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师傅,她常年耳濡目染,也跟学了不少。若忞的札记中,不但写了类似汉字的字,偶尔还夹杂着几句洋文。这种洋文与南怀仁等人传授的不太一样,晨音只觉得眼熟,却怎么也通译不出来。皇帝对着光亮仔细打量起晨音的洋文,看似歪歪扭扭,却丝毫不见散乱之态,越发觉得她写得不错。想不到后宫之中,竟还有与自己兴致相投的人,皇帝十分惊喜,唇角翘得老高,“莫要谦虚,你大晚上还在学洋文,必是极喜欢的。来来来,朕考你两句……”皇帝沉吟片刻,换了洋文问,“你吃饭了吗?”为了照顾晨音的水平,皇帝还特地放缓了语速,几乎是一个音歇三晌的往外蹦。晨音听得额角直跳,平心而论,皇帝有把好嗓子。但这样古怪生涩,抑扬顿挫的说话方式,再好的嗓音也兜不住。况且,晨音以前听惯了小九流利顺畅,语调优美的洋文,乍一听皇帝的调调……只觉得像中风瘫痪的人,喉间堵着口陈年老痰,偏死命往外一个字一个字的挤!晨音回忆了一下皇帝后来的洋文水平,默然,真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难听!晨音的沉默落在皇帝眼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听不懂啊?那朕再讲慢一点,这是学洋文的基础,你肯定会的。”皇帝深吸一口气,大张着嘴,按照南怀仁所说,对准嘴型。拖声压气,一个字词几乎拖出一句话那么长,“你——吃——饭——了——吗——”比方才还难听数倍,也不知道南怀仁的耳朵是怎么长的,这都能忍!晨音很想把耳朵堵起来,但看皇帝的架势,她若是一直装不懂,保不准皇帝还会摧残她多久。无奈之下,晨音只得用满语回道,“吃了。”皇帝如释重负,欣喜一笑,“终于听懂了!你怎么不用洋文回?”晨音暗道,她若是用洋文回了,皇帝说不定会拉着她用洋文对话,她除非是疯了……“嫔妾没学几日,只能简单听懂两句,并不会说。”“这样啊。”皇帝面带失落,他看了晨音写的洋文,已把她当小半个知音,遂安慰道,“无妨的,只要你肯学,来日必能像朕一般略有小成。实不相瞒,如今朕能与南怀仁用洋文说上小半响呢。”晨音没错过皇帝眉间无意流露出的得意。认真的吗!皇帝大概真是觅到了知音心情好,晨音不理他,他也能自说自话。絮絮叨叨讲了自己学洋文的趣事,说到起兴时,还大笔一挥,给晨音罗列了不少学洋文的方法。“你按着朕这个法子学,保准有用!”然后学成你一样,说话比唱咒还可怖?晨音面色僵硬的接受了皇帝的好意。“怎么看你兴致不高,可是看不懂?”皇帝目露疑惑,眉梢一挑,似有所悟,“懂了,你的水平太差了,让你自学是够为难你的。这样吧,朕教你个开头,给你示范一二。”学学洋文,总比孤男寡女枯坐着,相顾无言好!皇帝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非常适合他与晨音,扬声让顾问行把他学洋文的书拿来。“.…..”晨音双肩不易察觉的垮了下去。西偏殿烛火亮了整晚,男女向学的剪影映在窗上,交缠着低低的言语声,莫名有几分红袖添香,郎情妾意的意头。安嫔见了,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翌日,皇帝天不亮就精神抖擞的上朝去了,剩晨音精神萎靡,呵欠连天的收拾桌上的废纸。皇帝真的是个很有上进心的皇帝,严以律人,也同样严于律己!昨夜,皇帝彻夜监督她学洋文时,还不忘掏了本南怀仁给的算学题出来做。桌上厚厚一叠,有她的洋文,也有皇帝演算失败的废纸。强撑了一夜,晨音脑中尽是混沌,憋了一肚子火也没精神撒。正想倒回床上眯一会儿,汤嬷嬷就进来了,面色颇为古怪。“小主,咱们今日要不要去坤宁宫请安?”宫中规矩,妃嫔初次承宠后的第二日,都要去坤宁宫请大安。昨夜皇帝虽在西偏殿留了一宿,但身边宫人都清楚,两人读了整晚书,并未行房。后宫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汤嬷嬷也拿不准到底该不该让晨音去请安。“不去!”晨音现在只想倒头睡一觉。汤嬷嬷也心疼她,但她素来谨慎,“若是不去……就是明面上违了规矩,小主要不还是去一趟?”晨音最后没拗过汤嬷嬷,眯着眼被伺候梳洗了一番,送到坤宁宫。冰天雪地里,晨音的瞌睡早就被冻醒了七七八八。见到同样前来请安的佟贵妃,微微一笑,未露出半分异样。倒是青梧忍不住问佟贵妃,“皇上早免了你们每日晨昏定省,只让初一十五过来。今儿又不是请安的正日子,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佟贵妃笑得爽朗明艳,“臣妾听闻娘娘因忙着操办几日后的冬至宫宴,夜里总是睡不安稳。臣妾庸碌,不通宫务,不能替娘娘分忧。所以便让家中阿玛寻了道安神的方子,昨儿刚得的,这不巴巴来献宝了!”“原来如此,你有心了。”青梧冲佟贵妃笑了笑。“嗨……臣妾这算什么呀。等冬至节完,就该进年节了,娘娘作为中宫之主指不定忙成什么样子。对了,臣妾还听说,太皇太后属意您正月二十替裕亲王操持成婚事宜呢。这事儿一桩接一桩,娘娘务必保重凤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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