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楚辞顿了顿,笑出声来:[真可爱。]
系统:[……]
它第一次感知到楚辞真正愉快的情绪,这对它而言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何,总是很想给吸血鬼点一支蜡烛。
4 蔷薇花园
楚辞不知道那只小吸血鬼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他也没有立刻就要追过去的想法。
他总要给他平复心情的时间。
等到楚辞离开,教室里再闻不到他的气息,路德维希才回到教室,拿起落在桌子上的笔记本。
路过楚辞坐过的位置,他忍不住舔了舔犬齿。
冒出来的部分已经消退回去了。
路德维希有些心烦意乱,默念多少遍曾经许下的誓词都没有用。
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力到了可怕的地步,一举一动都能在他心上掀起狂澜,他不知道该怎么压制涌动的本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杂乱无章的情绪。
这些对于吸血鬼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体验。
不是没有闻到过别人的血,可是那些气息都无法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涟漪,于是他以为,他是可以控制住吸血鬼本能的。
直到楚辞出现,那天他在教堂前咬破手指,其实是在对他推开一扇通往深渊的大门。
他差一点就要失控,可他讨厌失控,讨厌吸血鬼肮脏的欲望,再怎么渴望,他也没有真正踏进去。
所以……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应该躲开他才对。
远离他,即使他能吸引所有人飞蛾扑火,也要远离他。
与此同时,系统收到了正式开启任务的提示。
[第一点:接近他。]
[怎样才算接近?]
[他主动来找你的时候。]
以小吸血鬼现在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要到主动来找他这一步,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开学没多久,楚辞收到的情书和聚会邀请多到泛滥成灾。
他翻看着情书,边看边评价:[这个人的字写的不错。]
[这个人的字就不怎么好看了,既然写情书给我,怎么不知道好好练练字。]
系统:[……]
楚辞明明对这些情书不感兴趣,却还是一封一封观看的行为让它备感不解:[你明明对这些情书没兴趣。]
[是啊,]楚辞并不否认:[但是没兴趣不代表我不能看,而且,我总觉得那只小吸血鬼会喜欢这种老土的表白方式。你说,我给他写一封情书,他会回我吗?]
系统:[不会。]
[也对。]说着,楚辞扔下手里的信,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雪白的纸张:[系统,把这张纸改成粉色。]
系统乖乖照做:[他不会回你,你为什么还要给他写情书?]
楚辞没有立刻回它,而是对着信纸微微蹙眉,想着要不要添上几颗俗气的爱心什么的。
[那么多人明知道我不会回复,还是给我写了情书,你猜这是为什么?]
系统迟疑地回:[为了爱?]
[那我给他写情书,也是为了爱。]
[……]
楚辞拿起笔,没有管小吸血鬼能不能看得懂中文,直接在纸上写了一句诗。
他没有写上落款,如果那只小吸血鬼连这封信是谁写的都猜不到,那他也不必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等水迹干透,楚辞把信纸折成一只千纸鹤,让系统把它送到吸血鬼面前。
系统送完,问道:[你不怕他直接撕掉吗?]
[他很乖的,]楚辞说:[他连一个陌生人的话都会听,又怎么会践踏别人的心意呢。]
站在教堂里跟着神父一起祷告的吸血鬼从白鸽嘴里接过千纸鹤,下意识看了一眼神父。
又是这种茫然无措的眼神,神父停下祷告,问道:“是那天见过的那个人?”
“是的,”路德维希看着手里的粉红千纸鹤,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来到温斯顿了。”
“他想接近我,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吸血鬼垂眸,敛去眼里晦暗的神色。
他是吸血鬼,所以他永远不能像个人类一样单纯地思考别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他必须得思考更多。
吸血鬼的踪迹虽然隐秘,却也不是完全不被人类所知,起码人类社会的高层阶级、这个国家的政府保密机关就一清二楚。
吸血鬼只要不吸血,没有人能看出来他们和人类有什么区别,路德维希一直没有咬过别人,自然也没有出现在那群人的视线中,但,万一人类又研发出可以区别吸血鬼与人类的机器呢?
虽然没有和那群人接触过,可他非常清楚那群人想要什么,他们忌惮吸血鬼与生俱来的力量,同时也渴望这种力量。
路德维希并不想出现在那群人的视野里。
“没有人会舍得把那样一个人当做诱饵。”
神父知晓政客的面具,他们擅长运用一段手段拉拢收买人心,美酒、金钱,和美人。
只是,漂亮的美人或许会是刺客,但楚辞这种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美貌,只会让人想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看见。
地位越高的人,越会如此幻想,谁让他们有着足够的权势,以及被权势迷惑的自大。
吸血鬼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可他也不喜欢我。”
“你呢,你喜欢他吗?”神父问。
“不喜欢。”
神父注视他许久,叹道:“遵从你的心意吧,路德维希。你迷茫时,你的心会给你指引。”
遵从心意吗?
可他并不知道,他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他回到教堂顶楼的房间,把千纸鹤放在书桌上。
千纸鹤上还留有淡淡的气息,一种很微妙的气味,冷淡疏离,像是夜晚无声盛开的花。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拆开这只千纸鹤的。
他自然能看到千纸鹤背面隐隐凸现的字迹。
然而最后,他只是把千纸鹤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白鸽舒展翅膀,划过昏暗的苍穹。
这是它给路德维希带去的第十五只千纸鹤,尽管路德维希一次也没有回,可楚辞似乎从写信这件事里找到了什么乐趣,每天都要给他写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