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完全可以顺利的把这四个残酷的字眼说出口。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以使得自己想说的话能继续顺利吐露。
“我......好像过于依赖一些东西了,感情,还有一些温暖到令人觉得理所应当的东西,在此之前,我独自一人也能活得不错......”男人眼睫抖了抖,想看对方却在挣扎着不去看,语速也加快了,“我去找过你,每次都无功而返,后来干脆就这样了,想着褚天启至少是你亲舅舅,再怎么也不会苛待你......我也很累,这么多年里我想了很多,想过最多的是如果当初没有把你带回家我现在会是怎么样,我想过无数次......”终于,杨宣忍耐不住了,他已经完全听不下去,惧怕人能立刻消失似的收紧了手臂,埋下头,嘶哑着嗓子哀求,试图盖过程焕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叔叔没有卖了我,但是之后从来也没等到你联系我,我找不到你,哪里也找不到你,我以为你不想再跟我继续,我只是气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从来不重视我心里是什么感受,现在解释清楚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求你别继续说......”额头上滴落一串滚烫的液体,程焕怔了一怔,终于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杨宣。
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人脸上满是泪水,看着程焕的眼睛红得厉害,却还像怕人跑了似的一眨也不肯眨。
“你在心疼吗?”程焕问。
杨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缓缓的,将程焕搂得更紧,颤抖的、湿润的唇贴住程焕耳根,“你在一刀一刀切割我的心脏。”
程焕扯着嘴角一笑。
“是你让我说的,现在又不让我继续说?谁教的你那么蛮不讲理?”“别说,求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你后悔了,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我知道......”再睁开眼,杨宣眼中更红,仍然伤心痛苦,暗藏的是极度的执拗。
“但我不可能放开你......”他在程焕额头轻轻一吻,“叔叔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
“我想走的话你也不能拦着我,我想躲到哪里去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杨宣沉默地看着他,眼中闪烁不定。
程焕琢磨着不太对劲,推开他,警惕地回以瞪视。
“你想干什么?非法囚禁犯法,你得蹲大牢。”
被说破心思,杨宣也没什么恼羞成怒的意思,人脸皮厚着,坏话也能说得冠冕堂皇。
“没有想囚禁,就是想和叔叔重新住在一起,叔叔不是说想我?我也一直一直很想叔叔,其实我也在后悔我高中为什么要申请住校,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和叔叔在一起的时间。”
看程焕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又蹭过去,搂住程焕的腰,要求更加得寸进尺,“住在这里好不好?东西我叫人帮你搬过来,叔叔想出去工作我也不拦着,只要你每天六点准时到家就行,回来晚的话要记得打电话给我,要不然我会担心,还有,项链要记得时时刻刻戴着。”
“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些要求?”杨宣哀求般地注视着他,眼里仿佛能立刻落下泪来,漆黑水亮的眼珠跟小时候邻居家总爱围着主人转的白绒毛的小狗别无二般。
“......好吧。”
难以置信似的,杨宣瞳孔放大,呆滞的模样仿佛一座瞬间凝固的雕塑。
“明天记得叫人帮我把东西都搬过来,我现在去上个厕所。”
板着脸,程焕推开愣成了雕塑的某人,走到洗手间门口,背对着杨宣,露出了一个笑。
“对了,虽然我说了后悔,但是我并没有过想要跟你分开的想法,当然,如果你真想搞什么囚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当夜,缠拥挤挨着入眠的叔侄俩都是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杨宣就打电话叫人去了程焕住处搬家,不过......没搬成功。
第46章 99~101
九十九、程焕到家的时候早有个人在里面,这人完全没把程焕住处当别人家,屋里烟味缭绕,电视机开着,茶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刚进门就差点儿被脚底下一双鞋绊个跟头,程焕开了门口的灯,望向沙发的视线几乎冒了火。
偏偏里面那人还不自知,听见动静也没什么动作,仍然十分专注地看着液晶显示屏上绿油油的球赛画面看,扔了颗瓜子进嘴里,发出不雅的‘咔嚓’声,嚼巴完才得空询问,“怎么那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提过要搬,住不舒服了还是怎么回事?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今早上刚坐下没多久,突然一大堆人开门冲进来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警察来扫黄。”
“那倒不至于,某人肯定得比警察要来得快。”
头低着,眼睛望着地往里挪,挪到窗口‘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帘,太阳光一照进来,沙发上如人形冰块般横陈着的张峰恺流露出对这类刺眼灼热的光芒条件反射性的排斥,他惨叫一声,先下意识拿手遮了遮眼,人也往沙发里倒。
程焕心情愉悦了很多。
“有个朋友搬来江市,我要搬过去跟他一块儿住,地方离公司不远,临时做的决定,所以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什么朋友?关系好到能住一块儿啊?”张峰恺也只是这么一顺嘴,原先也没起疑,但话说完之后半分钟之长的诡异沉默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大概是这么些天里脑袋里塞了太多东西,昨天那场复合又来得太仓促,程焕抽不出来多余的时间和思维去考虑该如何跟相熟的人介绍自己这个关系混乱的恋人,但他反应还算迅速,只略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是杨宣,他这两天回了国。”
当年的事情程焕没敞开来说,但张峰恺也能猜出一些来龙去脉,大抵就是杨宣原本的亲人态度强硬把人带了出国,再加上失了业,程焕一度郁郁寡欢甚至几乎一蹶不振,他没细问,怕揭人伤疤,如今人回来了,程焕的这些迟疑也并非不能理解。
张峰恺了悟般点点头,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了,隔了会儿,他神色罕见的凝重,眼睛仍然望着电视机看,出口的话却还是那么一口浑不论的调调。
“人家养儿防老,你做慈善做了那么多年,结果人沾亲带故的家里人一叫就跟着走了,那么多年我也没见他跟你联系过吧?他现在回来是要报恩?”话说完,哼笑了声,撂了颗瓜子进嘴里,“我说你还不如在我身上做做慈善,好歹我......”后面那三个字儿咬字轻又慢,故意要弄出一种暧昧氛围似的,可没给他让暧昧升温的机会,门口哐当一声巨响,屋里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