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很少想着要复国。
老人家也是一顿,最后落寞道:“这般。”
林信扶着他,走过回村的山野小径。
老人伸出手,指尖拂过春日东风里茂盛的野草。
他低声吟道:“‘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林信喉头哽塞,垂了垂眸,轻声道:“对不住。”
老人家叹道:“这么些年,祖宗遗愿,一直没能完成,小民愧对祖先。”
再无他话,林信扶着他走到宅子前,宅里灯火透过窗纸照出来。
林信松开手:“天晚了,你老回吧。”
“小民本家姓张,祖先为复国,收养了仙君家中旁支的孩子。为了掩人耳目,小时候只把他做女孩打扮。传到如今,已是第五代,那孩子名唤林蓁,伶俐得很,仙君是不是见一见?”
林信摇头:“还是不见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道了一声“别过”,却站在原地,等着林信先走。
林信想了想,轻声解释道:“我不想复国,我只想让大家都好好的。”他停了停,拍拍老人的手:“不要为复国活着。倘若是为了复国,你们明日就把仙君祠给推倒。”
他说:“我想让你们都为自己活着。”
林信转身离开,走过石桥,经行村头柳树,顾渊站在树下等他。
月光疏落。
林信抹了把脸,神色微动,问道:“月老那儿怎么样?沈家小哥与宋娘子之间的红线,栓得牢靠吗?”
顾渊应道:“有一些波折,挨过去就好了。”
他又问:“那个老道士,又是什么来头?”
“他是昆仑山的游方道士,一直在各处收妖,现在还差一份功德就能成仙。”
“这样。”
顾渊早就察觉他不大对劲,他不再说话,才问道:“你怎么了?”
林信垂眸,摇摇头,加快脚步,想要回家去。
顾渊拉住他的衣袖,把他往回一带,很快地抱了他一下。
他顺着挂在林信手腕上的镣铐,握住他的手腕。
或许是被手上镣铐磨的,他的手腕很细。由此想来,脚踝应该也很细。
林信抽出自己的手,闷闷道:“凭什么旁的人做皇帝都是胡天胡地的,我做皇帝……就不是这样。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索性往地上一坐:“镣铐太重了,我走不动了。”
太任性了,不大像是对朋友们处处照拂的林信。
许多年伏低做小的俘虏经历,又让他有些害怕,害怕顾渊会生气。他抬眼看看顾渊。
但是顾渊一撩衣袍,也在他身边坐下了,握住镣铐,生生将它掰弯一些。
林信叹道:“没用的,我有个朋友,使开山斧的,也劈不开。”
顾渊手中攥着铁链,微微用力。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在枕水村落户的小可爱请在这里办理手续(挥舞小旗子~
顾仙君快别管什么铁链了,你给我抱抱信信小可怜!
感谢吃不饱的懒猫君的119瓶营养液!(这是我收到的单次最多的营养液了,捂胸口)感谢玲珑的20瓶营养液!感谢陛下的10瓶营养液!感谢莫问尘世的1瓶营养液!
第16章 红绳
林信在仙君祠,断宋娘子的公案时,托请顾渊回仙界,帮忙看看沈家小哥与宋娘子之间的红线,是不是牵牢的。
顾渊回去时,天喜峰的月老正在灯下搓红线,见他来,连忙起身作揖:“上神。”
他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说明来意之后,月老请他去了姻缘殿的偏殿。
偏殿里红线乱飞,错杂牵连。
月老看了一阵,最后道:“他二人这是必经的磨难,熬过去就好了。”
顾渊点点头,月老又想起,枕水村好像是林信的辖地,才想问他,顾渊一眼就看到了偏殿乱飞的红线之中,林信的名字。
林信的名字被刻在一块玉牌上,就挂在殿墙上的架子上,架子上还放着几十卷玉简。
他信步上前,拿起玉牌看了看:“这是何物?”
月老解释道:“信信的情劫,归档用的。”
顾渊也没有要看玉简的意思,只是轻轻地把玉牌放回去了。
他似是有感,道:“本君近来常与他在一处,从前以为他孟浪。现在想来,却是本君错了。”
月老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思,试探着问道:“上神是喜欢他?”
“本君原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顾渊看着刻着林信的名字的玉牌,目光也不自觉变得柔和,“只要和他在一起,在他身边倒茶剥瓜子儿都很高兴。见不到他——像现在,就觉得闷闷的,心里空落落的。
“但要是和他一起,他身边还有别的人,心里就更难受了,想要把他摁在怀里。又想到他有那么多朋友,他和别的朋友都是这样的,就感觉要死了。”
他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偏殿。
月老叹了口气:“上神,不要说那些天花乱坠的胡话。我是情感咨询专家,听我的,你可能有点喜欢信信。”
顾渊偏头瞥了他一眼:“有点喜欢,是怎么喜欢?”
“还停留在试图占有的阶段。”月老掰着手指,“信信上回在天池调戏你,还糊里糊涂的给你挂了五条红线——当然,红线对上神不起作用。上神大概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人了……”
顾渊下意识道:“他原本就是本君的人。”
“好吧。”
“可是本君……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正常。”月老挑了挑眉,“情之一物,就是如此,况且上神是出天池后头一回。”
月老想了想,又问:“上神这些日子,与信信待在一处,都学了些什么?”
顾渊正色道:“倒茶、剥瓜子,还有板栗花生。他想让我学打毛衣,我还在学。”
“现在年轻仙君的爱好怎么这么奇怪?”月老一脸复杂,“老夫是问,感情方面,上神学了些什么。”
“强取豪夺。”
“你们的爱好简直是太奇怪了。”
“林信说,只要打得过他,就可以。”
其实那时,顾渊是问他,秦苍为什么会失败,林信说,因为秦苍打不过他。顾渊又问,要是打得过他,是不是就可以了,林信说是。
月老瞪大了眼睛:“信信真这样说了?他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么?”
“嗯,他说的。”
月老玩笑道:“那上神就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吧。”
“他连一只入魔的黑虎都打不过。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懒懒散散的,从来不肯抽出时间来修行,看起来就体质虚弱。”顾渊道,“本君怕把他给打坏了。”
“那就宠着他,纵着他。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