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瞧着他,“你不必这么唤我,我还没有‘将军’的封号。”
“公子。”
顾南辰撇了下嘴,“你这药还有多久?”
“就快了,多谢公子体谅。”
顾南辰没说什么,盯着还未有盖上盖子的茶壶,里头的药草几近可见。他瞧着,忽然蹲下了身。
“公子?”于暖看着他,一脸不解。
顾南辰瞧着里头的药,似不确定,又将一旁的茶匙伸进去搅了搅,看清了里头的每一味药材。
他母亲虽是长公主,但却爱钻研医术,家里医书一大堆,他自小便也耳濡目染,懂一些药方药理,如今瞧见茶壶里的药,一下子便知这是治什么病的了。
遂,他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于暖倒是没有料到这个顾南辰是个医武全才,这也能看出。
“肺痨不易治,更是会传染的,你可知?”顾南辰丢下茶匙,揪着于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
于暖看了他一眼,咬着牙垂首不语。
顾南辰拉着他胳膊的手忽然就松了些力道。
“你的这些药是治肺痨里最次的一种,等下到了城镇,我会另请大夫,重新开药,这一路上,不会让你娘断了药的;待回了尚书府,于尚书自会请人医治,只是这一路上,你得和你娘保持些距离,以免传染。”
于暖一听,感激不已,“谢谢公子。”
顾南辰瞧着他,“松手,热。”
于暖松开手,而后蹲下来将茶壶的盖子盖好,又添了些柴火继续煎药。
顾南辰瞅着,现下烈日正透过树梢晒在他头上,热得不行,他却是没有要发火的意思,只道:“快些吧,热得紧。”
于暖未有作声,只点了点头,瘦削的身体蹲在那里像只瘦弱的小猫,叫人看着生怜。
顾南辰盯了他一眼便走开了,唤来顾筹,“你立刻给于尚书修书一封,告诉他夫人已得了肺痨,叫他准备好大夫...不,太医。”
“公子,肺痨可是不治之症,又会传染。”顾筹脸色也难看起来,他是担心这大热天的带着一个肺痨病人上路,怕是不妥。
顾南辰自是明白他话中之意,“我已在信上对于尚书说了要顺路帮他带回妻儿,行至一半却把人抛下,这传出去,当真是可笑了。”
“属下明白了,立刻去办,只是肺痨传人,公子离他们远些才是。”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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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走了吗?”见于暖端药给春红用了,春红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再次戴上面纱,顾南辰终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于暖放下茶杯,看着顾南辰,“可以了,谢谢公子。”
“夫人可好些了?”顾南辰看着春红。
因自己耽搁了这么久,春红实在是过意不去,原本靠在榻上,现下便挣扎着要起来;顾南辰忙道:“不必起身,您的病,可不能再折腾,至少在我们回随安之前,不能折腾。”
他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在理,春红也明白,“多谢,已经好多了。”
顾南辰点点头,而后看向于暖,“你出来,腾位置,让你娘躺着歇息吧,”
于暖听后没有拒绝,因拒绝也无用。
只是他不会骑马,没了马车便只得和人共乘一骑,正尴尬不知该去与谁拼个马时,顾南辰便从马背上弯下腰向他伸出手来,语气仍旧不怎么好,“别乱瞅了,除了本公子,如今谁有资格与你共乘一骑。”
于暖瞧着他伸出来的手,面上未动,心里却失笑一分,“谢谢公子。”
顾南辰将他拉起来坐到自己前面,而后下令继续赶路。
“你比京中的官家子弟落后的不是一点两点,这差这么大一截,你回去若不加紧补上,日后便是个废物了。”
于暖听后,心里失笑,对于这个突然罩在他身上的‘尚书府嫡子’的身份,他倒现在都还未有完全回过味儿来,现下经顾南辰一提醒,倒是反应了过来,自己穿越的倒也是个好身份嘛,虽然出了点小状况,但到底这小状况只维持了一日。
“谢谢公子提醒,于暖会的,日后一定会像公子这般能文能武,威武不凡。”于暖用十分真挚的声音说道。
“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厉害。”
于暖正要反驳,但顾南辰却没了下文,且方才那语气听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两人未有再言语,顾南辰握着缰绳,他坐在顾南辰身前,被他用手臂圈着,不快不慢的往前赶路。
待至丰城,顾南辰命人包下了一间客栈,并为春红请了大夫,配了好药。虽然他的脸色一直不甚好看,但礼数上他该做的事倒也做全了。
“你娘歇了?”
于暖从屋里出来,正在关门,背后乍响起个声音,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是顾南辰,笑了下,“嗯,已经歇了。”
“你这是做什么?”瞅着于暖手中干净的铜盆,和里头两件衣裳,顾南辰问道。
“赶了一天的路,身上都是汗,我想洗个澡再睡,小二哥说,回廊拐角处的屋子便是洗浴屋。”
“想不到你还这么讲究。”
于暖端着铜盆,“公子可要一起?”
“不必。”
于暖略颔首,自己去了。
顾南辰未有再搭理,转身便回屋,只是才走了几步却听见远处似乎传来细微的呼声。
“于暖?”顾南辰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只道自己听错了,不再理会。
那澡屋在客栈回廊拐角处最里的一间屋子,回廊四周是一片灌木丛,有半人来高,人若蹲在里面可完全遮蔽身形。
于暖刚走到澡屋门口,那灌木丛里便冲出来一个大汉,他还未有做出反应便被那大汉一掌捂住口鼻推入澡屋,铜盆应声而落。
那大汉揪着他直接将他扔进装满水的大澡桶里,按住他的脑袋,想要活活淹死他!
于暖使劲儿的挣扎呼救,奈何他的力气和对方比起来简直不足一提,只能不住的扑腾,但越扑腾,那大汉便越是用力按住他。
于暖灵机一动,索性渐渐的不再扑腾,最后在澡桶里一动不动。
那大汉见他停了挣扎,似乎是断气了,便将他捞起来查看。
于暖知道自己肺活量不怎么好,这憋气怕是憋不过十秒钟就得露馅,所以,在那大汉将他捞起来之际,他立刻趁他不备之际伸出自己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大汉的双眼插去!
那大汉被插的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忽觉手腕一痛,原是于暖又狠狠的咬了他一口。那一口有多狠,只见于暖活生生的将他的肉都咬了下来,痛的他条件反射般的松了手。
于暖被摔落在地,嘴里齿缝里都是血,他知道这具身体瘦弱,力气不足,不管是插眼还是咬人,都得用尽全身力气才是,尤其是生死关头。
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