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的雨滴,雨水落在掌心里转瞬成空,留下一片水渍。那手上还有些斑驳的血迹,教雨水打湿了,浸透了,徐徐染开来,滴在窗沿上颜色比周围深很多。
那暗红刺得皇后不自在,随即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方锦帕放进他掌中,答得简短,“臣妾是皇上的皇后。”
言下之意也就是那话与在乎与否没什么关系,只是身为“皇后”该说得场面话罢了。
她从来都是这么副波澜不兴的模样,沉寂地像一泊死水,教人生畏更教人生厌。半垂着眼睑的时候,连那副长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姿态。
皇帝轻轻嗤了声,也不再就这问题纠缠,低着头拿锦帕擦拭手上染红的水渍,想起什么似得问:“你见过五个月胎儿的样子么?”
皇后如实说没有。
他仔仔细细清理着手上的血迹,不以为意地朝她右后方微微抬了抬下颌,“那儿,去看看,那孩子原本还是要叫你一声母后的。”
皇后难得怔住片刻,立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大赢朝重规矩,不论皇子公主,若非中宫所出者直称“母后”是为僭越,除非由皇帝亲自下旨过继至皇后膝下,如此则视同己出,才可礼同亲生。
他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究竟意欲何为,哪怕天底下谁都有可能把这礼数说错,唯独他不可能,但事已至此,说这个究竟是先前真心所想亦或是目下诛心之言,谁又可知?
皇后实在厌极了如此钝刀子割肉似得谈话,微微朝他折下修长的脖颈,“想来那孩子与臣妾无缘,臣妾不愿再打扰他,皇上若无别的吩咐,臣妾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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