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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北国风云15又出现一块宫斗的好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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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南汝两国的行宫同在北国皇宫南片区,也就隔了两道宫门的距离,画风却截然不同,一座是风雨雷电锤,一座是风和日丽晴。

汝国行宫,“我的爱情还有回旋之地”令韩书封心境霍然大变,天也晴了,花也艳了,微风也沉醉了,满门心思要嫁给南皇当妃子,并不忘在心里千恩万谢汝皇带他来北国,因而围着汝皇团团转,事事不假于人手,伺候得格外用心。

自小便承欢汝皇膝下的他并非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巨婴,反而耳濡目染之下早早习得了讨长辈欢心的诸多技能,伺候人只是其中一项。

爱情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韩书封气色容光焕发中透着喜气洋洋,汝皇便打趣地问:“封儿何事如此高兴?一早上便见你笑得像朵花儿。”

韩书封站在她身后打理她散开的发髻,带些腼腆、带些羞涩地打马虎眼:“昨晚皇上准许封儿去大悲寺进香,封儿今天便没来由的高兴,许是佛祖显灵。”

汝皇知他不想道出心情好的真正原因,不过好歹她也年轻过,怎么瞧他怎么像是思春了。

思及此,心里打了个突,意识到十四岁的侄子确实到了会思春的年纪。

带他来北国的目的是和亲,若是心中有了意中人,凭他外柔内刚的个性,和亲一事到时候恐会节外生枝。

于是开玩笑地试探他的反应:“朕看你个傻小子昨夜在外面定是遇见喜欢的女子,今儿个心情才这般晴朗。”

蒙对,奖励一分。

“对呀,封儿昨夜遇见心上人了,皇上真聪明。”韩书封笑得格外灿烂。

他看得出汝皇的试探,若是自己回答慢了或者回答得磕磕巴巴,根本是给她送标准答案。

倒不如将计就计说实话,皇上反而会猜测他话中有几分可信度。

他从小出入深宫大院,接触贵族高官,一点“真亦假时假亦真”的反侦察手腕尚且耍得游刃有余。

汝皇扭身掐一把他的脸颊,也真亦假时假亦真地说道:“朕前头说什么来着,带你到北国,一准儿带不回去。”

韩书封古灵精怪地陪着笑脸。

到底才十四岁,吃的盐就那么多,心里着实没底汝皇有没有被自己的马虎眼混过去。

唉,亲姑侄也免不了因地位和立场而隔层肚皮隔层心。

班若安静待在他们旁边无所事事,对姑侄俩无聊的你来我往半分搭腔的欲望也没有,干脆闭目运法修习起来。

韩书封手巧地为汝皇梳了个简单舒服又不失典雅的发式,从梳妆台前扶起她,亲热地抱住一条胳膊撒娇:“姑姑,等下你跟大臣要议事,左右没封儿什么事,待在行宫里怪闷的,封儿想出去逛逛北国皇宫。”

汝皇宠溺道:“真不能带你出远门,猴子都没你会乱跑。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横竖被人家北国笑话的是你这个未出阁的野小子,不是朕。”

韩书封作阴谋得逞的得意洋洋状,末了又眨巴着大眼作有贼心没贼胆状:“姑姑遣个哥哥陪封儿一起出去逛呗。”

汝皇道:“坏小子,自己想出去疯,还要拉上一个陪着你被笑话。”

韩书封故意再叫一个人陪自己出去是另有打算,面上却打着哈哈:“这就叫做‘一人胆小如鼠,两人胆大包天’!”

汝皇环视左右几个自己的近侍,想想等下要跟大臣议事的内容,便格外开恩道:“瞧你们几个的馋相,想出去玩就都跟你们封主子一起出去吧。正好看着他点,别叫他在人家地方上乱闯,失了分寸。”

几个近侍欢腾地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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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书封笑,瞥见班若,象征性地出声邀请:“班若哥哥也跟封儿一起出去玩吧。”

班若猜他十有八九是要出去找南国女帝,若是自己单独行动便不好跟他姑姑解释,于是拉上几个侍从来混肴视听。

他虽对南国女帝有抵触情绪,却也无意拆穿韩书封的小心机,轻启薄唇,冷淡地拒绝。

意料之中的拒绝,韩书封也没有强拉之意:“好可惜,那下次再一起逛吧。”

昨晚小凤凰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梵夫人,他其实不太愿意与之为伍,以免梵夫人看见他们俩老待在一起,讨厌小凤凰的同时也顺便讨厌一下他。

年纪轻轻就一肚子鬼心眼儿,本文又出现一块宫斗的好料。

如此这般,八个汝国弱柳扶风的阴柔男子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韩书封,互相嬉笑、互相推搡地飞扑出汝国行宫。

前文提过,汝国因为是岛国,国土面积有限,因而他们的皇宫不得不往天空发展,地表面积尚不及南国皇宫的一半,更遑论七十万平方米的北国皇宫。

几个汝皇近侍都是生长在汝国皇宫的笼中鸟,又都是第一次离开汝国来到大陆,眼见恢宏壮观、堪称无边无际的北国宫殿,无不心生敬畏,好奇地打量看到的一切,彼此窃窃私语,掩口轻笑,尤其格外关注北国雄伟高大的站岗士兵。

因国与国之间根深蒂固的思想文化差异,他们下意识就担心起这些五大三粗的士兵将来不好找婆家。

韩书封则一心三用,一面和他们聊得不亦乐乎,一面细心观察宫廷路线,一面拐弯抹角地牵引他们往南国行宫逛去。

此时叽叽喳喳的近侍之中有人突兀地脱口而出:“皇上刚才说南国女帝是个‍­‌​‎美​‎‎​­人‎­‍‍,你们有谁看得真切,是不是真有皇上说的那么美?”

聊到心上人,韩书封不露声色地作倾听状。

一个近侍兴冲冲地举手:“我见着了,我见着了,上午我有跟着皇上一起进朝阳殿,南国女帝就站在我斜前方一丈处,我正好能看见她的侧颜,确是个‍­‌​‎美​‎‎​­人‎­‍‍。不过比起咱们的封主子,可还要逊色半分呢。”

韩书听得出近侍最后半句是在顺嘴拍他的马屁,没有人不喜欢被拍马屁,何况还是和心上人挂钩的马屁,听得他心猿意马,风情地瞪近侍一眼:“哥哥休要胡诌,封儿岂敢与南国尊贵的皇帝相提并论!”

只要眼不瞎,就看得出他美滋滋的脸色,更别说以看人脸色为生的近侍,没拿他的话当真,笑嘻嘻地应道:“小的该死,下次不敢了。”

以南国美帝为主角的话题仍在持续发酵,一个说:“欸,你们说南国变成女人当皇帝,她岂不是跟咱们汝国女子一样可以娶几房夫侍。”

这话韩书封爱听。

另一个质疑:“南国是以男子为尊的,自古以来就是男子三妻四妾,何曾听说过有女子三夫四侍?”

这话韩书封不爱听。

有人出声附和:“可不是嘛。而且南国女帝也已经大婚,那位齐皇后可是南国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名声传遍三国,是个顶厉害的角色,此般人物岂肯与他人共侍一妻?”

这话听得韩书封心情急转直下,想起南国金字招牌昨晚警告他的话,陷入深思。

须臾,近侍中有人惊呼:“呀,咱们瞎走怎么走到南国行宫的范围内了。”

第一七一章北国风云16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他们以为的瞎走其实是韩书封刻意引导的结果,胆小的近侍紧张道:“咱们位卑足羞,快绕走吧。”

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咱们只是逛逛又不做什么坏事,而且都是北国客人,怕甚。那边有个五角亭,封主子走累了吧,咱们过去坐坐。”

此话正中韩书封下怀,却没有马上同意,而是露出瞻前顾后的表情:“不好吧,咱们的说话声会吵着人家。”

胆大的近侍没规没矩地怂恿:“走吧走吧,咱们只坐坐,不说话。”

韩书封勉为其难地:“这……好吧。”

胆大的近侍低声欢呼。

于是五角亭被汝国小蹄子们攻占,调笑,聊闲篇,仿佛一群扎堆开会的麻雀,五角亭默默戴上了耳塞。

韩书封前头撒那么多小心机才如愿坐到南国行宫门口,以为他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行动,比如攻进行宫,却遗憾地止步于此。

像这样坐在心上人行宫门前的亭子里望望看看,他今天便已心满意足,幸运的话兴许能盼到心上人和夫婿走出行宫。

学什么不好,非学无晴大师的守株待兔。

别说,还真给他盼来了个小惊喜。

还是刚才看见无晴的武将看见五角亭内的“盛况”,第二次跑进行宫向二圣禀告。

武将其实是连接牛郎织女的鹊桥转世的吧,给!他!涨!俸!禄!

梵花正无所事事就着丈夫的手吃他剥好的葡萄,听见武将的禀报,没有发表立场,倒是齐放不喜地嘟起脸:“由他们坐去吧。”

什么情况,一拨人两拨人的,当他们行宫是集市吗?无晴也就算了,他可不想邀请一群汝国娘娘腔进来喧哗。

梵花赶忙吐出葡萄籽,唤住得令欲走的武将:“等等,请那几个汝国小郎君进来坐坐吧。”

齐放等到武将走后才不阴不阳地哼哼:“皇上,为夫怎不知你如此好客?!”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不迟。”抓着他的手腕吸干他指头上的葡萄汁,吸时还发出‌­‌色‌‍‌情­­‍‌​的啧啧之声,“等下人家小郎君进来,你不喜欢也别板着张臭脸。”又张口含住他果香四溢的指头。

齐放被她濡湿的舌头舔得心头痒痒,做做样子地往后缩了缩手腕:“知道啦。为夫还能不给皇上几分薄面?”

梵花含着他的指头向上翻起眼皮看他,含糊地:“朕谢谢帝君的识大体,顾大局。”

行宫外五角亭,韩书封听完武将的邀请,吃惊之余不乏惊喜,慢半拍地起身随他走。

几个近侍也兴奋地跟在他身后,自觉地闭起嘴巴,不作嬉闹之状。

行至御前,规规矩矩地向南国女帝请安。

齐放一见带头的是昨晚的小狐狸精,他这只老狐狸精便猜出今天这出戏是哪个在从中穿针引线,似笑非笑地斜睨他。

韩书封假装没看见他存在感强烈的犀利视线,满心满眼都是座上见到他惊愕了一下便恢复如常的美丽女子。

梵花摆手招呼他们:“小郎君们快些入座,朕请诸位进来是想让诸位尝尝咱们南国的瓜果糕点土特产,诸位一定别拘着。”抛给韩书封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昨晚就挺担心小郎不留情面的狠话会伤了小郎君的自尊心,眼下见他没事,自己便也安心不少。

韩书封羞涩地垂目,福身条件反射地说道:“谢梵……(赶紧改口)谢南皇盛情相邀,叨扰了。”带头坐下,几个近侍才敢跟着围坐下来,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乱说话。

梵花干脆没架子地坐到他们中间,边吃吃喝喝边打开话匣子,近侍们才被她带得活络起来。

试问能在汝皇身边当近侍,各方面的条件必定万里挑一,她被这样一群仿佛初夏桃子般甜美的小郎君们包围,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多么甜美,他们说话的内容多么天真无邪,连空气中都飘着他们身上淡雅的脂粉香味。

当了半年皇帝,今天才享受到皇帝应该享受的权利——群美环伺,她这个俗人都感觉自己超凡脱俗了起来。

然而她之蜜糖,帝君之砒霜。

齐放被这群汝国娘娘腔笑得起鸡皮疙瘩,即便妻子一脸猫偷到腥的销魂德性,他也不想待在现场受他们刻毒,摆张客气的脸谱敷衍他们几句便退去后殿处理公文,图个清静。

正主一走,某两人便公然眉来眼去起来,尽管某皇自己感觉不出自己在眉来眼去。

直勾勾地打量韩书封娇俏的容颜、窈窕的身段,尤其一双轻笑时弯成下弦月的眼眸颇有几分撩人的韵味,神采奕奕的模样更像朵含苞待放的娇嫩花骨朵儿,别有一番妩媚天成!

感觉收这样一个乖巧听话又活泼又好欺压的小可爱进后宫暖被窝,也很不错呢。

你倒是想,人汝皇也得看得上你这个“穷女婿”。

正想入非非,脑内警铃大作,粉碎她的邪念。

梵花赶紧从他美丽的脸蛋上移开视线,不断暗示自己他和火家的关系,这才清心寡欲了几分。

美色当前,难得你的节操没有完全被狗吃了。

可怜被家族背景拖累的傻小子不知道自己还没入戏便被判了出局,因梵花一时色迷心窍而对他的另眼相待,此时此刻心中腾起当她妃子的希望之火。

可惜这么多人在场,假装初次见面的两人说的都是些流于浮表的场面话,想体贴她两句昨晚受的伤好些了没都不方便说出来。

于是脑子一转,计上心来,偷偷解下腰间玉佩扔到桌下。

片刻后他估摸着自己这些人按礼不能再逗留在南国行宫,便袅袅起身,颔首微笑着提出告辞,仪态端庄,千娇百媚,挑不出刺儿。

梵花理解他们这些给皇帝当差的不好在外面打太久秋风,准予他们离去,目送韩书封纤细的背影叹气。

此幕好死不死落入从后殿出来的丈夫眼中,陡然出声臊她道:“舍不得人家就去追呀。”

梵花旋身,好笑地乜斜吃醋的男人:“追什么追!你是不是对朕的操守有什么误会?朕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皇帝,虽然很想将此作为永远的人设;也不会遇上个说喜欢朕的男子就不顾一切的照单全收,虽然韩家小郎君委实是个‍­‌​‎美​‎‎​­人‎­‍‍胚子。”

清澈的目光告诉齐放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也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打算,反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失风度,不禁被自己的小心眼逗笑。

梵花纵身跃起,考拉挂在他身上,左右开弓蹂躏他笑得丰神俊朗的脸庞:“还笑,还好意思笑,朕的节操在你眼中就那么脆弱,嗯?”

众所周知帝君是个轻易不会说假话的男银,一点没给她面子,雄壮嘹亮地从丹田处喊出:“就是有那么脆弱!”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小狐狸精杀了个回马枪。

第一七二章北国风云17不娶勿撩!

插叙一则科普,女尊国男子入宫当差不必断根,相反,女子入宫当差则会被割除生育能力,净身成为女宦官。

所以在女尊国当太监就很爽,汝国太监长期占据南北国太监羡慕榜榜首。

几个离开南国行宫的近侍小哥哥一路上群情欢腾,更加肆无忌惮地讨论南皇。

想他们虽是汝皇侍从,到底是伺候人的贱籍,身份卑贱如蝼蚁,竟意外获邀到南皇御前与之共饮一壶茶水,共吃一碟果脯,还与之天南地北不痛不痒地侃上半天大山。

南皇亲民的形象便跃然纸上,在他们中间的人气水涨船高,成为他们交口称赞的别人家的皇帝。

讨太监喜欢大概就是南皇此生的人设了,不接受反驳。

韩书封被近侍们簇拥在C位听他们话里话外狠夸自己的心上人,心里爽是爽,不过肯定没有跟她独处来得爽。

走出南国行宫一段路后感觉差不多了,站定,惊讶地低呼:“呀,皇上赏赐的玉佩不见了!”摸遍全身,着急上火,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封主子别急,肯定掉在这附近了。”一个近侍招呼左右,“大伙儿快四处找找。”

弯腰一阵刻舟求剑般地瞎找,半晌终于有人开窍了:“咦,是不是掉在南国行宫里了?”丢个眼色给其余人。

几个共事多年的职场同僚一点就通,纷纷附和:“肯定是掉那里了!”跟着就善解人意地建议,“封主子走回南国行宫问问,咱们在这里等你。”

他们有‍­成‌‎人​‍​‎之美的眼色,韩书封也不是那刻薄之人:“哥哥们已经出来太久,再因为等我而晚回去会遭总管责罚的。别等我,你们先走,我拿上玉佩就抓紧赶上你们。”

一个近侍绽开内涵的笑意:“谢封主子怜惜咱们几个,咱们就斗胆先回去了,封主子也别太赶,待到事情办妥再走也不迟。”

韩书封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羞答答嗯了声,匆忙逃离他们颇有深意的视线。

近侍们重新移动脚步,八卦的主角也换了个人:

“嘻,封主子脸都红了,八成是瞧上南国皇帝了。”

“唉,瞧上有什么用,皇上要把他留在北国。”

“啊,你从哪条缝听到的风声!”

“嘘,小声点!皇上还没告诉封主子,要是从咱们口中走漏了风声让封主子知道,他性子烈,万一坏了皇上的好事,咱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用气声问)快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在皇上跟前值夜班的女官听见皇上跟大臣的谈话,然后偷偷告诉我的。”

“等等,女官为什么会告诉你?哦,你们……嘿,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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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是她先勾搭我的!”

说着说着,话题便猝不及防往奇怪的偷情方向发展,皇庭秽乱的事不写也罢。

话又说回来,敢情小狐狸精和亲的事,上至他的皇帝姑姑,下至卑贱的女宦官侍从,上下皆通,就堵着他这道中间环节。

话分两头,韩书封杀回到南国行宫宣称自己的玉佩落在这里,让帮忙找找。

这个回马枪的借口把齐帝君无语笑了,心里暗骂汝国的狐媚子不把咱们南国的傻皇帝狐媚到手还轻易不肯收功了!

关键时刻鉴婊大师遥爷偏偏不在,这里有块又绿又粘人的绿箭口香糖亟需他消灭呢。

梵花一看丈夫脸色风云变幻,赶紧跳出来和稀泥,从背后推着他的双肩将人推向后殿:“小郎再去处理一会儿公文,汝国小郎君由朕来招待。”

齐小郎边被她推着走,边回头冷飕飕提醒她:“别忘了你刚才说自己不会见一个爱一个!”(这话你也信?)

梵花脸不红气不喘地:“忘记吃饭也不会忘记这个!”

隔开两只不对付的大小狐狸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里太监已经找到被韩书封扔在桌下的玉佩,呈给她,她再物归原主,还大智若愚地:“呵呵呵,东西还真落在这里。”

“梵夫人,我其实……”韩书封直挺挺站在她面前头垂得低低的,摩挲来摩挲去玉佩上精美的纹路,咬牙和盘托出,“我其实是故意将玉佩扔在这里的。刚才人多,我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交代完犯罪事实,脸瞬间涨红,羞臊得恨不得钻进地缝,他偏执地认为既然喜欢人家就该对人家坦诚相待。

别什么都说啊傻小子,爱情就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之上。

梵花活了两辈子,断不会跟他计较这种小事,挑起他尖俏的下巴,红润的清纯脸蛋令她浮想联翩,没有批评他因为想见自己而耍的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反而怀念起来:“朕想起当日在尘城面具摊前你也是像此刻这般脸红扑扑的,不过当时应该是被朕气红的。”

她主动聊起两人的初遇,韩书封心里发酸又泛甜,也懊悔自己当日不该那般凶神恶煞蛮不讲理,赶紧亡羊补牢:“封儿当时不懂事,平时没那么凶的,梵夫人千万别误会。”忙不迭地又道,“梵夫人送的面具封儿一直有好好收在汝国的家里。”

柔弱的娇美模样让人觉得这样的男孩子就应该被人疼被人爱,也让梵花情不自禁伸出自己的大猪蹄子,牵起他的手挨着坐在罗汉床上,挤眉弄眼道:“面具你没扔掉呀,朕可真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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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北国风云18一瞬是天堂,转眼就地狱

她欲拒还迎的态度给予韩书封错误的信号,竟鼓起勇气表白了:“梵夫人,自尘城一别,我时常戴上你给我的南国新娘面具……想你。”

梵花心头咯噔一跳,脸部肌肉不知所措地抽搐,连忙亡羊补牢地转移话题:“呵,呵呵,小郎君昨晚到大悲寺干什么去?”

目的是想聊点别的事从而转移韩书封对她的注意力,不想他下一句还是自己:“封儿在汝国久闻大悲寺盛名,昨夜便央求皇帝姑姑让我去大悲寺拜拜,求佛祖让我再遇见梵夫人一次。”说着双眸发光地拔高声调,“结果佛祖当夜便显灵了,我,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我要捐一千斤香油答谢佛祖!”

吓得梵花赶紧制止他这个败家的念头:“千万别,再把佛祖给撑着了。”

朕一千斤,你一千斤,好家伙,佛祖啥也甭干光喝香油了,万千善男信女的死活谁负责?

夭寿,朕居然也有拼命将爱慕者往外推的一天,想想世上还有那么多单身狗,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朕能怎么办,怪朕成熟睿智漂亮优雅魅力无极限咯。

喵了个咪的,佛祖能不能派道旱天雷劈一劈她!

苦逼地抓耳挠腮,思来想去只能是再接再厉地转移话题:“呃,对了,朕想问问,昨晚的‘红眼病’是不是就是传闻中世上唯一一只凤凰?”

听到她给班若起的诨名,韩书封掩口娇笑,眼波横流,要人老命:“是的,班若哥哥确是万年前便已灭绝的神兽凤凰。”

梵花从小狐狸精的狐媚魅力中回神:“还真是凤凰,小郎君可有见过他的鸟身?”

韩书封摇摇头:“未曾见过。班若哥哥除了跟他师父,即本朝国师明灭亲近,对谁也不假以辞色,昨晚是皇帝姑姑让他陪同保护封儿。”顿了顿,“梵夫人,封儿代班若哥哥为昨晚他对你的伤害道歉,对不起。”

梵花按捺住想摸他小脸蛋的大猪蹄子:“是那只小鸟莫名其妙,你代他道什么歉。”

韩书封没接话。

梵花等他接话,一时间也没说话。

互相沉默没几秒,空气就开始发干,继而响起噼里啪啦、不同寻常的暧昧静电。

梵花快要在沉默中窒息:该死的,我明明跟他没什么,这种气氛却拼命将我跟他有什么上面渲染!

狠心下逐客令:“小郎君,天色已晚,你是不是该回去准备晚上的欢迎宴会了?”

“啊!”他还真一坐就坐忘了时间,一下子站起身慌了神,“梵夫人,那我先告辞了。”

梵花送他到行宫门口。

韩书封眨巴着欲语还休的水灵眼眸。

他一情意绵绵,梵花的头皮就一麻,心中哀嚎:别用看妻主的眼神看我啊,我俩真的没有感情线,‎‍‎‌男​­‎‌女‌​‍之间还能不能有点纯友谊了!

“梵夫人,晚上见。”小腰一扭,翩翩飞走。

飞走时淡雅的脂粉香混合青涩的男人味扑了梵花满头满脸,告诉她啥叫“元气少年”。

让我们将视线转回到几个近侍小哥哥身上,他们回到汝国行宫,派出代表将这趟逛北国皇宫之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给汝皇。

当然,不敢乱传韩书封和南皇的绯闻,只实话实说他返回去捡玉佩,稍后便回。

凤明惠心道南国这个新帝能以礼相待几个卑贱的奴才,从她的身份地位上来看,实属不易。

要知道不同阶级之间遵循着严格的尊卑体系,更别说他们一方是皇帝,一方是奴仆,搁​‌现‌‎代­‌​‎‍就相当于国家主席和你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你说惊悚不惊悚。

至于近侍口中返回南国行宫捡玉佩的侄子,凭她执政多年,对事态发展的敏感性判断,其中貌似有什么事情正在失控。

摆手让跪在地上的近侍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后与大臣对着摊在桌面上的花名册,抓紧时间研究北国可能与韩书封和亲的对象。

她总觉得南国这个不走寻常路的新帝邪乎得很,如不趁其羽翼未丰的时候和北国联手打压,再过几年让她当皇帝当明白了,统治国家统治出自己的一套方法策略,天下非得又恢复到三国鼎立的稳定局面不可。

明人不说暗话,不会真有人认为她大老远赶赴北国只为了单纯参加北皇寿宴然后和大陆两国国主探讨治国理念吧。

她怎么会整这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为君者在位期间是要实干真干出政绩的。

她来北国就是要通过和亲的方式与北皇结盟,再联手打压皇室已经摇摇欲坠的南国。

如果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和北国联手灭了南国,让天下从三足鼎立变成双剑合璧,当然再好也不过。

如不能这么快实现,那么为汝国下任国主,也就是她的皇太女,奠定双剑合璧格局的基础,也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和在位期间的一大政绩。

讲真,三足鼎立了几千年才迎来大陆两国同时发生动荡,这种小概率事件如不及时把握,让南国从天灾人祸中缓过来劲儿,下一次动荡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狗日去了,反正到时候肯定是没她什么事儿了。

读者:大陆两国不是都动荡吗,你们怎么不挑南国当盟友?

汝皇:我天,明明是道必得分题,居然有人会做成选择题。换你,你会选倒霉催的又发瘟疫又死皇帝又遇造反的南国当合作对象?

读者:呃,不选。

汝皇:这不就结了。

南皇:你们真是够了,瞧不起谁呢!

至于和亲人选,她也是和几个重臣商讨挑选了好久才定下封儿。

封儿毕竟是她的亲侄子,送到大陆和亲她也很不舍,可实在顶不住皇子加皇室旁支总共十几个人选中就他最优秀。

试问带着结盟灭南国的重任嫁来北国和亲,能选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吗?!

哦豁,你送侄子来北国当政治筹码,到头来却推到他太优秀头上,又当又立,甩锅达人。

另一边,我们优秀的小郎君哼着汝国小曲从外回来,走动间步伐轻盈而富有动感,时而跳踏一下,时而站住转个圈,一举一动无不向外昭示着他极好的心情。

时辰不早了,我要马上回屋挑晚上参加北国欢迎宴会的衣裳,打扮漂亮给梵夫人看。

她刚才特意提到晚上的宴会,一定是在暗示我她很期待晚上在宴会上看见我。

南皇只不过想你快点离开才那么说的,你完全误会了亲!

许是佛祖又显灵了,他在回房路上听见和大臣谈事的姑姑提到他的名字,好奇之下站到殿门后听听他们在说自己什么。

天知道他听见的内容对他的冲击有多大,险些当场晕倒,靠指甲掐着掌心肉的痛楚来让自己保持清醒,逃离现场。

回房插上门栓,扑到床上抱被埋起脸呜呜大哭。

一瞬是天堂,转眼就地狱,他终于知道姑姑为什么带他来北国了。

别哭,你就这样想:怪我寄几太优秀。

第一七四章北国风云19先婚后爱

床上的韩书封缩成一团,像死掉的刺猬,强制压抑又压抑不住地闷声大哭。

仿佛度过整个春夏秋冬的时间,他不哭了。

极度恶劣的心情却没这么快平复,肩膀仍一抽一抽的,逐渐安静下来,从被中抬起脸,紧紧咬着唇,脸上唏哩呼噜,纵横交错,红得像狒狒屁股。

虽然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当他得知姑姑要狠心将他送给北国时,只有眼泪才能宣泄自己心中无尽的惶恐和悲伤。

蒸发的眼泪在干燥的脸颊上留下曲折的泪痕,他的心也稍微安定,告诉自己危急关头慌乱无意,冷静和镇定才能想出摆脱困境的法子。

下床,走到衣柜前挑选今晚宴会要穿给梵夫人看的衣裳。

一面为今晚的宴会装扮自己,过程中也一面冷静地分析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思考脱困的法子,并且生出极端的念头:要么死,要么嫁给梵夫人当她的妃子,除此以外自己绝不走第三条路!

但他不想死,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让梵夫人娶他当妃子,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先婚后爱,永远流行的经典套路,想不到小可爱的婚姻观这么前卫。

话说南国行宫一个下午客人一波一波地走动,相较于门庭冷落的汝国行宫,可谓出尽风头。

这么风光,身为北国皇宫的主人北皇有可能不知道吗?

议政殿,北皇听完监视南国行宫的侦察兵的汇报,与座下的宰相白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困惑不解。

南皇来北国之前都知道恶补一下北国的重要知识点,难道北皇就不会吗?人家也对南国做过充分的课前预习。

据他所知,这个南国新帝在登基前一直住在天枢城郊外的皇室行宫,登基至今从未离开过天枢城,而七皇弟也一直待在大悲寺当和尚,一南一北,除非他们是雨燕传书的笔友,否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那么还俗没几个月的七皇弟和天师韩家的小公子分先后出现在南国行宫门前,究竟是巧合还是吃饱了撑的出来散步,被南皇看见,邀请进行宫?

“白……相,你……怎么……看?”口吃的毛病让北皇每说一个字或词就要拖长尾音停顿一下,这还是他长年坚持训练正常说话的成果,虽没有完全改掉口吃,也比曾经那个说话磕磕绊绊、嘴唇颤抖、眼睛还快速眨个不停的自己好太多了po小说群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

这个世界的医学诊断不出他的口吃其实是家族遗传病,而他那些兄弟也为自己的嘴贱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世重新学习怎么做个人吧。

白耀的脑海浮现出一张美丽的娇颜,她的双眸闪闪发亮,风姿纤纤如月,神韵温柔似水,思考着亲王兰泰几帐(无晴)与南国这位年幼美丽的新帝各种认识的可能,还真让他想起一件事:“皇上,微臣记得亲王数月前离开过大悲寺徒步修行,回来就不明所以地还俗,是否与这位南国新帝有关?”

北皇一阵头脑风暴后答道:“七弟……修行……当时……天枢……大乱……长盛……帝……在……行宫……避乱。”

句中的“长盛帝”就是潘太师后来重新给梵花取的帝号,“行宫避乱”则是指梵花被闪电劈走,齐放使障眼法对外宣称她受惊到竹宫暂住几天。

像北皇这种局外人当然看不清其中真伪,以为南皇真有住进竹宫避乱,然后就各种想不通。

白耀细想两人的时间线,确实各种对不上,便把焦点转动到另一个人身上:“亲王也可能认识的是齐皇后。齐皇后早年间不止一次来过北国游历,游历到大悲寺之时识得亲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北皇点点头,递个“有道理”的眼神给他。

对南皇精彩纷呈、错综复杂的情感生活一无所知的他们,好像两个傻子在对话。

白耀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傻子,向北皇建议道:“皇上,想要知道亲王早先认识长盛帝夫妇中的谁,请务必让他参加今晚的欢迎宴会。”

南皇:白相,大恩不言谢。无晴小宝贝,趴好,抬高屁股!

今晚的欢迎宴会,有汝皇要带着韩书封物色和亲对象,有韩书封为摆脱困境魅惑南皇第二集,有南皇无晴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有白相的坐看云起时……剧情绝逼插来插去,九浅一深,层次节奏角度无不刁钻诡异,让人叹为观止。

雅蠛蝶~

第一七五章北国风云20苦鸳鸯重逢

晚上气温骤降,夜露凝冰,竟下起雪来。

北国的欢迎宴会极尽奢华,宫女们络绎不绝地把四海陆路的珍馐美馔端送到举办宴会的宫殿。

歌舞也讲究气势宏大,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数百名乐师便试演“百鸟朝凤”,换好衣裳的靓丽​‎‌舞‎‌女­‍们赤着雪足,露着小臂,在宫殿中央的红地毯上布阵彩排。

她们为了今晚的宴会表演刻意打扮,肌肤雪白,纤腰半露,走动间腰臀款摆,袅袅的风情惊艳动人。

燕歌城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南汝两国随行的官员全部出席,每一位都穿着官服精神抖擞,眼角眉梢挂着藏不住的喜庆。

南皇由于某个人尽皆知的原因,是三皇中最早到场的,一坐下就伸长脖子四处打量搜索目标人物(无晴),同时又想保持一派帝王的斯文和矜持,反倒显得她这个皇帝古里古怪。

齐帝君在桌下戳一记她的腰间,附耳窃窃道:“这么大的场合,这么多人,你能不能表现得像个皇帝?你不是你,你代表的是南国,能不能把儿女私情搁一搁?”

把话说得严重,弄得南皇怪不好意思的,挺直脊背,正儿八经端起小脸,王霸之气四溢。

齐帝君噗嗤一乐,又附耳打趣她道:“倒也不用这么‘凶’。”

南皇无语,白他一眼:“朕没心情跟你逗闷子。”

齐帝君酸溜溜地:“呵,跟我没心情,跟你的小宝贝有心情,苦鸳鸯快团聚了呢。”

南皇自知口头上的功夫不如他,干脆拉起嘴巴上的拉链,虚心接纳他所有的挖苦。

汝皇第二个到,扶着韩书封的手臂,边走边底底地与他说话,不时微笑。

韩书封心不在焉地倾听,注意到心上人比他们早到,双眸一亮,向她投去不易察觉的幽怨一瞥。

但见灯下她的两粒黑瞳点漆般闪闪发光,睫毛纤长,投下阴影,脸蛋瓷器般光洁,举手投足既有帝王的威势又有少女的浪漫。

多看她几眼,韩书封粉雕玉琢的脸颊便荡起红晕,悄然低头用看自己的脚尖儿来掩饰自己的真情流露。

入席坐下,忍不住又偷瞥她。

吓,撞上她传递过来慰问自己的礼节性目光,小媳妇样儿地朝她点头羞涩微笑。

南汝两国的席位相对而坐,中间隔了段相当长距离的大宴厅。

梵花用目光向韩书封和女皇一一打过招呼,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到坐在女皇另一手边的小凤凰身上。

他随汝皇来北国的作用就是保护她,才片刻不离其身。

南·小心眼·皇马上用切换成锋利的杀人目光咻咻咻地狙击他,射他个千疮百孔变成大喷泉,一喝水就浑身漏水。

班若则一直保持视线斜向下45°、神圣不可侵犯的冷淡模样,而在别人看不见的袖中,慢慢拢起了拳头:看来非得再轰她个后空翻转两周半屁股着地,她的狗眼才能老实!(哇哦~)

不知已经被死神盯上的南·小心眼·皇还在起劲地用目光冒犯人家凤凰,时间一久,自然容易惹人误会。

齐帝君:她看凤凰的时间已经超过看狐狸的时间,难道本君判断失误,她其实中意的是大悲寺之夜双姝中比较有杀伤力的一姝?本君的娘子不会是个受虐狂吧?自古帝王出变态,此话诚不欺我。

小狐狸精:她看凤凰的时间已经超过看我的时间,她其实是喜欢‍‌‎人‎​­兽‍­的吧!

韩书封眼角的余光拐了个弯儿,从心上人身上拐向隔壁的隔壁身上,看他满身冰清玉洁的气质心里就不舒服,打量他的余光也带上三分敌意。

傍晚得知姑姑要用他和亲,他大哭一场,之后便打扮好自己,装成没事人一样去觐见她。

姑姑见到精心打扮巧点妆容的自己很是满意,但他知道姑姑满意其实是因为今晚能够更好地推销他这个侄子。

危机关头偏又让他发觉梵夫人比起他,似乎更在意对她大打出手的凤凰妖兽,让他心里带上了莲子的苦涩与黑醋的酸呛,也让他终于正视起某个问题——努力过后梵夫人如果就是不想娶他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死呗,你前文不是将自己的后路安排得明明白白?

啧啧啧,东道主还没出场,几个主角便已经通过活跃的心理活动为接下来的主打戏热好了身。

远处一阵骚动,齐放在梵花耳边轻身道:“北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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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花忙从凤凰处收回全部视线,别过头伸长脖子望向殿门,刹那间,呼吸和心脏一起不会蹦跶了。

头发,他长发及腰了!

未见之前,迫切地想要见他。

见到之后,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却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拳头重重擂打她的肋骨——他是她身上的一根肋骨。

无晴思想上的震动不亚于她,躲躲藏藏的双眸闪着心虚慌张做错事的光芒,不敢迎接她投过来的露骨目光。

当日在两人最缠绵的时候悄然弃她而去,今日又哪里有勇气面对她。(没有勇气找梁静茹啊。)

本来打算好要一直推辞出席亲王应该出席的场合直到她离开北国,谁知下午从她行宫逃回自己的住处没过多久皇帝便派太监过来让他必须参加今晚的欢迎宴会,否则就是抗旨。

齐放又说她这次来北国就是为了向皇帝讨要他的,怎么办,该答应她吗?

圣僧能想到这个份上,南皇提亲的对象也就基本稳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攻略亲家北皇。

北皇踏着红毯缓步行来,左右两尊金童玉女,一位倾国倾城之色、沉鱼落雁之貌、瞧着跟他女儿差不多岁数的应该是他的妃子,另一位便是他仅存的七皇弟。

其他亲人都在地府下面排队等着投胎,实在赶不过来。

无晴脑袋微侧藏起脸,从她面前一步一步,避重就轻地走过去,心乱如麻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众目睽睽之下,这对苦鸳鸯连一句话也说不得,至于梵花想跟他来个重逢的眉目传情,也都传给了有胆子逃跑没胆子面对她的男人的后脑勺。

他这种能推就推、能绕就绕、能躲就躲的侥幸态度,可能只有皮鞭滴蜡才能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桌下,她搁在腿上的小拳头攥得死紧。

齐放摸上去,安慰地拍一拍。

梵花才慢慢松开攥到发硬的拳头,与丈夫温暖干爽的大掌十指交扣,脸转向他笑道:“朕没事,见到熟人(重音),一时情难自禁罢了。”

齐放可以理解她对无晴深沉的怨念,但身为她的皇后,有责任提醒她:“再气也别泄露出来,时间场合地点都不对。”

梵花低声笑语:“朕晓得的,什么仇什么恨都等到娶回家了再慢慢折磨他!”

忍耐是迈向成熟的第一步,齐放欣慰地夸她,并向她保证:“皇上真棒,到时候为夫陪你一起折磨他。”

这根本不是成熟啊喂,你们两个变态!

无晴听不见这对水深千里的夫妻正在进行的龌龊对话,见她不看自己了转头和丈夫亲密地头碰头,笑得好生轻描淡写又雍容华贵,只是不是笑给他看的,心情便“无人喝彩”似的寂寞失落起来。

第一七六章北国风云21欺鸟太甚

北皇宣布大型文艺联欢晚会正式开始,各路人马便也“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你方唱罢我登场了起来。

舞姬性感的北国特色民族歌舞类节目,远没有北国七皇子那一头黑长直对南皇来得有吸引力。

他高高绾着润白玉冠,发丝绵长,服帖地顺在背后,月牙白的锦袍穿在清瘦挺拔的身上真有说不出的光风霁月,芝兰玉树。

附在丈夫耳边不满地叽歪:“你早先怎么不跟朕说无晴留长发了!”

齐放附耳回去:“给你个惊喜嘛。”

在桌下拧一把他的大腿:“淘气,下不为例。”

又注意到无晴面前的桌案上摆的都是些清汤寡水和斋菜,灯光照耀下看不到一点反光,也就是说没甚油水。

不像话,都还俗了还跟自己的口舌之欲过不去,难怪瘦了。

也有可能是对朕做了亏心事,惶惶不可终日所致,该!

白耀一双锐眸在宴会大厅上的几方主角之间扫来扫去,确实有捕抓到南皇时不时就会向亲王殿下暗送秋波,不过亲王殿下看着场中的歌舞表演貌似在发呆,不见他有跟南皇的秋波互动过一次,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有旧情的样子。

他还发现南皇的秋波不止送给亲王殿下一个男子,还送给过汝皇的侄子和保护汝皇的传闻中的凤凰,跟不要钱似的。

送的三位无不生得明眸皓齿花容月貌,乃整场宴会的亮点人物,这让视线流连在他们三人之间的南皇显得十足花痴。

白耀兴味盎然地搓着下巴:南国新帝小小年纪便展露出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亡国优秀品质,她其实不是来北国搞事情而是来搞男人的吧。(正解)

猛又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她怎么不给本相也送送不要钱的秋波,难道是本相人老珠黄了?唉,自打当上宰相,公务多得压死人,对这身皮囊便也疏于看顾,已经糙到连小妹妹都提不起兴趣的程度了吗?

他懒洋洋地单掌托腮,喝一口酒,竟觉得对面那个时而和丈夫卿卿我我,时而到处暗送秋波的南国小皇帝色眯眯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呢。

能看出南皇色眯眯的白耀脸上这双慧眼如炬的眼睛啊,活该你当宰相。

韩书封坐在汝皇手边陪着小心曲意奉迎,心里想着姑姑会怎么像商品似地向北国皇室推销我呢?

正想得神思恍惚,眉开眼笑的汝皇便拍着他的手臂,用场上另外两皇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封儿,今日天宏帝设宴,君臣欢聚一堂,其乐融融,你自小舞技出色,何不下场歌舞一番,以助酒兴呢?”

韩书封突然听到汝皇要他做的事,不由惊了一下。

他学舞才两年,只能说跳得流畅,远够不上出色的程度,在人家北国的顶尖舞姬面前跳姑姑这不是叫他丢人现眼吗!

姑姑该私下里先问他有没有能力当众跳舞再大声宣布,为什么要先斩后奏把他逼上梁山!

这里又是男子为尊的北国,哪有男子跳舞的道理,为什么要让他遭同性耻笑!

全场的目光聚焦在韩书封身上犹如千斤顶般压得他心里喘不过来气,双眸黯下去,脸色瞬息万变,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不想跳的意愿不用说旁人也能看得分明。

他半天不响,汝皇脸色微沉。

小狐狸精处境不妙,个人英雄主义促使梵花挺身而出将他的难题非常不客气地转移到别人身上:“惠宗帝,朕听闻坐在您身边的这位红衣男子乃是当今世上仅存的一只凤凰神兽,此传闻可是真的?”

天降救美的英雄,关键英雄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韩书封心花怒放,向她投去异彩连连的感激一眼,而被救美英雄当成接盘侠的班若却蹙起眉。

他本来对梵花无所谓好恶,现在对她这个人的观感跟心情一样极速恶化。

南皇,你这样祸水东引,最好保佑你的咪咪永远不被人发现是九命灵猫。

凤凰这个问题可问到汝皇的心坎儿上了,她刚才还在愁怎么宴会开始都小半天了还没人问她汝国有凤凰的传闻?

没人问,她一个皇帝也不好意思自问自答,强行刷一波王婆卖瓜。

正瞌睡,南皇就给她送枕头了。

要不怎么说小孩儿好奇心重呢,要不怎么说女人最懂女人呢。

南皇带头引出“凤凰”的话题,联欢晚会开始以来一直有些安分守己的会场才热闹起来,轰轰烈烈地交头接耳。

班若在这些凡夫俗子的打量和议论下神情自若,却又掩不住冷淡,一点也没有世人想当然观念中的凤凰该有的火热。

他们简单粗暴地以为凤凰会喷火,性子便也该热情如火。

汝皇被他们议论得倍儿有面子,脸色转晴,用场上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呵呵笑道:“本国的圣子确是万年前的凤凰。”

“圣子”既汝国下任国师接班人。

全场“嗡”一声,爆发出更为热烈的讨论,甚至于形成一股热浪袭向汝国的凤凰圣子。

梵花见对面被自己抛入口水中的小鸟脸色已经冷得冒出缕缕寒气,生出报仇雪恨的快感,为了让快感更持久,她乘胜追击地追问汝皇:“惠宗帝,贵国凤凰圣子的身世一定很曲折、很离奇、很跌宕吧,可否方便说出来让场上诸位一饱耳福?”

白耀还是那个单掌托腮、懒洋洋喝酒的姿势,整个人犹如一只好整以暇的豹子,冷眼旁观会场上的“盛宴"。

齐放自是知道妻子起这个坏头是在为昨夜受的伤,对人家凤凰打击报复,手在桌下拍拍她的大腿,等她看向自己,微微摇头,提醒她差不多一点,别欺鸟太甚。

国家下任国师的感受显然不在汝皇的关心范围内,见北皇成功被凤凰的话题引起兴趣,乐得和盘托出班若的身世以巩固和加深北皇的兴趣:“此事说来话长,我国现任国师明灭十八年前占卜得知自己的接班人在大陆极北苦寒之地的冰海雪原,不远万里赶过去,施法四处搜寻,为此吵醒一只上古凶兽,将其击毙后从凶兽腹中挖出一枚凤凰蛋。

带回汝国,抛入两千度铁水中浸泡了一年才祛除凤凰蛋中的寒气,成功孵化出一只真火凤凰,便是朕身边的这位本国圣子——班若。”

也许其他人仅将凤凰的身世当个离奇的故事听,梵花听完心里却起了另一番异样波澜,想起至今仍躺在尘城火府密室冰块上保鲜的火哥哥:

上古凶兽?不会刚好是吸走火哥哥魂魄的那只吧。

十八年前?也就是上古凶兽吸走火哥哥魂魄的两年后被汝国厉害的国师反杀。

那火哥哥的魂魄是不是……就这样……没了?

第一七七章北国风云22惊,叔嫂通奸!?

无晴在不敢接收某人秋波的艰难时期假装自己在认真观赏场中的文艺表演,逐渐发展成正大光明地发呆,光明正大地清空脑子,想自己要想的人。

直到传来她和汝皇的对话,他的状态才从正大光明看着文艺表演发呆变成正大光明看着她发呆。

看她娇艳欲滴的容颜和威风凛凛的龙韵,便是一阵眼饧耳热;看她当众与他国皇帝对答如流,毫不怯场,风头一时无两,对比当日在四风山荒村乱葬岗初遇时被妖兽伤害的羸弱模样,禁不住又是一阵心酸。

和白相一样,这位在心酸的时候也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她、她等下就会横冲直撞地向四哥(北皇)讨要我吗?

我还俗没几个月便有女子上门提亲,经得起哪门子推敲,人家肯定会在背后像某只猫妖那样呸我是淫僧,十几年和尚都当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淫僧!

我一直是个好和尚,是她祸害了我的佛心!

所以她到底会不会在这种大型公开场合向四哥提亲!?

冤家,简直是个定时炸弹,我不要待在这里担惊受怕!

她有脸当众宣布要纳一个“和尚”为妃,我可没脸听她当众宣布要纳一个“和尚”为妃!

被自己子虚乌有的脑洞绕得晕头转向的无晴,毅然决然别过脸低声请示北皇,说这里太吵了,他想回宫早些歇息。

北皇想七弟虽然还俗,须了长发,平日里的生活起居依然摆脱不了喜欢清静的和尚本色。

既然今晚七弟有遵旨来参加宴会,也陪坐了这许久,关键是他也跟白相一样暗中没看出七弟和南皇有何不可告人的猫腻,又何必为难自己仅剩的一个兄弟,便准予他离席。

无晴赶紧趁某人和汝皇对话,无暇缉拿他,脚底抹油,从大殿偏门俺老孙去也。

场外读者一脸懵逼地挠头:南皇啥也没做,怎么又跑了?原来你是喜欢玩“哈哈哈你来追我呀”这种游戏的和尚。

几乎是无晴一离席,坐在北皇另一手边的皇贵妃——鸾玉,马上跟年纪可以当她爹的皇帝丈夫说要出恭。

人有三急,北皇还能押着她不让去?

允了。

鸾玉袅袅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也从小叔子离开的偏门出去。

自古“叔嫂”就是个惹人无限遐想的名词,它的近义词是“通奸”——哇哦,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瞎说。

梵花心里为自己英雄救美的举动其实是有精打细算过的:一来可以帮小狐狸精脱困,二来可以报小鸟对她的人身攻击之仇;重点是三来,可以向提亲对象展示自己的王八,呸,王霸之气,抵消一些自己当初落难、得他出手相助时的各种吃瘪形象。

自然界中动物求偶之前不是都要先各种骚包地炫耀自己一番吗,她这个跟动物求偶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知道你求偶的时候你的公兽跑路了吗?

不怪她,她此刻整副心神都在火家美丽冻人的火哥哥身上,天晓得她是不是为了遥爷才对火哥哥这么上心。

梵花思来想去,既然上古凶兽是汝国国师击杀的,她便决定找个国事清淡的时节亲自去一趟汝国,请教汝国国师当时的详细情形,顺便了却一桩她想去女尊国开开眼界的心愿。

考虑到未来有求于人家小鸟的师父,跟小鸟的关系便不好闹得太僵,本来她还想怂恿汝皇叫小鸟恢复真身绕场飞一圈,现在只好作罢,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啊。

你可以怂恿汝皇一个试试,看是凤凰会听话地变出真身,还是你会被他喷火做成孜然味烧烤。

南皇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当她出够风头,也可以说当她的骚包求偶炫耀环节结束,扭头想要看几眼无晴小宝贝吸吸他的欧气,却和场外读者一样懵逼地挠头:刚才发生了什么?人呢!

掉头问丈夫:“无晴呢?”

齐放闲闲地:“走了呀。”

梵花狗急跳墙,夺命连环问:“什么时候走的?走去哪里?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朕!”

齐放闲闲地:“为夫怎么忍心打断你难得一次的高光时刻。”

“你……”梵花生生噎住唇边的话,换成其他说辞,“朕要出恭。”起身,又坐下,臊眉耷眼地问,“那个,无晴往哪里走的?”

齐放一脸看透她这个人似的嫌弃表情,直接用下巴指指无晴方才离开的大殿偏门:“就从那个门。”

梵花听完居然好意思又说一次:“朕要出恭。”起身,以慢于奔跑、快于走路的竞走步伐移向偏门。

齐放恨铁不成钢地白一眼她的背影,转而眼神杀向一直在跟前伺候他们吃喝的刘灯:“还不追上去,别让皇上在人家皇宫迷了路。”

刘灯慢半拍地:“喳!”快步去追那个小祖宗。

至于齐帝君,他才不去犯那个贱亲手将妻子送到侧室身边,然后看他们酸不拉唧地互诉衷肠。

辣眼睛!

熟悉的一幕重现,几乎是梵花一离席,对面的韩书封也马上请示汝皇:“姑姑,侄儿想去外面出恭。”

人有三急,汝皇还能押着不让他去?爽快地允了。

况且她还要赶着在南皇离席期间(她猜南皇是出去出恭了)拉上凤凰到北皇那桌,争分夺秒地与他交流两国未来合作发展的无限种可能。

上古凤凰就是她与北皇合作的资本之一。

韩书封提着袍摆,踩着小碎步快速移向梵花出去的那扇偏门。

他要和梵夫人独处,然后当面感谢她为自己解围,可以的话……冰天雪地,孤男寡女,可以的话你想干吗呀?

纵观整场宴会坐席,长得好看的基本都“出恭”去了。

这些痴男怨女,连出恭都要憋着一起上。

且慢,白相的席位怎么也空了!?

说回无晴。

他离开剧情远比歌舞表演精彩的宴会前线,形单影只地走在宫道上,听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的簌簌之声。

宫中的宫女太监大都调去忙活宴会事宜,冬夜下银装素裹的皇宫更显凄清,他孤单的身影被朦胧的月光越拉越长。

走到一组池塘边石凳,挥袖拂去凳上落雪,坐下来望着结冰的池面神游太空,不知道在想哪个小皇帝。

不消片刻,背后响起一道温温柔柔蜿转悦耳又充满柔情的女音:“亲王殿下。”

这道声音是……无晴回眸,见到站在雪夜月下的女子,一怔,从石凳上起身,张口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对面的皇贵妃鸾玉便激动地冲向他,虎抱。

他的脸当下就绿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被其他女人扑的时候好死不死看见另一个女子,一步两步,踩着魔鬼的步伐向他逼近,伴随而来的就是永不会退出潮流金典的“抓奸抓双”名场面。

第一七八章北国风云23唐僧和盘丝洞蜘蛛精

月光水银般从天上流泻而下,鸾玉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依偎在无晴胸口上,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梵香让她醉迷,搞不清楚状况地唤回从前对他的昵称:“几帐哥哥,你为什么不早一年还俗?”

哦豁,几帐哥哥,叫得好缠绵悱恻,好肝肠寸断,后半句对白还有极强的故事性,让真·被迫分离的梵花以为这对叔嫂才是真·被迫分离的恋人。

背景音乐起:“?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阿杜《他一定很爱你》)

无晴慌忙推开莫名其妙抱住自己的鸾玉,为时已晚,该看不该看的,都被明明应该在大殿和汝皇对话却从天而降的冤家看见了。

银月下她面容肃穆,毫无波澜的双眸反射出赫赫森冷的寒气,直勾勾审视着跟自己名义上的嫂子抱作一团的他。

无数思绪在无晴脑中绞成一堆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如寒蝉僵鸟,僵立当场。

梵花气炸了。

他一躲再躲,她就算再有怨言不还是犯贱地追出来,打算好好抱一抱他,再说些下里巴人的甜言蜜语让他知道只要他回到自己身边,当初在尘城的不告而别就当夫妻间的隔夜仇,一笔勾销了。

结果,呵,她还真是犯了个大贱!

鸾玉在她的几帐哥哥推开自己的时候作势还要不管不顾地再抱,到底没让爱情蒙蔽了双眼,余光惊讶地瞥见距离他们两米开外的南国皇帝。

意识到贵为皇贵妃的自己抱小叔子的一幕被看了个精光,一下子脸色发白,又故作镇定地面向她福了福身,温婉道:“长盛帝万福金安,天寒地冻,怎不待在大殿中享受美酒佳肴,因何至此?”

梵花故意晾着与鸾玉站在一起的无晴,呵呵假笑:“朕出来出恭,不想贵国皇宫这么大,走着走着,竟迷路了。”再故意用发现猫腻的暧昧眼神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饶有兴味地问,“二位又为何冬夜站在池边受冻?”

三人间鸦雀无声,充满一股尴尬的紧绷气氛。

鸾玉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掩饰的借口,暗怪自己刚才不该轰走陪她出来的宫女。

如果让宫女把把风,至少能在南国皇帝靠近的时候提醒她及时和小叔子保持距离。

旁边心神不宁的无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我们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握紧拳头,怄自己怄得要死。

离开她以后自己曾那么痴痴地想着她、恋着她,得知她要来北国,更是憧憬很久没见的他们再见时的场景。

他不想,他不要他们重逢的第一句话竟是解释自己大晚上和嫂子没有什么的腌臜事!

早知道就不该怕她还在气自己的不告而别,怯懦地躲她;早知道下午就该和她相见,管她是要讽刺挖苦,还是要恶语相向……总之怎样都比被她目睹他和其他女子拥抱的不堪一幕来得强。

他不想,他不要,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这种甜中混着玻璃渣的气氛,要不是现场有个鸾电灯泡,小两口早抱作一团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双剑合璧了。

鸾电灯泡不知道他们早就私定终身,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解释她大晚上和小叔子抱在一起,还真给她想出来了:“长盛帝,确实如亲王殿下所说的,我们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本宫也和你一样出来出恭,看见亲王殿下坐在池边,便过来问候一句。不想池边地上结了薄冰,本宫踩在上面滑了一下。要不是亲王殿下及时扶住本宫,本宫可真要摔惨了。”

多么牵强的解释,都把梵花逗笑了,故意看着无晴,笑嘻嘻地对鸾玉道:“原来如此,皇贵妃可要更小心一点才是,朕……”

没说完,听见背后有人喊她:“梵夫人。”

韩书封小跑过来,喘息着哈出一团团白雾,脸蛋冻得红扑扑,表情却是笑盈盈的:“梵夫人,可算追上你了。”看向另外两位北国皇族,福身问安。

虽然奇怪大冬天的晚上他们叔嫂两人怎么站在一起,但他没有梵花对他们那么感兴趣,也就没有发散思维去猜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小郎君,外面这么冷,你跑出来干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梵花就已经想到他准是看见自己跑出来才跟出来的,就像她跟着无晴出来一样。

“我……”瞥一眼站在池边的两颗电灯泡,“出来出恭。”腼腆地对她傻笑。

梵花这回是真被逗笑了:这一个两个的,包括她自己,都是尿遁大师。

无晴却因为她笑给其他男人看,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现世报)

“出来也不知道披件厚披风,瞧你冻的。”梵花握住他的手,拔凉拔凉的。

“我忘了。”韩书封露出招人爱的羞涩腼腆样儿,“梵夫人的手倒是很暖。”

“走,我在路上跟你说为什么我的手很暖。”回头招呼被他们晾在一边的两位,“朕和韩公子先走一步,天寒地冻,两位也早点回到宴会上吧。”牵着小可爱缓步离开。

这是故意摆个姿态膈应无晴,惩罚他不守夫道。

哼,法力那么高强,居然能被一个弱女子得手!

以及两人间的那种气氛一看就是以前认识,可恶,最好别被朕挖出来你们以前是什么“唐僧和盘丝洞蜘蛛精”类似关系的老相好!

第一七九章北国风云24领导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嫉妒,多么美的词儿呀。

男人越嫉妒,越容易爱上你;女人越嫉妒,越容易生气离开。

梵花嫉妒抱无晴的鸾玉,负气牵着韩书封双宿双飞。

同样的,无晴嫉妒和梵花双宿双飞的韩书封。

寒风来袭,仿佛长着小刺儿,扎得无晴心肝难受。

当日他不告而别让阿花有多难受,今日连本带利都报应回来了——通过宠爱另一个男子的方式!

无晴醋火攻心,连路也不想走了,直接施法一口气飞回自己住的宫殿,飞之前连招呼都没跟鸾玉打一声。

鸾玉等到视线中看不见南国皇帝两人,摆好天真无邪的迷人表情,一扭脸:“几帐哥哥……呃???”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白耀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津津有味瞧了半天热闹,几位位高权重之间的你来我往,给予他无尽的乐趣和猜想。

收起八卦之心,表情恢复严峻,盘胸认真苦恼起一件正经事:为上司分忧解难躲起来打探亲王殿下和南皇究竟有没有旧情,却无意间发现上司的头顶有点绿。

请问该不该告诉他?

在线等,挺急的。

白相,一个男人这么八卦,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白相:要~你~管~

宫道的积雪上灯光柔和,梵花牵着韩书封默默无言地走着,很有几分浪漫宁静的氛围。

本来寒气袭人的冬夜,却因为多了只温暖的手牵着他,让韩书封心里很温暖,很踏实。

眼瞅着再不开口说点什么就要走到宴会大殿,而且她还严肃着脸,目不斜视,像是没有开口的意愿。

为让两人之间变得亲热几分,他主动没话找话道:“梵夫人,方才在殿中谢谢你为封儿解围。”

梵花一路上脑子都绕着无晴转,小可爱突然出声,她慢半拍地回答:“啊?哦,没什么,举手之劳,朕看出你不想跳。”

“就是,姑姑她也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梵花不好对汝皇的做法发表意见,不响。

韩书封心里权衡着要不要告诉她姑姑要让自己嫁来北国和亲一事,三思后决定不能这么唐突。

依目前两人的情分来看,就算告诉她和亲一事,她顶多安慰自己两句,根本没感情基础纳他为妃,况且还要承担得罪姑姑的风险。

和亲一事虽迫在眉睫,还需急事慢做才是。

打定主意,便又没话找话道:“梵夫人,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手这样暖。”

“来,给你看个东西。”放开他的手,拉起阔袖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心念一动,召唤出鎏金龙纹镯,用一种炫耀的快活嗓音说道,“都是它的功劳。我们梵家的传家宝,本来是传给放放的,朕出访北国,放放就摘下来给朕戴,让它保护朕。”

名门大家出身的韩书封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鎏金龙纹镯还不足以令他露出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倒是被心上人的皓腕吸引住目光。

细瞧了好几眼才拉下她的袖子盖住手臂:“别受冻着凉了。”

“哎。"梵花应道,牵回他的手重新移动脚步。

交流几句,两人间的氛围确实亲热了几分,然后她就看见从夜色中跑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刘灯!”

刘灯哈着腰手撑膝盖,大吐舌头,喘得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皇、皇上,奴才出来、出来找你,结果迷路了,你没事、没事吧!”

“刘灯,朕看有事的是你。快别说话了,朕给你顺顺。”赶紧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第一次上手摸刘灯,让她摸出了新发现:咦喂,刘灯的后背摸着还挺硬、挺壮硕的嘛,真没看出来他的身材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款的。

刘灯撑着膝盖往后挪两步,让自己的后背与她的手分离:“皇上使不得,奴才缓缓就好了。奴才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危,结果越担心,越找不着路,途中问了北国太监才找准宴会大殿的方向。”

韩书封想了想,贴心道:“梵夫人,我们一起回去的话怕会引起旁人不必要的猜想,封儿想先行一步。”主要是不想让姑姑看见自己和南国南皇走得这么近,让她警惕夜长梦多,加快和亲的谈判速度。

梵花也不想送人头给自家的管家公碎碎念,立刻同意:“还是小郎君想得周到。”

韩书封扭扭捏捏地:“梵夫人,你别叫我小郎君了,叫我封儿吧。”

“呃……嗐,行!”称谓而已,梵花不做多想,同意后马上试叫了一声,“封儿。”

韩书封也马上答应道:“哎!”扭身扑闪着翅膀,快乐地飞走,根本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儿。

梵花在被他背后弯起一抹宠溺的微笑,然后就风马牛不相及地吩咐刘灯:“刘灯,帮朕搞一套北国太监的衣服。”

刘灯苦哈哈地:“可是皇上,奴才跟北国太监不熟啊。”

梵花器重地拍拍他的肩头:“你们都是同行,聊聊各自在本国的职业现状和发展不就熟了。”

刘灯苦哈哈地:“喳。”

领导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梵花看他满脸的社交恐惧症,干脆亲自下场指导:“你这样,你找几个南国太监陪着一起搭讪北国太监,聊嗨之后就提议互相交换一套各自国家的太监服当做纪念品。”

就你鬼点子多。

宴会大殿,王者归来的梵花坐回到丈夫身边。

齐放问:“怎么样了?”

梵花不想提刚才那档糟心窝子的事,装傻充楞地:“什么怎么样了?”

齐放斜睨她一眼,没有接茬儿。

梵花便装傻到底,还和对面的韩书封挤眉弄眼了两下子,其实心里想的是:马蛋,她的心是有多大才会跟放放说无晴和嫂子勾勾搭搭,朕和北皇的头顶都有点绿!

等眼睛空闲下来才发现汝皇左膀右臂中的一个不见了踪影,问丈夫:“小鸟人呢?”

齐放闲闲地:“飞走了。”

梵花露出兴奋的吃瓜表情:“朕缺席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好戏?快给朕补补课。”

齐放闲闲地:“大概是被汝皇拉着满场消费他身为凤凰的知名度,烦了,就拂袖飞走了。”

梵花拍着大腿大笑:“该!做鸟难,做名鸟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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