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志不清,在一层一层的刑罚里早就分不清真实和虚幻,还以为楚辞在和他玩捉迷藏,轻轻一挣,便挣脱了锁链,茫然地到处寻找楚辞。
“阿辞,你出来好不好?”
“我不去找你了,你不要再躲着我了……”
“阿辞,求求你,别不要我……”
他从地牢一路往外走,在外守着的狱卒见到他这般疯狂的模样,都以为他疯了,连滚带爬地想往外跑,又被叶潜全部抓了回来。
“你有看到我的阿辞吗?”
“没有!没有!别过来!你疯了啊啊啊啊——”
叶潜随手拿过一旁的铁剑,刺穿狱卒的喉咙:“嘘,小点声,你会吓到阿辞的。”
世人皆知,叶家长子叶潜天纵奇才,武功卓绝,守礼端方,是千万黎民心里最沉稳可靠不过的小将军,可没人知道,这位克制的小将军疯起来,比之修罗也毫不逊色。
叶潜漫步走进皇宫,身上的衣袍浸透了鲜血,有他的,也有别人的。
那些试图拦他的守卫他一概不躲,任刀枪刺穿他的血肉,他早就在无尽的疼痛里恢复神智,可他一点也不想停下来。
他反手一剑,一连划过数人的心口,冷冷道:“让开。”
守卫远远围在一起,不敢退,更不敢往前,再退后,可就是皇帝所在的宫殿。
整座皇宫的人马都调度到一起,意图阻止这位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修罗。
弓箭手站在高处,瞄准叶潜,搭起弓箭,利箭破空之声齐齐响起,叶潜面无表情,微侧过头,只轻轻一挥,锋锐无匹的箭全都调转了个方向,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弓箭手们躲避不及,捂住中箭的胸口,踉跄几步,纷纷从高处跌落。
“来人!快来人!别让他靠近皇宫一步!”
“快来人救驾——!”
太监们尖锐的叫喊混合宫女惊慌失措的哭泣尖叫,听得人头昏脑涨,整座皇宫乱成一团,皇帝没想到叶潜居然敢造反,浑身抖得像是筛糠,再不复处刑时的从容自得:“来人护驾——!给朕杀了他!快去给朕杀了他!”
平日神出鬼没的暗卫也集体出动,可不管多少人,没有谁能拦得住叶潜一剑,那把冰冷的铁剑沾了许多人的血,甚至泛起了血淋淋的暖意。
叶潜一步一步走进皇宫,终于没有谁敢再拦着他,他推开宫殿大门,狂躁的内力卷起宫里穷奢极欲的摆设,不过一眨眼,宫殿里有如狂风过境,满地狼藉。
叶潜找到皇帝,身形一闪,出现在皇帝身前。
“呵,”他漫不经心地把沾满鲜血的铁剑架在皇帝脖子上,一字一句道:“皇帝。”
空气里忽然弥漫起腥臊气,皇帝狼狈地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朕不是皇帝!你认错人了!”
“陛下,”叶潜声音更冷,“您为什么要对我的阿辞这么狠?”
“朕不知道!朕不知道他是你的妻子!朕什么都不知道!”
叶潜垂下眼,剑尖轻巧地戳瞎皇帝的双眼,皇帝捂住眼,惨嚎了几声,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朕的眼睛!朕的眼睛!啊啊啊啊!”
“皇上听过一句话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潜慢慢说着,用剑挑断皇帝的手筋脚筋,让他躲无可躲:“皇上怎么对阿辞,臣就怎么对皇上,很公平,是不是。”
“住手!住手!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杀谁就杀谁!住手!”
叶潜不耐烦地蹙眉:“好吵。”
剑光一闪,鲜血飞溅,皇帝被割了舌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一夜过去,偌大的皇宫被血染透,夜夜笙歌的皇宫死气沉沉,空气里飘浮着肃杀的气氛,侥幸活着的早就逃了出去,现在的皇宫里,再无一个活物。
晨曦再起的时刻,叶潜推开门,踩过一滩骨头和碎肉,离开了昨日还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场杀戮持续了一天一夜,那些望风而逃的大臣还没逃出家门,先对上一把闪着血光的剑。
从皇帝到臣子,但凡是看见楚辞被刑罚的,没有一个逃得过的。
杀光最后一个人,叶潜扔了剑,倏地消失在原地。
繁华的王朝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百姓们不觉得惊慌,欢呼起暴君的死亡,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忠诚的老臣们来不及哀悼先帝的逝去,先站出来稳住朝堂,又和急匆匆从边关赶回来的叶老将军一起,挑选了一个能担重任的年轻人当了新帝。
旧王朝的血腥气还未散去,新的王朝已经诞生。
新朝有太多要忙的事,人人手忙脚乱之际,还要再到处寻找叶潜的踪迹,可诡异的是,叶潜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叶老将军头疼地安抚好叶蕴,在大儿子做出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哪怕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一群鲛人,他也感觉不到什么震惊的情绪了。
“把他们送回大海,”叶老将军揉了揉额头,说道:“好生照看着,再不准一个人打捞鲛人,就让他们一直在海里吧。”
无论外面怎么动荡,叶潜都感觉不到。
他沉睡在深深的地下,抱着他的阿辞,一起躲在谁也无法找到的棺木里。
棺木里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线。
叶潜却觉得自己看见了世上最明亮的光,只被他一个人看见的光。
他无比珍重地抱着楚辞,理了理他的长发,在他冰冷的额前落下一个吻。
“找到你了。”
叶潜弯起唇角,沉寂的棺木里忽然响起轻微的经脉断裂的声响。
“阿辞,”过了片刻,叶潜又轻轻地、害羞地说道:“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黄泉路遥,你走慢一点,我很快就能追上你了。
许久以后,系统提示道:[任务完成了。]
楚辞恍若未闻。
他慢慢垂下眼睫,亲了亲叶潜苍白的唇。
永别了,我的大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会再见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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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玫瑰帝国
战舰在无边无际的宇宙里航行了三个月, 楚辞坐在舷窗前, 漫不经心地向外望去。
外面景色很美, 瑰丽的星云一朵一朵点缀在黑暗的太空里, 只是再美的景色,连续看了三个月也要沦为平常,他看了几眼, 收回目光,懒散地往后一靠, 柔软舒适的座椅自动调整椅背角度,好让他躺得更舒服。
银白色的战舰像一尾灵动的游鱼, 破开黑暗, 徐徐往前,其他路过的星舰看到舰身印着的荆棘玫瑰的标识, 不由得惊慌地往一旁退让。
在混乱的宇宙,没有谁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