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有礼,还朝敖江拱了拱拳,但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这英雄大会什么狗熊、笨熊都能参加,又无明文禁止我这个姓岑的入内,岑某今天还就非得自讨无趣了。”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上擂台,扒头看了一眼傅少御。
傅少御已被搀扶起身,身形笔挺如松,唯独肩头血渍触目惊心。
岑不语粲然一笑:“伤了?”他扭动两下脖子,关节发出两声脆响,森然铁面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不掩兴奋,“今天走运的话,岑某没准还能落个盟主当当,到时候魔教右使的位子不要也罢。”
他分明没把在座的各位放在眼里,顿时群情激愤,拔剑声齐齐响起。
“且慢!”岑不语戒备地竖起一只手,“江湖中人就要守江湖的规矩,明明是一对一,你们怎么能群起攻之?沈前辈你最通情理,你来说句公道话。”
沈仲清沉吟不语,面色不悦。
他没法开口。
讲道理,岑不语虽是魔教右使,但魔教近年与中原武林相安无事,上次来他寿宴闹了一场,倒也说不上结了梁子,若是此刻围攻岑不语,只怕又会惹来麻烦。
踏仙阁还未清缴,实在不能再招惹一个魔教。
贾高虎站在人群后高声嚷嚷:“哼!正脸都不敢露的臭小子,嚣张什么!就算一对一打起来,你也不是爷爷的对手!”
旁边赶紧有人把他往后拽,刚被小姑娘踹下台的人,就不要在这放狠话了。
岑不语莞尔:“那好,岑某就挨个讨教讨教,谁先来?”
“我。”敖江上前一步,朝沈仲清拱手请战,“沈老,让我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长长教训!”
沈仲清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小心。”
众人皆退下擂台,傅少御被燕无计带去一边包扎伤口,燕无计一脸愧色:“飞霜从小被我宠爱坏了,她不是个坏心的孩子,只是脾气……”
“燕前辈不必挂怀,我知道霜妹是个好姑娘。”
傅少御看了眼台上的战况,敖江手持虎头双钩,掏、拿、捉、提,招式凌厉且极富有攻击性,岑不语左手持剑,右手如鹰爪,从容应对,丝毫不显劣势。
一时难分胜负。
他转开眼,想开慰萧绝两句,却不见了人影,心下骤然一凛。
方才现场人群骚动,他竟不知萧绝是何时不见的!
傅少御心里隐隐感觉不安,他太清楚萧绝的个性了,燕飞霜之前百般殷勤已让萧绝不耐烦,今日自己又故意放水受了那姑娘一剑,只怕她性命堪忧。
思及此,傅少御不能再等,随意寻了个借口离了擂台,匆匆去找萧绝下落。
他并没有猜错,萧绝一路尾随燕飞霜,想找个僻静之地把人杀了,没想到燕飞霜一路哭着回了武侯府,他犹豫片刻,也跟着进了门。
花园里隐有打斗声传来,萧绝侧耳细听,辨明方位后,提剑悄声过去,竟发现有群头戴面具的黑衣人正在假山后地牢口与几名守卫搏杀。
有人躬身从地牢里跑出,?披着黑色斗篷,头被大兜帽罩着,看不清脸。
但地牢里只关押着唐筠一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萧绝纳罕:莫非是唐筠早有反叛踏仙阁之意,暗中培养出了这么多忠心耿耿的爪牙?
对方约莫近二十人,萧绝在心里掂量着此刻若是冲过去会有多少胜算,忽听得一声惊喝,燕飞霜已提剑冲了上去。
哼,自寻死路。
萧绝冷眼旁观,见那几名守卫很快被斩杀在地,只剩燕飞霜一人苦苦支撑。
那群黑衣人并不恋战,见唐筠得救就要撤逃,偏偏燕飞霜不识进退,也不知何时察觉萧绝在的,竟大喊一声:“萧公子快拦住他们!”
“蠢货。”
萧绝冷冷吐出两字,从拱门后现身,不急不慢朝假山那边走去。
唐筠见他如老鼠见了猫,紧抓着绝影的手腕,小声催促:“赶紧走赶紧走,这个瘟神见了我就要杀,惹不起惹不起!”
他这几天被关在地牢,吃喝不好,腿脚发软。又因眼睛一时受不了强烈光照,看东西都有点模糊。
绝影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松松跃上红墙,几个起落消失在视野之中。
其他人也迅速撤离,不与恋战。
“别逃!”燕飞霜急红了眼,这些人是踏仙阁的恶徒,是那个杀了她哥哥的同党,她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逃走而无所作为。
但她已在擂台耗费太多体力,眼下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萧绝。
然而,萧绝从阴影中走来,明明披着一身灿烂夏阳,浑身却仍似冒着冷气,教人心悸胆寒。
“公、公子?”
燕飞霜有点怕,纵然平日萧绝也对她罕有笑意,但和此刻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场。
她感受到了凛凛杀意,且这杀意不是对着那群已快逃脱无影的黑衣人,而是冲她自己。
燕飞霜浑身都在发抖,她握紧佩剑,看着萧绝逼近,心中生畏,本能地往后退却,却被守卫的尸体绊了一下,她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手掌撑地时,血泊还是温热的。
“公子……”滚烫热泪夺眶而出,燕飞霜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么?”
萧绝随手挽了个剑花,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死物。
“不是。”
“那你……你这是为何?”
燕飞霜杏眸泛红,她已退至墙角,再无退路。
“为何?”
萧绝端详着她俊俏的脸蛋,想了想,笑道:“不如你去地下,问问你的好哥哥,我这是为何。”
燕飞霜如遭五雷轰顶,又听萧绝笑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