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午餐,完封不动,月初,好多财报等着核准。
业务部两个国际驻派又因为各自项目得到的支援度不均,来章郁云这里控诉。
烟雾缭绕地一个下午,章郁云的办公室就没消停过。
方秘书眼见着老板耐力值要爆表了,进来救场,“章总,晚上和章董敲的时间,七点,你要预备着了。”
方秘书是当年章郁云进公司,头一次升项目经理配的第一个秘书。这些年,他搬到总经办,也没舍弃她,眼见着她从单身到已婚再到孩子他妈,章郁云也是愈来愈信任她。他老说方秘书井井有条、临危不乱还在其次,眉眼里有水火才是最紧要的。
好的员工不仅要让老板夸赞,还要服气。
都把章董搬出来了,谁还敢噜苏。
等办公室恢复暂时的平静,方秘书才告诉章郁云,她没说着玩,章董真约了你,晚上七点,拂云楼。
又来?
说为什么事了嘛?章郁云问。
方秘书委婉提醒老板:“你最近和谁不对付了?”
和谁?章郁云自己都快忘了。他每天得罪不少人呢!电话里、邮件上、例会上、股东会上……
谁知道和谁不对付了。
方秘书看破不说破。
其实章郁云自己也明了了,和他那个刀锋战士的弟弟呀,还有谁!
老爷子闲得慌,要拿和他们兄弟俩。
*
拂云楼厢房,沉香浮在丝丝的冷气里。
洞开槛窗,中庭大堂上,有两位先生在唱评弹。
章郁云在自家的酒楼八仙桌旁吃阳春面,几筷子就捞见了底。爷爷问他,你是几天没吃饭嘛?
就一天。某人也故意浑应。
老爷子请客吃晚饭,晏云那里是医院,临来耽搁点时间也是难免的。老的都等得,他章郁云这个小的等不得,吩咐厨房给他下碗面先垫垫。
没准要等到十点也保不齐。他说风凉话。
外人都说老爷子偏帮老大已经到没影子份上。其实只有他们爷孙俩明了,爷爷门清得很,老大是做生意的料,老二是做学问的料。
因材施教,各尽其职。很圆满的归宿。
但扪心自问,老爷子也确实对老二过问的少了些。
要说老大对父亲有意见,老二晏云未必对他这个爷爷就没有怨言。
这次听说兄弟俩又在公司里大吵了一架。爹妈是不可能站出来说和的,只有章仲英了,一家子就几口人,还闹得分崩离析,实在不像话。
章郁云却不以为然,他怨怼爷爷,您是人生过到已然不需要波澜惊涛了,所以就寄希望江湖平静。
其实,怎么可能。
退一万步讲,疤就是疤,隙就是隙,再精湛的修补师傅,他即便不言声,那缺失部分是拿新料补的,就不存在了?
他坦诚同爷爷讲,“我和晏云处不到一块去的,您别费心思了。”
这话不偏不倚,落到了进来人的耳里。
章晏云利索同爷爷抱歉,临来有事耽误了,门口又遇到了个“熟人”。
章仲英一听名讳,心血来潮,说想见见。
即刻就着晏云去请,桌边的郁云,短暂又冗长地沉默,正色推开了手边的碗。
*
许还业的工作室在这团建迎新,梁京作为新人又不好头一次公司活动就不参与。
可是又惦记着家里的Elaine,出来打电话问奶奶情况的时候,正巧在外面廊道里遇到了章晏云。
爷爷多年未见圆圆,此番她们祖孙俩回来,也一直没机会正式约见碰头下。
“贸然喊你过来,会不会打扰你那头的正经事。”章仲英问候圆圆。
梁京谦卑有礼地喊了声“章爷爷”,“不会。”
章仲英再问,“你奶奶一切还好?”
“嗯,都还好。谢谢章爷爷关心。”
章仲英说有小十年没见到圆圆了,被你奶奶养得性子太沉,太有礼了,在我这里不要有什么拘谨,要这么着,倒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不是了,不该喊你来受罪。
梁京始终问答得当,不冒进一个字,但也不想对方误会了她有什么怠慢,“章爷爷不要这么说,可能我喝了点酒,脑子转得又要慢些了,”她清浅一笑,右边唇角浮出个淡淡的梨涡,您记得我,我是开心的。”
这是章郁云头一回看她笑,也头一回听她奉承人,很……违和。
还有,许还业这个王八蛋,新人喝什么酒?
王八蛋果然禁不住念,梁京前脚进来,许还业后脚也不请自来。
殷勤热络地来给章老先生问好,“听说爷爷在这,我就厚着脸皮来打扰了。章老,您近来身子可好?”
好得很。
反正人齐了,可以开席了,人多些,章家这兄弟俩才不好轻易撂脸子。
章仲英叫他们一一落座。
楼下台子上,评弹换了一曲。
梁京的位置最靠槛窗,其实他们聚会吃了都快饱了,又喝了些红酒,她略微有些上头,可是章爷爷的面子也轻易不好拂。
尤其他们坐下来就一副见真章的酒樽分酒架势,梁京就更不好多言了。
她勉力端坐着,喝茶散酒气。
有人就在她对角线上坐着,梁京垂眸揭盖碗再抬头的空档里,她无声打量他。早上那出迟到,他好像真得生气了。
气她跌了他这个“保人”的颜面。
梦里那人的形容与他契上,梁京自己都难以说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像是山水相逢,又像是环谷回响。
她二十二年的人生,都是规规矩矩的,奶奶也不许她待人接物傲慢或是轻蔑,以及随随便便拿斜眼睛朝人。
今晚,她拿斜眼睛朝章郁云了。
她扮作侧耳细听那评弹唱词的不经意,一遍遍侧首过去,再一遍遍侧首回来,余光在看他,……,同时也希望他看自己一眼。
这样略微浮躁的脾性,从前的梁京,是没有过的。
此刻,她乐此不疲。
于是,轻佻没骨气的梁二小姐,这般模样,就被人看去了。
不过不是章郁云,而是章晏云。
这种酬酢桌上,后者从来兴致缺缺,也融不进去,他也不想融。大哥、许先生陪着爷爷聊正经事,他好心怕这个圆圆冷场难挨,刚想和她聊会儿天,却发现,这妮子来来回回地全在大哥身上流连。
真是好……扫兴。
梁家的闺女到底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口味如此相似。那梁斯嘉一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