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城笑了笑,柔声道:“没事。”
“你没事就好。”
他跑这么远,能看见她,那就很值得。
“你先好好休息。”杜七漾也看出来他脸色不好,一时不好说其它的。
家里人给她打电话过来,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杜七漾连连应下,说马上就回来。
“我给你添麻烦了。”傅冬城看着她,摇头无所谓道:“你回去吧。”
“那你……”杜七漾有些犹豫。
“我等下自己找个地方住就好了。”
杜七漾还在犹豫。
医生刚刚说他是太累虚脱导致的晕倒,检查都还没做人就已经醒了,看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但应该没什么事吧。
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
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杜七漾看了一眼,是姐姐打过来的。
她先没接,指了指外面,说:“那我先走了。”
“你先在医院住着吧,我明早过来看你。”
虽然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可他生了病在异国他乡,七漾总不能把他置之不顾。
会显得太没有良心。
说完,她急匆匆的出了门,一边走一边回拨电话过去。
傅冬城又躺回到床上。
周围寂静一片,窗外夜色正浓,他拿起手机,看着最上面的那个号码,极度渴求的想要按下去。
他目光锁在屏幕上,盯的越来越紧。
他想说的其实是,七七,陪一陪我。
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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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漾晚上做梦,梦见了在海边傅冬城抱住她的那一刻。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傅冬城抱过来的那瞬间,她能感觉到,那个怀抱把她整个人都保护了起来。
醒来一时恍然。
她双手环住,抱了抱自己,两手在肩膀上拍了拍。
心情莫名的不好。
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七漾准备去医院,刚收拾好出门,卓茵就拉着她要一起出门。
一家人一起的活动,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她了。
明天是除夕夜,每年这时候家里总有活动,七漾没有理由不参加。
她只好给傅冬城发了信息,说她可能要晚点过来。
谁知道这一晚就到了下午。
杜七漾好不容易抽开身,赶去医院,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问了护士,说是半小时前他办了出院。
杜七漾给他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那他应该是回去了吧。
毕竟明天就是除夕了,肯定要回家和家里人一起过的。
七漾回家路上一直心不在焉,试着给江穆和孟京都打了电话,想问问他们傅冬城是不是回去了。
但一时没打通,没能联系上人。
到了家门口,七漾下车,曲琼就站在大门口等她。
她走过来,接过七漾手上的包,笑道:“人在家里等你好久了,说出去买东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杜七漾愣了一下,刚要问什么人,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男子。
“嗨,七漾,还记得我吗?”
杜七漾上下打量他,觉得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是我,Ryan。”男子见她想不起来,主动开口提醒了。
“哦,Ryan。”杜七漾一下想了起来。
她从小在澳洲长大,读高中才回的国内,而Ryan是她初中同学。
他祖上也是临市人,所以那时候会经常来她家玩,和她爸妈也比较熟。
自从七漾回国之后,这么多年了,就没再见过。
“Ryan爸妈出差去了,今年让他来我们家一起过年。”曲琼笑着说道。
她蛮喜欢Ryan的,一表人才,也算是她看着长大,为人努力上进,现在已经是一名优秀的设计师。
和她家七漾很配。
曲琼也是怀了有撮合的心思。
“杜七漾,算一算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吧?”
Ryan笑起来,阳光开朗的模样,一只手熟络的搭在杜七漾肩膀上,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想着联系联系我?把我忘的干净?”
杜七漾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她眉头微皱了皱,小声回道:“回国之后太忙,就忘了。”
“我去做饭,你们把这园子清一下,把花浇了。”曲琼把手里的活推给他们两个,笑着进屋了。
Ryan拉着杜七漾往前走,把喷壶递给她,说:“我来收拾,你浇这一片。”
“刚刚那边我看阿姨已经浇过了。”
杜七漾也就顺着接了过来。
Ryan一直就在她旁边,边收拾边说:“我过几个月回国,到时候去临市找你玩吧。”
“听阿姨说你们家祖宅很大,占半个山头,我真想见识见识。”
“好啊。”杜七漾随口就应道:“到时候我带你去逛逛 。”
“不过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听说你被你爷爷关了,是怎么回事?”
Ryan起劲的和杜七漾聊,杜七漾心情恹恹,提不起精神,也只偶尔的回他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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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已经是八点。
杜七漾借着头疼溜回房间,不然Ryan非要喊她一起去画画。
她怕了画画了。
以前傅冬城就总是让她陪他画画。
一陪就是五六个小时,把人折腾到无聊死。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是傅冬城打来的。
杜七漾顿了下,接通了电话。
“喂。”她试探着出声,询问道:“你……在哪?”
那边没有声音。
杜七漾有些疑惑,又唤了声:“傅冬城?”
“七七,我头有点疼。”傅冬城的声音终于传来,语气淡淡的,掩盖不住的落寞,隔着手机屏幕,也听得人心里一揪心。
“马上就是除夕,过完这个年,可能就没有下一个年让我过了。”
极其虚弱又疲倦的声音,几声极低的喘气后,他说:“能陪我过完这个年吗?”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七漾心慌的快速跳了起来,来不及问其它的,只是赶紧又问:“你现在在哪?”
“楼下。”他说。
杜七漾怔了下,马上站起来,攥着手机,打开门往楼下跑。
出了大门,她目光往四周扫,转头就看见,路边长椅上,有人正坐着。
她跑了过去。
“傅冬城?”
他身体靠着后面,微微的蜷起,脸色苍白,额头还冒着细汗,眉头皱起来,似乎痛苦到了极致。
“你怎么了?”杜七漾被他这个样子吓到,想去扶他,手伸在半空却下不去。
她从来没见过傅冬城这个样子,一时真的害怕,连手都开始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