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截口道:“胡说什么呢,我这样一个江湖浪子,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哪会有女子会愿意跟随于我。”
“江湖侠女呢?”
“至少目前还没遇到过。”
“那真遗憾。”
“阿英,你已经有了宿姑娘,可不能有那般朝三暮四的心思。”似乎是觉得顾纵英在期待以后入了江湖中会有的桃花,许逸濯以兄长般的口吻告诫道。
来这酒楼是顾纵英提出要来的,在他软磨硬泡之下,许逸濯总算同意他用筷子蘸酒,一滴一滴地喝,于是他就慢慢地沾了一点,含着筷子,含糊不清道:“我知道的,水蓉妹妹对我并无好感,大概等这次回宿家,她或许就会要求宿伯伯解除与我的婚约吧。宿伯伯最是疼爱她,一定不会委屈自己的掌上明珠。”
许逸濯倒空了一壶酒,又让店小二上了一壶。
等上酒的过程中,许逸濯盯着顾纵英,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伤怀:“阿英,那你又觉得宿姑娘如何?”
顾纵英不语,却是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从许逸濯眼睛上移开,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未遇见大哥之前,我一直觉得我这一生也就这般了,我从小羡慕那些从江湖而来的子弟,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同他们那样。
“我从不拒绝娘每年找一位大夫为我诊治,每年换一种药来喝,一直都安于天命,认为这条岌岌可危的命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娘苟活下去……
“然而自从遇到了大哥,大哥你告诉我,我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我其实自己也很想活,并非为了娘,并非为了任何人。
“我想要有朝一日,可以以一副健康的身躯闯荡江湖,甚至是成为一代大侠,匡扶正义、惩奸除恶。”
这些话是男主曾经千百个无眠的深夜中想过的话,如今顾纵英一股脑都告诉了许逸濯。
小二拿来酒壶放下又离开。
这已经是许逸濯叫的第六壶酒了。
许逸濯重新倒满酒杯,问道:“阿英,在你眼中什么又是恶?”顾纵英还未作答,他又道:“所谓的恶,是否是江湖中人得而诛之的摧魂门青面獠牙,抑或是菩萨狱慈眉善目?”
顾纵英心有疑惑,许逸濯怎么突然提起菩萨狱和摧魂门了?
不过他这是要说实话吗?还是按照热血的少年侠士心态表露一番?
两人对视间,顾纵英决定用模棱两可的说话回应,他道:“我只听说过摧魂门和菩萨狱做了怎么怎么多坏事,却也只是听说。很多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以后我真的看到他们作恶了,我便会认定他们是恶了吧。”
许逸濯嘴角微微弯起,他似乎是满意顾纵英这个说法的,眼中波光婉转,却笑语盈盈道:“错了,阿英,他们就是恶。终有一日,他们会被正道所灭,因为他们是所有人眼中的恶。”
他似是觉得酒杯喝起酒来不过瘾,放下杯子,直接拿起了酒壶豪饮起来。
酒液从许逸濯的口边溢出,沿着他的下巴滑落,落在洁白的领口。
许逸濯明明微笑着,脸上的笑却好似哭。
顾纵英有些惊讶于许逸濯的神情,心想难不成在许逸濯没有提到过的闯荡江湖经历中,有着和这两个门派相关的悲惨往事。
看来要让栾辛查一查,曾经菩萨狱和摧魂门是否在北国依庆做过什么,牵扯过许姓人氏。
不过,许逸濯这些话却也让他想起了两大邪/教在江湖上的曾经的所作所为。要说他们做过什么恶事,那当然也有不少,毕竟教派中也收留了不少恶人,他无法对摧魂门所作所为做什么评价,但对菩萨狱至少知根知底,也知道聂池收下的这些教众,大多都有着悲惨往事。
拿其中一位门人来说,虽然看似是为了教中可永葆青春的功法而杀了亲生父亲,但其实是这位父亲表面仁义,背地里只不过是个伪君子。不顾女儿的死活,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让其女游走在达官贵人之间,成了京城名妓。
最终,女儿看透了父亲的嘴脸,再也忍受不了成为父亲手中的牵线木偶,亲手杀死了父亲。
当年女子加入菩萨狱前,聂池也是在京城中遇到她,才得以知道这一切,然后他对她抛出了橄榄枝。聂池不会说他救了女子,他只不过是给了女子选择另一条路的机会罢了,而女子抓住了,他也欣赏女子的勇气,然后给予了承诺的东西。
至于原著的聂池和钱恒,他对钱恒知之不多,对原著聂池……好吧,真就是个随心所欲、任意妄为,仗着自己有一身绝顶功夫就怼天怼地的大反派。
但或许正如许逸濯所说,也正如系统当初给他定下的任务,聂池和钱恒这两个恶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必死的结局。
他看出许逸濯有了两分醉意,但并非醉得失了神智,等许逸濯喝完这一壶,他看许逸濯似乎停不下来,连忙挡住许逸濯的手,阻止道:“大哥,别喝了,你好歹过了嘴瘾,而我只能用筷子沾几滴尝尝味儿,你可可怜可怜我吧。”
许逸濯噗嗤一笑,然后宠溺道:“好,为了不让阿英看着眼馋,不喝了,吃菜。”
下午时分,因为顾纵英困倦,他还趴在桌上睡了一觉,等起来的时候,觉得腰酸背痛,还未出声,许逸濯就走过来帮他揉了揉肩膀。
这般亲近的行为却让顾纵英觉得放松,鼻间是许逸濯身上沾染的香醇酒香,不知不觉,倦意再次上涌,眼睛复又闭上了。
许逸濯感觉到靠着自己的少年呼吸变浅,知道是熟睡了过去。顾纵英对他还真是一点防范也无。也是,系统说顾许二人兄弟情深,两人对彼此而言都是此后重要的人。
钱恒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又冷又硬,可似乎在和顾纵英在一起时,却偶尔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人的心居无定所久了,当找到一个令他感到舒适的地方,竟然一时有些陶陶然起来。
等顾纵英再次睁开眼时,夕阳已西下,染红了天边。
他意识到自己不止背靠着许逸濯睡着了,许逸濯还撑起一只手掌护着他的脑袋,以免他歪头过度,清醒之后,他立马挺直腰,抬起头。
许逸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画本,大概是让小二去街上买的,注意到他醒来之后,自然地放下手,拿开画本,低头看向他。
一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