他的视线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草莓酱。
尤许不管他,将草莓酱放得远远的,然后继续做菜。
两人吃完午饭后,尤许照常坐在沙发上消食,段珉很自觉地拿回草莓酱,打开罐子,接着吃。
他细密的睫羽微微覆下,一手拿着玻璃罐,一手拿着小瓷勺,盘腿坐在地板上,小口小口吃着,看起来安静又听话。
像个白净乖巧又爱吃甜食的大男孩,完全不似日后那个诡异疯狂的男人。
尤许忍不住多看几眼,最终抵不过午觉的困意昏昏睡去。
等她醒过来,看到段珉舔了舔唇角,正在打开另一罐草莓酱,而他的腿边已经有了四个空的玻璃罐。
尤许:“......”
您真的不怕得糖尿病吗?
——
得寸必会进尺,段珉主动接任洗碗工作后,萌发了用劳动换取报酬的先进思想,于是乎提出加餐要求。
尤许欣然答应,只是她没想到段珉说的加餐不是每顿加量的意思,而是加夜宵。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之时,段珉出现在尤许家门前,紧接着就是一阵催命铃声。
“......”尤许抓了一把头发,将脑袋扎入被子里,捂住耳朵,心里问候段珉的列祖列宗无数次——如果他有的话。
此刻的系统都像是段珉请来的闹铃:“别睡了,快去刷信任值!”
尤许头痛地坐起来,揉了一把脸,不情不愿地下床开门。
段珉还挑起眉梢说:“你好慢。”
尤许轻哼一声,忍住翻白眼地冲动,搞搞清楚,为了蹭饭半夜三更地扰人清梦,她没揍他一顿,已经是多么令人感动的教养和素质。
段珉轻车熟路地坐入餐桌的位置等她,在他第三个晚上得到的还是一桶速食泡面时,很是不满道:“不要这个。”
尤许也不干了,特别想辞职:“那就点外卖。”
段珉看到她一脸“我好烦,好想睡觉,你怎么还不快点走”的表情,皱眉冷淡道:“不。”
睡眠不足的尤许暴躁得想怼天怼地怼空气,只想把他的头摁在桌子上,让他把不字吞回去,但她忍住了冲动,压抑着脾气道:“不行也得行。”
段珉目光谴责:“你答应过加餐。”
“加餐又不是加班,为什么要这时候加?”尤许有些崩溃地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而后两手撑着桌沿,朝着段珉俯下身子,软下声音商量道:“咱们换种方式行不行?”
咱们这个称呼让段珉怔了好一瞬,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世界只有你我之分,只有敌,没有友。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咱们,咱们是两个人一块的意思。
明明他很讨厌和人有牵连或者关系,此时此刻却意外地不讨厌这个称呼。
“好不好?”她又问了一遍。
段珉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中间虽然隔着一个餐桌,但尤许俯过身来凑近了他。
一种甜甜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息间,像是前天她给他做的苹果派配上甜牛奶的味道。
安静的夜晚,两人的空间,让人感官的感知能力被放大得有些敏感,这样的味道在静谧的夜色中带上了若有似无的勾引诱惑。
她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露出细嫩的颈脖和精致的锁骨,昏黄的灯光让她大片表露的皮肤多了一层朦胧的柔意。
段珉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话问:“什么方式?”
“咱们不加夜宵,”尤许笑了笑说,“早上八点吃早餐怎么样?”
段珉抿了抿唇,不太赞同:“不行,我早上起不来。”
尤许提议:“我去叫你。”
段珉坚定立场:“不要。”
尤许撑着桌沿弯腰很累,干脆曲着手往前伸,用小手臂压着桌面,她半趴在桌面上,扬起脑袋看着他说:“还记得我上回生病吗?”
段珉微微点头,视线下落,她细软的头发披散着,肩头的吊带绳子扎成了两个蝴蝶结,显得轻盈又俏皮。
尤许继续说:“我的体质特别差,很容易生病,得早睡早起才行。”
她没注意到自己趴在桌上的动作让低领的布料往下垂了些,露出了圆软姣好的曲线。
尤许眨巴着杏眼,嗓音软糯地哄他:“所以咱们一块儿吃早餐吧?”
段珉眸色暗了暗,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沙哑着声音道——
“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叫啥我也不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只属于我08
尤许突然起了跑步的兴致,于是乎隔天起了个大早开始晨跑。
段珉这栋楼只有七层,占地面积很大,周围扩宽了大道,绕着跑一圈和田径场没差,人和车又少,她就绕着这块地跑。
还没跑到一公里,她气喘如狗,停停歇歇磨到了三公里,便提着步子往楼上走。
尤许登上七楼,一眼看到走廊里的人,她喘着气儿挪过去,跟段珉搭话:“早上好呀,是不是感受到了清晨美好的空气和阳光?”
她还说跑完步回来叫他醒来吃早餐。
还说起不来,呵,男人。
段珉两手插在卫衣兜里,懒懒散散地靠着墙,垂眼看她两手撑着膝盖,弯着身子在喘气。
她穿了一身橘黄色的运动服,看起来像小太阳一般暖融融的,扎高的马尾辫因为运动而散落些许碎发,被晨光一照,显得毛绒绒的。
她太有生气了,像朝阳一般鲜活,带着一种强有劲儿的生命力闯入他一潭死水的生活。
他从不喜欢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