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方觉当初的自己太过愚蠢。
好人可以做,可要选对方式。
也许,她当时可以做个‘无名英雄’,偷偷拍照,偷偷把事实交给可以让它们见到天日的人。
何似摇摇头,摒弃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认真回忆,“我记得,最后一次去学校时,一个受害的小孩说过,庆庆老师带我去了一个大大的房子,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个会说话的电视机,里面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周正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手指停了下,“庆庆,韩庆,刘钊未婚妻的弟弟?”
“应该是的。”
“那会说话的电视机呢?”
“不知道,小孩子的认知能力有限,我不确定她的描述是不是对,不过电视机里能有个和她长地一模一样的人,十成十是监控没跑了。”
“嗯,继续。”
“她还说,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可以看到大山,晚上还能看到天上有红色的星星。”
周正一一记录,随后根据记录在脑子里搜索符合要求的地方。
“景阳半山别墅。”一直没说话的荆雅突然开口,“那里临近机场,到了晚上能看见‘红色的星星’。”
周正眸光发亮,“一期。”
“对。”
“那片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了景区,大部分人都搬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我今天下午就过去一趟。”周正说。
荆雅心存顾虑,“刘钊不是什么善茬,你当心点。”
周正一派从容,“放心,我少一根头发,楼上那个会要对方的脑袋。”
“啧!”荆雅被酸得掉牙,“这么严肃的场合还不忘记秀恩爱,周大状要不要这么忠心不二?”
周正不反驳,笑容却更加明朗。
被晾在一旁的何似左看右看看,头一抬对上了周正探究的目光,“你为什么突然关注起六年前的事了?”
何似直言不讳,“我想让刘钊死。”
周正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坐姿随意,眼神锋利,“不巧,我也是。六年前,案子初审那段时间,我的个人状态非常差,常年不在国内,再回来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没人再提起,如今苦主找上门,一字一句都是血泪史,我一个成年男人光是听着尚且觉得可恨,那些乐在其中的人却能以此为乐,他们不死,谁死?”
何似正色,“有把握?”
“十足。比钱,我家那个只剩生吃金子,比权,他家几个兄弟姐妹没一个省油的灯,比狠,我还没见过比我家那个更狠的男人,刘钊,哼,我们玩剩下的都比他有资本。”
何似激动地掐了荆雅一把,强自镇定地对周正说:“谢谢。”
周正扬眉,“客气,我之所以对这件事上心,一是职业,二是想给一位已故朋友有个交代,说白了,我真正的目标是刘钊。”
“交代?”何似疑惑,“你那个已故的朋友是因为刘钊出的事?”
“是。”周正坐起来,两手握拳放在膝头,隐约可见颤意,“他是名空军,少年英才,前途无量,一腔热血只为脚下的大好河山,谁知道,一次意外让他连正常行走都成了问题,我们都以为他会就此颓废或是绝望,让人惊讶的是,伤刚好他就请调去了边疆,一守就守到了长眠不起。”
周正的话让何似失去了思考能力,怔愣的目光里恐惧沉不下去。
这个人,好熟。
荆雅紧挨着何似,把她的反应看得清楚。
荆雅暗自叹气,伸过手拍了拍何似的手背。
何似回神,勉强笑了下。
“他的一生本该灿烂辉煌,生前让人敬仰,死后被人缅怀,可就是因为刘钊!”周正双眼泛红,一拳砸在了桌面,“他那次的任务是支援陆军营救被困边境的人质,本来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有任何意外,可刘钊怕自己走私违禁药物的线被牵出来,竟然为了一己私利□□。那场仗是他打过最难的仗,也最酣畅淋漓,他说他没后悔为救战友丢了一条腿,只恨漫漫余生不能光荣的死,而是苟且的活。”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来了电话说喜欢上一个姑娘,承诺等她毕业了就娶她,问我还能不能兑现之前的承诺,给他个谋个能养活心爱姑娘工作。
我做梦都想他离开那个又冷又寂寞的鬼地方,怎么可能不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四年后,我只等来了他的讣闻。”
周正抬起头,冷笑里掩饰不住恨意,“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刘钊的所作所为,他绝对不会有机会在我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好在老天有眼,我男人小气十几年,终于小气到跟我翻旧账,一不小心翻出了刘钊,现在,该是他偿命的时候了。”
周正说完后,会客室长久静默。
何似张开嘴,试了几次没发出声音。
荆雅犹豫片刻,替她问出了心中疑问,“你这位已故的朋友姓什么?”
周正,“姓叶。”
第103章
回去的路上荆雅开车,何似单手撑着侧脸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何似, 叶医生哥哥的事儿, 你打算怎么办?”犹豫了一路, 荆雅还是忍不住开口。
何似随口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半晌才又补充道, “不怎么办,反正没人知道, 就烂在肚子里好了。”
“这样也好,旧事重提最后伤得还是叶医生一家人的心。”
“嗯。”
“你一会儿回去别吊着个脸, 免得被谁发现端倪。”
“知道了。”
对话结束, 车厢里一阵静默。
荆雅将何似送去了工作室,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
何似神色怏怏地上楼, 刚进门便被风一样扑过来的小胖抓住肩膀使劲摇晃,“老大,你竟然还活着?那我祖宗是不是也健在?她在哪儿,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给我打电话?”
何似被摇得脑子发晕, 看东西带重影。
小胖摇了何似约摸半分钟之久, 才在何似马上要吐出来之前放开了她。
何似一步一晃,勉强挪进了自己办公室。
小胖贼头贼脑地跟进去, 锁上了门。
“老大,你这两天干嘛去了?”小胖担心得五官挤成一团。
何似把自己瘫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想说,怕再遭小胖毒手才硬撑着回了一句,“心累。”
“开玩笑!”小胖宽大的袖子甩得生风, “你一不干活,二不管事儿,哪儿来的心累这一说?”
何似撑起眼皮,不可思议道,“我真这么不负责任?”
“你又问这话。”小胖委屈,“你问得不累,我都答累了,真,比针尖还真。”
何似,“值得欣慰。”
“......”
尬聊结束,何似继续闭目养神,小胖见何似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