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温和有条理。
“那为啥找不到对象耽误到现在?”老凯有点好奇。
女孩也没瞒着,说:“我大学毕业留在北京一家公司,快转正时家里催我回去,说我妈病重,我回去一看我妈怀了二胎已经八个多月了,全家都希望我回到家乡,考个公务员,以后方便照顾父母弟弟。”
“我那时候懵了,后来听了家里安排。我在单位干了七年,这几年开始后悔,不想干了想辞职,家里不愿意,觉得我是铁饭碗,还双休能带弟弟……”女孩说到这儿有点沉默,不想开口提了。
老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触动,他没上过大学,也不是体体面面的工作,可这一刻他就是心疼对方的。这姑娘当年留在北京快转正,一定很努力,可能有着梦想,想在大城市立足的,为了亲情家人做了取舍,一步步退让,这几年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看着很疲惫。
“我知道你在北京,我不想留在这儿了。你要是中意我,咱们就结婚。”女孩说。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成,结婚。”
女孩约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咖啡馆见。老凯第二天赴约,就看到女孩拿着户口本,头发有些乱,见了他目光坦荡,说:“民政局走。”
“你跟你家里闹了?”老凯被镇住了,没想到准媳妇儿这么彪,但又有些心疼。
这姑娘也是独生女长大,小时候一定被疼爱大的,结果现在有点悍,能跟家里闹成这样。
“嗯。”姑娘点了下头,而后说:“我想在北京安个家,小点旧点没什么,不要彩礼了。”
老凯其实在北京买了房的,他工资挺高的,但他家在小城市,说这些没完没了的麻烦,只对外说在北京当保镖,传着传着就成了保安,反正挺苦哈哈的那种。后来结了婚,老凯问媳妇儿了,说你这条件这么好,怎么看上我呢?
他都三十三了,在小城市就是老光棍一条。
“我也是老姑娘,铁饭碗辞了,家里没地方待了,本来想着去北漂。我见你时,就觉得你挺靠谱的,实实在在的那种,很累,想着找个人帮忙扛也挺好的。”老凯媳妇儿说的也实在。
两人的开始好像实在的不像爱情。
当天是领证了,老凯也体会了一把闪婚,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小城市不给女孩彩礼,这样媳妇儿会被认为‘便宜’、‘有问题’。老凯不这么认为,但他家远房亲戚也多,他不想媳妇儿听闲话。
彩礼给了十万。老凯也见到了他那位只有七岁的小舅子。
被家里宠的没法没天的,当着老凯的面说丑八怪终于嫁出去了,家里都是他的,吃他这么多年。岳母丈人在旁笑哈哈说小孩子说话不当真,别介意。
老凯是第一次动手打小孩。
直接挡着丈人岳母面抽了小舅子屁股一顿,打的哇哇叫,整个房间吵成了一团。婚礼仪式没谈成,岳母丈人快气死了还想反对,不过证都领了,一通骂,把两人赶出了家门。
老凯却看到媳妇儿笑的特别开心,那一刻,老凯心想其实他媳妇儿样貌也不是普通,笑起来真好看。
婚礼娘家人没去,都是婆家人,但也没人敢嘲笑新娘。老凯为了媳妇儿打岳母的小心肝都传遍了。婚礼结束后,两人立刻回到了北京,没什么蜜月时间。
相亲结婚老凯用了一个春节假期搞定了。
老凯回到别墅整个人喜气洋洋,到处都在散喜糖。小六一颗糖吃进去,一听老凯说喜糖,惊得呛得咳个不停,听老凯说他的闪婚,跟听故事似得,最后小楼起哄脑开了。
都说没想到啊老凯这动作够快,立刻给他们订了个凯嫂。
段棋锋和康嫣也听说了。小六大嘴巴,先告诉康嫣了。
“……没想到啊,不到一礼拜相亲领证办酒席,咱凯哥还冲冠一怒为凯嫂,打了小舅子屁股哇哇叫,得见见凯嫂是什么样的,把咱凯哥迷成这样。”小六在旁叭叭。
康嫣刚大二,撑着脸颊有些羡慕,说:“很好啊,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幸福。”
回头康嫣画了幅油画送给了老凯当结婚礼物,段棋锋早都给了,包了个红包。老凯得了油画,休假的时候包着回家。
凯嫂本来打定了北漂跟着老凯吃苦一起奋斗重新开始的念头,结果到了北京,老凯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坐地铁进了一处小区,小区离地铁口步行十分钟,交通很方便。当时凯嫂想的是老凯在北京租的房子,一看这么好的地段,问:“这边一个月多钱租金?咱们结婚要是买房,住的差点也没事。”
“咱回家。”老凯帮媳妇儿提着行李。
一打开门,房子小三室一百多平米,装的特别简单,大白墙瓷砖,家具也简单显得空旷,到处都是灰,一看就是单身男人住的地儿。老凯有些不好意思说:“太久没打扫了,媳妇儿,这就是咱家,我在北京把房买了,全款。”
凯嫂差点没站稳。
老凯外貌很粗狂,挺大男子主义的,认定了媳妇儿就是疼到骨子里的。两人是闪婚,按道理挺有摩擦的,但凯嫂在家里被最亲近的人磋磨了七年,心性坚毅,平时说话办事都是明事理很有条理的人。
一个有心包容,一个不会见着好就无理取闹,日子过得相当和谐。
老凯将画抱了回去,油画外包裹着牛皮纸,一进门老凯就喊:“媳妇儿,给你看个东西。”
“你买的?”凯嫂还挺诧异的,因为老凯不像是喜欢画画的人。
“没,我小老板送的,知道咱俩结婚,这是礼物。”老凯很少向家里提段棋锋的私事情况,凯嫂也没多问,自从知道老凯全款买房,工作是贴身保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钱赚的多但也操心危险。
“我一直没拆,等回来跟你一起拆。”老凯喜气洋洋的将画放好,“我小老板专门学这个的,很有天赋,老板得了一副还挂在办公室,有次我听秘书说,有个老总要花一百万问老板买那副画。”
老凯说的就是高萌萌颜料撒了不要了送给康嫣,康嫣晚上偷偷熬夜画画被段棋锋发现的那副。那幅画也就是挂在段棋锋办公室里,触笔稚嫩生涩也能被歪曲解释成故意这么表达,加上段棋锋又是真的喜欢,有人夸那副画,段棋锋也点头说确实好,喜欢之类的。
莫名的那幅画就炒起来了。
问话的老总是想跟段氏合作,有意跟段棋锋套近乎,另一方面也是越看越觉得这画确实挺与众不同的。
“一百万?!”凯嫂惊讶,忙道:“你等会,先别拆,我去洗个手!”
老凯看着跑去卫生间洗手的媳妇儿,眼角褶子都笑出来了。媳妇儿也太可爱了吧。
等凯嫂洗完手,两人郑重拆了牛皮纸。
画是一面蔷薇花,架子下蹲了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