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面的地牢肯定比宫外高档,面积大不说,高处还有一排透光换气的天窗让阳光照进来,因而地牢并不显得阴森可怖,伙食也相当不错,完全可以开发成一个观光景点,对于缺钱交聘金的南皇具有很好的启发性。
昨夜的刺客被铁链绑在木桩上,遭遇一夜非人对待,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他不走运,什么时候行刺不好偏偏要挑过年的时候,皇宫过年的时候不能死人。
为此,昨夜严刑逼供的刑官一旦发现他快死了,马上就让狱医救活过来,继续折磨……救活,折磨,再救活,再折磨……无限循环下去谁顶得住?刺客的口就是这样被撬开的。
大年初一,年假泡汤的狱医正骂骂咧咧地给刺客用最好的药治疗,确保他不能在皇帝休年假的时间里死掉。
不然刺客死掉,下一个死的就是办事不力的他。
叶欢站在地牢近处的墙角后面,翻掌结印,锦衣无风翻舞,脸蛋漠无表情,双瞳缩成竖瞳,金光暴射。
阿镜停在他头顶的砖瓦上,正好奇他要干吗,忽闻地牢方向传来连片“嘶嘶”作响之声,寻声望去,我去了个。
蛇,密密麻麻,仿佛江流,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万蛇蜿蜒爬行是怎样壮观的景象。
大冬天,苍蝇也难得有一只的皇宫出现诡异蛇群,懵逼的守门侍卫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楞着两只眼睛看地上的蛇群涌向他们。
蛇群有组织有纪律地“流”过侍卫脚边,“流”进地牢,无数条开叉的蛇信快速伸缩的场面实在可怖。
很快,地牢大门后面传出惊声尖叫。
狱医疯癫地朝外狂奔,倒霉催的被台阶绊倒,砸在密密麻麻的蛇群上。
蛇群的目标不是他,他要是老实趴着不动,顶多被砸到的蛇咬几口,命保是保得住的,偏要七手八脚扒着蛇群拼命往外逃命。
蛇群被激怒,瞬间吞没了他,在撕心裂肺的背景音乐中将其活活绞杀。
趁着肉还没凉,你一口,我一口,等蛇群散去,狱医已成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
以后每逢大年初一就是他的忌日,还让不让家里人过年了?
地牢里面的剧情一定更为精彩,阿镜不想错过,从狱医破破烂烂的尸体上飞进地牢。
地牢满世界密密麻麻蠕动的蛇,中央更由群蛇堆出一座“蛇山”,变形金刚出一条乌黑巨蟒。
蛇鳞闪闪发光,蟒身成S形挺立至地牢房顶,俯瞰底下“渺小”的刺客,断断续续吐着腥红蛇信,庞大的蟒头看起来分外恐怖。
剧情哪里是精彩,这是直接奔着高潮去了。
地牢外施法的叶欢唇瓣开开合合,发出短促诡异的蛇语。
地牢中的巨蟒眯起森寒金瞳,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森,蛇信猩红,嘶嘶叫着咬向刺客。
既帮他解脱,自己也饱餐一顿。
地牢外的叶欢放下手势,弯起嘴角。
皇宫禁卫军疯涌进地牢,蛇群早已化为乌有,他们能做的只有打扫卫生。
一条黑小蛇在禁卫军耸立的脚间爬行,爬出地牢,爬到墙角后叶欢脚下。
叶欢弯腰向它摊开手掌。
黑小蛇爬上去,吐着蛇信摇头摆尾,似在邀功。
叶欢离开案发现场,边抚摸它的蛇头,边用蛇语表达对它刚才速战速决的满意。
黑小蛇摇头摆尾的幅度更大,似在得意洋洋,然后吐了颗珠子出来。
叶欢捏起来看了看:“内丹?还是个会法术的刺客。”放到黑小蛇嘴边,“你吃吧。”
黑小蛇歪着脑门将珠子顶回去,吐着蛇信奶声奶气地跟他承让了起来:“我吃肉,珠子给你。”
叶欢恭敬不如从命:“谢了。”顺便对它刚才的用餐情况做个满意度调查,“刚才的肉好吃吗?”
黑小蛇不高兴地:“不好吃,柴。”
远在西天的刺客:我的肉很柴,真是对不起了。
叶欢又问:“满意我为你设计的亮相方式吗?”
黑小蛇欢喜地立起蛇躯:“满意,老大真够哥儿们!”打了个哈欠。
叶欢抚摸他光滑的蛇头:“困了就回袋子里睡觉吧。”
因为需要帮手帮他在皇宫中杀人,才喊醒本该在乾坤袋中冬眠的它。
黑小蛇不依地摇头摆尾:“不睡不睡,我想认识老大的姐姐。”
叶欢听他话里话外像是不高兴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它从乾坤袋中掏出来给姐姐过目,用上梵花平时哄他的语气哄起了小东西:“你在冬眠,不想吵醒你才没给姐姐看你。”
黑小蛇别别扭扭地转移话题:“咦喂,你又把尾巴藏起来了。”
叶欢不响,显然不想聊这个话题。
低情商的黑小蛇还在叽歪:“你对咱们的尾巴有什么不满意?总藏起来,假装自己是人。”
叶欢垂眸凉嗖嗖地望着它:“别咱咱咱的,你是蛇,我跟你不一样。”
黑小蛇同意他的话:“是不一样。你是半蛇,咱可是全蛇!”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它一直当叶欢是条上半身不能化形的残疾蛇妖,叶欢也懒得跟它解释半兽人是何物。
阿镜从地牢出来后一直飘在俩小孩儿的头顶,心想这半蛇人小孩儿的法术真有点儿门道,半人半蛇的身体也很拉风。
夺舍他好像也挺不错,可是他实在馋小皇帝的身体,啊,选择太多好苦恼哦。
谁的身体你都想要,你当自己在吃自助餐么。
叶欢回到南国行宫,大殿内少见的只有姐姐一个人坐着捶打额头,满脸苦逼哈哈。
森遥应该还在床上睡懒觉,无晴无极应该各回各家了,只不知齐放大年初一抛下妻子去了哪里。
南国那边的朝廷得知皇帝要纳北国亲王为妃,都炸开锅了,反对的小纸条绑在雨燕腿上雪花片般飞了过来,齐爱卿得去善后啊。
“姐姐。”叶欢说话间走上前,揽肩搂住梵花。
梵花抬头:“欢儿,你散步回……嗯?你肩上怎么挂了条大蚯蚓?”
蚯蚓!
黑小蛇这暴脾气,吐着蛇信子大吼:“我不是蚯蚓!”
梵花大觉惊奇:“呀,还会说人话!”伸手畏畏缩缩地靠近它,想碰又怕被咬。
她现在急需一个什么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暂时忘却迎娶无晴需要缴纳的巨额聘金。
叶欢拿下盘在肩上的黑小蛇递过去:“没事的姐姐,它不咬人(只吃人)。”
梵花接过,手感滑不溜丢像粗粉条。
黑小蛇绕一圈在她的手腕上,立起蛇头,老江湖地说道:“老大的姐姐好。”
梵花玩着小蛇问叶欢:“欢儿哪里找的会说话的宠物?”
她想听,叶欢便耐心说起自己是如何被黑小蛇缠住的前情:
“两个多月前我不是随无极前往星辰山天师门么,途经深山老林,遇上一群虾兵蟹将之流的妖兽围成一圈在掏蛇窝。
出手解决完他们,我们三人继续赶路。
没走几步发现有东西跟着我们,停下,从草丛中拎出一条小黑蛇,呐,就是姐姐手上卖萌的小东西。
说自己是刚出壳的高级蛇妖,要不是我们出手相助,差点就被闻到气味跑来蛇窝的妖兽们吃了进补,还理直气壮地说老乡要帮老乡,要我保护它到成年。”
梵花知道定是欢儿的蛇尾让黑小蛇误会欢儿是他的同类,进而赖上他。
“我呢,收小弟的意愿并不强烈,尤其还是条蛇小弟。”
梵花知道欢儿本来就对跟“蛇”挂钩的东西很敏感。
“我就捏着他的蛇尾抡起大圈,远远地抛向九霄云外。
不消半日,竟又被它给追上了。
前头我怀疑它标榜自己是什么劳子高级蛇妖是在自抬身价,这下子倒有点相信它的高级了。
加上无极森遥起哄得厉害,我就勉为其难收下这条未成年小弟,养在乾坤袋中随身携带。
没指望看起来贪生怕死的小东西将来能为我出生入死,权当给自己找了条会说人话、无聊时可以陪自己聊天解闷的小玩意儿。”
他们说他们的,黑小蛇自己在梵花身上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乐乎,眼瞅着要一头从领口钻进梵花的“销魂窟”,被眼疾手快的欢少捏着尾尖倒提起来。
“欢儿,你这样就对了。人生海海,要多做些像收小弟这种有意义的事。”梵花欣慰地说道,“对了,小东西平时都吃啥呀?”
叶欢弯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你猜。”
第二零四章北国风云49为了爱情埋葬自己
宫里的修罗场和宫外易家的修罗场几乎在同一时间段上演,无极前脚刚跨进易家在燕歌的不知道第几座豪宅,后脚弟弟就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钻出来,粘着他兴奋地追问他和南国皇帝的绯闻。
无极见他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便知爹爹那边的情形肯定不太妙。
有些事情,公开的时机很重要。
他原打算瞒着家里和花花偷偷摸摸三年,等三年后将易家掌门之位传给弟弟,再解开封印。
为今之计……要不要趁着还没被爹爹叫去跪搓衣板,赶紧回房弄两个“跪得容易”绑在膝盖上?
无极边走边用咯吱窝夹着弟弟的脖子,拿拳头拧他脑门。
根据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怕什么来什么,空中突然响起:“无极,来爹房间。”
爹爹的声音和任何时候一样,那么磁性,那么具有穿透力,堪称声控福利。
光听声音就说他怒火中烧,谁信?
亲儿子信!
无极一阵胆寒,滚滚喉结,心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刀就躲不过去,爹爹再生气还能手刃亲生儿砸不成,怕个蛋蛋!
为了花花,刀山也上得,火海也跳得,粪坑也炸得……最后这句过分了喂!
风萧萧兮易水寒,昂首阔步向豺狼!
易掌门:豺狼?为父看你是不想活着从为父房间出去了。
易青聪在他背后挥舞着手帕,狼心狗肺地:“大哥,小弟会为你收尸的。”又嘴贱地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为了爱情埋葬自己。”
无极忍无可忍,扭身向他开开合合的贱嘴弹去一粒光点。
易青聪来不及反应,囫囵咽下光点,发现大事不妙——声音被封印了!
无极走进爹爹房间,稍息立正。
易天涯挥掌关门落栓。
父子俩大眼瞪大眼,空气一瞬间凝固。
良久,易天涯轻轻吐出两个字:“跪下。”
无极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膝盖着地。
小时候他调皮捣蛋,罚他下跪,他没有一次痛快地跪过,不是狡辩自己没错,就是讨价还价个把时辰。
此时此刻他的态度这么配合和痛快,易天涯心中已是凉了一半:“交代一下自己是何时何地认识南国小皇帝的。”
无极胡诌道:“之前和火龙下山历练,去了天枢,我在街上溜达,花花也微服出巡在街上溜达,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在街上溜达时认识的”是他和花花统一好的对外口径,总不能一有人问就说他们是在龙床深处认识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开黄腔。
易天涯想起某事,问:“掌心的汝国守宫花是她给你盖的吗?”
无极矢口否认:“这个还真不是,真是我自己稀里糊涂盖在掌心的。”
既然问到守宫花,易天涯紧接着又问:“那么是她让花开的吗?”
问得太露骨,无极低头纯情地嗯了声。
熊熊怒火轰然灌顶,易天涯气得险些原地爆炸。
瞪视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脸上是似悲似怒的神情。
良久,问:“以后和她有何打算?”
声音听着轻,掷地重千斤。
无极跪着,一米八八的身高只剩下一米二,他竭力挺直脊梁骨,让自己看起来和所说的气场两米八的话相匹配:“娶她!”
“她一个皇帝,还能嫁来咱们北国易家?”易天涯看他的眼神中传递出“你是个弱智吗?”的讯息。
无极上一句的“娶她”其实是为下一句话铺垫:“那我跟她走。”
啪!
脸被亲爹挥出的掌风打得歪向一边。
巴掌而已,爹爹肯打他,已经算便宜他了。
易天涯打完就开始给他塞甜枣:“儿啊,你喜欢南国女子,爹不喜欢,也随你,你何必委屈自己跟个南国小皇帝浪费时间和感情,你看她手头都几个男人了。这种女子要不是皇帝,是要被浸猪笼的。”
“浸猪笼”已成为南皇身上的特色标签。
无极:“爹,我喜欢的是她,不是南国女子。还有爹这种含辛茹苦的老父亲口吻不适合你,你还是该怎么打骂我就怎么打骂我吧。”
易天涯面部肌肉抽了抽:“你跟她走,易家未来交给谁?”
无极:“还有弟弟。”
啪!
脸被亲爹挥出的掌风打得歪向另一边。
一边一个红手印,舒服,对称。
易天涯:“你小时候我就不该放任你的性情,让你无法无天地长大,养到现在才悔悟自己养了个冤家对头。”
无极低下头:“爹,儿子错了。”
易天涯:“改吗?”
无极不响。
易天涯望天长叹:“爹看你是把易家家规忘得一干二净,是时候让你复习复习了。”翻掌唤出法器。
似乎每个家长都有件一亮出来就能让自家熊孩子肝颤的“法宝”,或是衣架,或是数据线,或是易掌门手中的困仙琉璃瓶,作用跟托塔李天王手中的玲珑塔差不多——都是用来关不听话的儿子。
无极小时候顽劣,是琉璃瓶的老顾客。
时隔几年再见,胸中澎湃依旧:“爹,我八岁的时候做错事你拿瓶子关我,不能我十八岁了还搞老一套,时代在进步……(身体慢慢被吸入)爹!爹!爹呀——”
吸完儿子,易天涯弹了下瓶身:“老一套怎么了?管用就行。你老实待在里面背诵家规,在我们离开燕歌之前都别想出来去见南国小皇帝,回家后视你的表现看要不要放你出来。幸好和南国小皇帝的孽缘发现得早,还能补救。唉,不孝子。”
第二零五章北国风云50贱卖
皇宫这种建筑物,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叶欢上午操控了一场精彩兼惊悚的狂蟒之灾,下午皇宫地牢闹蛇灾的消息就传到大年初一就缩在宫殿中当宅女的南皇耳中。
彼时齐爱卿正一张一张给南皇读朝廷百官用雨燕快递过来的反对她纳北国亲王为妃的小纸条,南皇则边不学无术地左耳进右耳出,边挑逗不肯回乾坤袋冬眠的黑小蛇,叶欢坐在旁边研究黑小蛇吃完刺客后吐给他的内丹。
这个复合型家庭美好平静的一刻,被皇宫闹蛇灾的消息打破,南皇夫妇有默契地一起看向叶欢。
叶欢收拢五指,将刺客内丹藏在掌心,软乎善良地笑道:“北国皇宫闹蛇灾,姐姐和齐哥哥看我干吗?(特地强调)我只有一半身子是蛇。”朝自己的小弟威胁地眯起双眸,“是不是你干的?”
黑小蛇读懂他眼中的“替老大背锅是小弟应尽的义务”,心想:是男人,就该对自己狠点!
心一横,低下高贵蛇头,奶声奶气地:“是咱干的。咱睡觉睡饿了,想吃肉。”
梵花心里打个突:吃肉?吃什么肉?人肉!我去,第一次见识到把吃人肉说得这么委屈巴巴的。
小东西吃人肉是真,恐怕欢儿指使他吃人肉绝逼也是真,她更绝逼不想欢儿成长为一个残忍、以掳掠为生的人。
如果他长歪了,就是她没教好,她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梵花捧住叶欢脸蛋,只字不提皇宫地牢闹蛇灾的事,而是前所未有地认真说道:“欢儿,姐姐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叶欢也前所未有地认真答应。
齐放差点笑场:这俩姐弟,一个真敢希望,一个真敢答应。
实践证明,叶欢只能做到善良的一半——伪善。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后话,暂且不表,写回南皇与聘金虐恋情深的主线故事吧。
写之前必须点名表扬一下齐爱卿,真乃神人也。
来北国之前,他建议妻子先不要告诉百官她来北国出差的主要目的是搞男人,等向北皇提亲,北皇也同意了,这时候百官不同意也得同意。
事情的起承转合全被他奶中,当雨燕带着北皇同意与南国和亲的消息飞回去,百官终于接受残酷的现实,再没快递小纸条来过,世界恢复清静。
只剩下太师天团每天跟南皇通信,远程指导她怎么跟北皇谈判,争取用最少的钱换到北国亲王。
虽说这种青黄不接的日子口儿谁家不缺钱,南国这帮君臣也不用掰着手指头算计亲家吧,特小家子气。
几天之后,南北两皇再次就和亲的诸多事宜进行谈判。
本次谈判是由南皇主动提出,并主动登陆北皇寝宫。
话说是她要娶皇夫,身为乙方的她当然要上心,要主动跪舔,呸,主动联系甲方北皇。
北皇这次聪明地召唤对小姑娘最有办法的白耀来到现场替他出征,是以谈判过程基本是秉承老板意志的白耀在和南皇唇枪舌剑,讨价还价天价彩礼。
南皇横竖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厚着脸皮咬死了南国国库空虚,拿不出多少聘金。
卖完一波惨,再利用“北皇巴不得无晴赶紧嫁出去,好早点失去皇位继承权”的心理,威胁北皇说自己可以晚两年再和无晴成亲。
北国这边显然事前也排兵布阵过,白耀狡猾地笑道:“没钱没关系,可以拿其他东西替代。”拿出一份大陆地图,指着南国靠近北国的某个边境地区,狮子大开口,“长盛帝可以将此地割让给我国来代替聘金。”
南皇仔细辨认地图上他指的那个南国边境地区,差点气得背过去。
果然地位越高,脸皮越厚。
怎么不挑像四风山小荒村那样的贫瘠之地,专挑南国矿产资源丰富的山脉,厚颜无耻也该有个度啊!
南皇扯扯脸上僵硬的肌肉,勉强撑起一个“你们吃相太难看”的微笑:“南国江山是朕的皇兄交到朕手中,面积可以增加,绝不允许减少,恕朕不敢因私利,擅自割让土地。再者说来惭愧,朕的皇权绝大部分由本国三位辅政太师执掌,朕目前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割让土地。”
北皇内心:废了半天话,她是个空架子皇帝,这不就是画大饼骗人嘛!朕居然为了她,鬼迷心窍把汝国的亲事给回绝了!朕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北皇的脸变成猪肝色,内心在刮龙卷风。
白耀想安慰南皇一句“大权早晚会回到你手中”之类的话都要看老板脸色,他这个夹在两个皇帝饼干中间的夹心,尴尬得想抠脚。
开弓没有回头箭,南皇铁了心要花小钱、最好是不花钱拿下心肝宝贝无晴。
北皇异想天开要南国土地,他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看谁脸皮厚得过谁!
她祭出谈判的王牌筹码,扶着额头,作弱柳扶风林黛玉状:“啊,头好晕,好像是除夕晚上受的惊吓还没好干净。”
北皇明知她是装的也不能戳破,谁叫她遇刺,北国要负全责。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他心里滴着血说服自己妥协:聘金不要了,土地也不要了,就把皇弟贱卖给她吧。
让她带着皇弟,赶紧离开北国。
梵扒皮啊梵扒皮!
第二零六章北国风云51碰瓷
梵花走出北皇寝宫,举起双臂,心满意足地向天伸个大懒腰。
三步两脚坐上步辇,冲刘灯一叠声地:“快快快,抬朕去无晴……去几帐亲王宫里。”
她迫不及待要告诉无晴小宝贝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通过朕的不懈努力(厚颜无耻),终于成功打动(打劫)你哥,同意不收聘金把你嫁去(贱卖)南国啦。
越想,眼睛越眯,嘴咧得越开,作为一个皇帝应该有的表情管理全线坍塌。
白捡一个大美男,搁谁谁不高兴呀。
听,她都高兴得哼起歌了:“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韩书封站在北皇寝宫高墙外的一个拐弯后面,不时伸头探脑地观望宫道尽头走动的人员。
等看见抬梵花的步辇现身宫道尽头,缩头回去,从头到脚再梳理一遍在守株待兔的时候已经梳理了千儿八百遍的衣裳和发型。
听脚步声判断队伍越来越近,壮壮胆子,装作不慌不忙地从拐弯后面走出去,又装作被梵花一行人吓着了,顿住脚步,俏生生立在梵花御驾前。
娇媚的脸,澄澈的眼,怯生生抬眸似是而非地偷窥步辇上的女人,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弄得进退两难,好不局促。
“封儿!”梵花让放下步辇,走向“偶遇”的人儿,笑得一团喜色,“好巧,在这里遇见你。”
韩书封内心:不巧,我专程在这里等你的。
嘴上柔柔地:“我刚给皇上办完差事,不想太早回去,便在宫中走走逛逛。梵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稍早之前,他躲在门后偷听姑姑和大臣们谈话,姑姑咬牙切齿地说北皇决定放弃和汝国和亲,转而投向南国怀抱,又听到她说南皇今天还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北皇。
除夕以后,他都找不到好的借口从姑姑眼皮下开溜去南国行宫找梵夫人,今天才会躲在离开北皇寝宫的必经之道上守株待兔。
人生能有几回搏?又得上天垂怜,让北国取消和亲,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姐姐不帮他,他就靠自己!
小伙子有冲劲!
梵花笑意宛然,喜悦的心情让她没想太多就无遮无拦地回答道:“朕刚从天宏帝那里出来,正打算去找几帐亲王。”
韩书封鲜艳的脸色一哄而散,戚戚然如丧家之犬,鼻头泛酸,掐着掌心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梵花忽然清醒过来,知道说错话,心中万分懊悔,尴尬地轻笑两声。
半晌,又听韩书封黯然地说道:“梵夫人可否陪封儿走走,等等再去找亲王?”
梵花不假思索同意了,遣退抬步辇的宫人,只留刘灯跟在身后伺候,和韩书封沿着去无晴寝宫的路线漫步。
因为不能回应韩书封的垂青,让她有轻微的犯罪感,平时哄男人还算利索的嘴,这个时候偏偏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段跨次元的沉默,韩书封郁郁寡欢地开口:“恭喜梵夫人心想事成,即将和亲王殿下喜结连理。”
梵花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谢谢啊。”
韩书封默了默,忍不住问:“梵夫人是在认识封儿之前认识亲王殿下的吗?”
姑母说她是在来北国之后和北国亲王勾搭上的,可据他对她有限的了解,她不太可能仅凭见过北国亲王几面就被美色所迷,向北皇提亲,他们应该早先就认识了。
但是自己早在尘城便识得她。
那时她刚大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皇夫出现在尘城,他认为自己绝对足够早认识她,而且自己在尘城也未见过她身边有北国亲王,实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弯道超车。
这事儿也是赶巧了,他偶遇梵花的第二天无晴就偷偷离开回北国。
梵花犹豫了一下,选择跟他说实话:“嗯,我和几帐亲王认识有小半年了。”
这孩子从没跟人提过在尘城见过她,懂分寸知轻重,跟他说实话自己很放心。
韩书封咬咬下唇,不甘又无可奈何:“既然是我比人家晚一步登台,我便无话可说。”低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仿佛妒妇一般的丑脸。
梵花抬手搭上他的肩头,准备随便说点什么,不让场面变得比北国的冬天还冷,不让他更难堪。
岂料韩书封突然抓住肩头上的手,情绪爆发,苦苦哀求:“梵夫人,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了我吧……我长得不错,还算勤勉聪颖,家世也不输人……我、我还很会看人眼色,跟你回南国后会跟齐皇后和亲王殿下好好相处的。梵夫人……”说到此处,泪如泉涌,失声哭泣。
“你别哭,别哭呀……”无限哀伤的脸,决堤的泪水,足够勾起梵花的怜香惜玉之情,“傻封儿,你真喜欢一个人,也不能放弃所有自尊去追寻。否则这不叫喜欢,叫活受罪。”
惊,南皇的龙嘴竟然吐出象牙了,而且说得挺有道理。
韩书封梨花带雨地呜咽:“那梵夫人,你愿意去韩家要我吗?”
十四的孩子现在正是叛逆敏感时期,梵花怕自己一口回绝他的心意,他中二病犯了会寻死腻活,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封儿这样吧,等你过两年十六岁的时候,如果心里还有朕,就来南国找朕,朕愿意和你相处一段时间看看。”
韩书封自然看得出她这是在迂回地拒绝自己,她一定以为时间会冲淡自己对她的爱恋,她真是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往好处想,至少他今天一哭,哭来她的一个小小承诺,多少是个机会,攥在手里总比赤手空拳强。
借驴下坡,含着哭腔楚楚可怜地:“梵夫人,君无戏言,记住你今天对我的承诺。”
承诺,多么沉重的词呀!
南皇浑身敏感地一哆嗦:朕是不是中套了?
上一秒坑了北皇,下一秒自己就掉进坑里,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好人错不了,坏人跑不了。
第二零七章北国风云52夺舍
阿镜前几天跟凤凰说要去找小皇帝玩,飞去南国行宫,打那以后就再没回来净颇镜过。
每天以“萤火虫”的形态在南国行宫里外晃荡,单方面地与南皇一家几口鬼混。
据他观察,小皇帝是个宝藏少女,每天不配菜,光就着她那些招猫逗狗的啼笑皆非日常就能让他干下三大碗白饭。
当然,他是个能量体,不需要吃饭,以上只是个比喻。
南皇低端朴素有内味的日常被他当成日更连续剧,追剧令他上瘾到废寝忘食。
租客没回净颇镜一天两天,班若还没感觉,超过三天,屁股就坐不住了,一天要假装几次不经意地路过汝国行宫门口,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遥望南国行宫方向,打定主意阿镜再不回来,自己便要闯一闯龙潭虎穴。
梵花和韩书封踏雪散步的时候,阿镜就停在她的头饰上伪装成珍珠,几天来他就是通过类似的伪装手段,与小皇帝亲密接触。
因韩书封是他生活区范围内的人,他那个无限失忆的脑子才对他多少有点印象。
其实和梵花鬼混的几天里通过对她的考察,他已经不太想夺她的舍,比较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固定玩伴。
要想和她愉快地玩耍,夺舍最好的人选就是她身边的男人。
床下能玩,床上还能通过某个通道让他感受一把她的体温。
排除她男人中法术高强、下手可能会被反噬的四个男人,最后只剩下她丈夫。
说实话,她丈夫也是个麻烦角色。
别看他没法力,意志力却特别强大,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精神力量。
进入这种人体内,控制他的魂魄会很费劲。
但又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总不能让他夺舍没有小鸡鸡的太监吧。
残缺的不一定都美,也要看残缺部位的!
正下不了决心要不要对她丈夫下手,啊哈,完美人选就出现了。
小皇帝居然跟汝国男人还有一腿,这种女主光环他喜欢。
等到两人结束交谈,各走各道,阿镜便飞离梵花头饰,尾随韩书封而去。
梵花没走几步,不放心地回头再看看刚才哭过的韩书封,恰好被她看见空中弯弯曲曲飘飞的光点:“哇塞,又是这只萤火虫,他是变异了还是壳太厚,大冬天的天天在宫里瞎晃。”不止一次被她的眼睛捕获,都眼熟它了。
韩书封走动间心思百转:和梵夫人的两年之约只能算是自己手中的底牌,远非王牌,想心想事成,必须充分利用时间行动起来。
她身边有爱夫,有美妾,两年后多半已怀孕产子,信不信若自己真傻傻的在汝国等上两年再去南国,八成会被她遗忘在哪个长满野草的角落。
所以要趁她爱沾花惹草的年岁里赶紧攻略下来,不能拖到她定下心性再攻略,到时候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边走边琢磨下一步要怎么攻略某皇,“梨花带雨”这招已经用过几次,再用恐惹梵夫人厌烦。
再水润的梨,吃多了也会嫌淡。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皇宫无人区,见宫墙下站了个女子,背对他挡住去路,曼妙的身段不正是占据了自己整颗心房、前一秒刚分别的心上人吗!
“梵夫人!”他惊喜地小跑过去,绕到“她”身前,“梵夫人,你怎么会在这……”哑然语塞,上下打量眼前的“梵夫人”。
“梵花”绽开一个特标准特真诚的狼外婆之笑,向他伸出双手,发出梵花的声音:“封儿,朕还有几句话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过来我告诉你。”
这要换个跟梵花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还真会被骗过去拆吃入腹,骗韩书封却是骗错人了。
他是个恋爱脑,但不是没脑子。
“你不是梵夫人!”吼完撒丫子就跑,“快来人,宫中有妖物!”
“梵花”向天翻个白眼,施法封住他的口,定住他,背手踱着老爷步走上前去,拍拍他惊惧的脸色,恢复成不男不女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该乖乖配合,非逼得我对你动手动脚。”
韩书封吓得花容失色,嘴巴唔唔急叫,一股脑儿往外冒冷汗。
“梵花”邪气地笑:“你还没跟她亲过小嘴吧。来来来,我让你尝个鲜。”说着俯下脖子,吻向他的朱唇。
韩书封动弹不得,脸色惨白,反胃欲呕。
“梵花”估摸着夺舍前的暖场运动差不多了,伸舌想要顶开他的牙关。
呀,弄不开,咬这么死?
还想着拿下这个小娘皮难度系数太低了,知道反抗,游戏就有趣多啦。
施法给他来了点电流。
因害怕而全身僵硬的韩书封从头酥到脚。
“梵花”迅速撬开牙关,化成一缕烟钻进去,攻占他的大脑。
脑内剧场,魂魄韩书封怒视漂浮在眼前的一团白雾,惊怒交集地娇喝:“你究竟是什么邪祟!?”
阿镜依然是那副邪里邪气、不拿他当回事儿的调调:“你别激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坏人。跟你打个商量,身体借我玩几天,玩爽了就还你。放心,不会不还你,你这身体我看不上。”
魂魄韩书封当前肯定是没心思跟他斗嘴:有这么跟人借东西的嘛,不会说话还不会少说两句!
闪烁的双眸戒备地看着白雾团子:“我不借,你快离开我的身体!你假装成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阿姐,我们韩家定饶不了你!”
阿镜阴阳怪气地:“谢谢你提醒我要躲着点你阿姐,(挥手打出一道光芒)睡去吧。”
脑外的韩书封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很快又睁开眼,眼中的光芒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再清纯,变得亦正亦邪。
皇宫巡逻队闻讯赶来,小队长礼貌地问皮下已经换人的韩书封:“方才可是小贵人大声呼救?”
阿镜用韩书封的脸媚态横生地看着小队长,先是眉目轻挑微逗,嘻嘻调笑两声,然后怕怕地捂着心口,用韩书封娇媚的嗓音委委屈屈地:“方才有只大老鼠顺着墙根跑过去,吓死奴家了。”
他第一次夺舍有了肉体,大感新鲜有趣,不免演戏演得用力过猛,像个神经病。
小队长(包括身后的巡逻侍卫)顿时心猿意马,笑容可掬地答道:“小贵人莫怕,咱们这就帮你灭了那只胆大包天的老鼠。”
阿镜姿态妩媚地向小队长福了福身:“奴家谢过大人。”
小队长嘿嘿笑,命令手下们缉拿老鼠归案。
阿镜风骚地扭腰摆臀,款款离去。
走几步,回眸看一群大老爷们儿弯着腰到处翻找那只他胡诌的老鼠,抿抿粉唇,勾勒出一道温婉弧线,轻声呢喃:一群大傻逼。
【再有几章卷三就完了,我把卷三写完,之后再看要不要停更。
我已经不想叫你们投珠留言了,你们爱咋咋样吧。】
第二零八章北国风云53捉奸又见捉奸
阿镜扭摆着回到汝国行宫,与房东凤凰在宫门口狭路相逢:一个抬脚要进,一个往外伸脖子张望。
在即将撞上的千分之一秒内,阿镜闪电般弹开,虚惊地翻着一双白眼,不客气地说道:“你出门带眼睛了吗?撞倒我,让我受伤了怎么办?”
韩书封虽与凤凰同住一个行宫,因梵花不喜欢凤凰,恨屋及乌,平日里便也极少跟他往来。
阿镜不知道这些,仍用一直以来的口头习惯与凤凰交流,搞得好像韩书封跟凤凰很熟似的,容易惹人生疑。
班若果然对韩书封突如其来的哥俩好”消化不良,心里虽然奇怪,也绝想不到眼前男子的肉身已经换了个司机掌控方向盘。
“方才失礼了。”他说完,淡淡地走开。
阿镜正想追上去骂他我才几天没回来,你就装逼不认识我!
一拍脑门:哦对,我现在是汝国小娘皮。
咦喂,难道我附身到别人体内,他就看不出内在的魂魄是我?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阿镜跑到班若身前堵住他的去路,凑上脸,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好好看看我。”
班若如他所言,看他了,却是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阿镜收回脸,大大地咧开嘴:嘿,真没认出是我。就是说,只要我附在别人身上,就能完美躲过他的法术追踪。嘿,游戏潜规则被我发现了吧。
他心情倍儿好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刚才我逗你玩儿呢,再见。”转身背着手,轻快地颠着兔子跳,一下一下地跳远。
班若被抛在后面,满头问号:韩小主是因为那个女人要娶北国亲王,因爱生妒,因妒生恨,因恨发疯了吗?
倒真有人因爱生恨,因恨发疯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无晴寝宫,他正举着浇花筒给牡丹盆栽浇水,整间大殿都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欢愉味道。
现在什么东西进入这个待嫁郎的视野,都能变得光辉璀璨,意义深刻,惹他欣喜。
恨不得在额心刻个“囍”字,逢人便指指额心,笑而不语。
此时此刻,女主角在赶来告诉他“你是个便宜货”的路上。
外殿传来几道请安之声,女主角说来就来啦?
无晴停住浇水动作,回眸,却见来的不是他的女主角,来的是令他头疼的女配角。
宫殿当差太监小安子一见鸾玉驾临,请完安就想进去通报亲王殿下,让他做好战斗准备。
鸾玉摇手不准他进去通风报信。
无晴寝宫当差的奴才们都知道她和亲王之前的那点破事,把她经常来宫殿纠缠前未婚夫的放荡之举当电视剧在追,不过没人敢跟别宫当差的同事乱嚼舌根,如果不想被鸾贵妃抓去投井的话。
鸾玉见到无晴的下意识动作就是哭,凄风苦雨地哭,边哭边哭诉:“几帐哥哥,还记得当初退亲,你跟玉儿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全心全意归顺佛祖,怕耽误玉儿,坚持退掉这门亲事。
现在呢,你不但还俗,还要嫁去南国当女皇帝的男妃!
且不说你当初和现在的言行不一,就说说给人当男妃,还不是唯一的男妃,北国顶天立地的男儿哪个会做出这种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掩面,任凭泪水沿着指缝无声无息地倾泻出来。
对于被她暗示给女人当男妃的行为很窝囊,无晴倒无所谓。
哭者为大,他在与其保持着避嫌距离之内好言安慰了数句。
哭过之后,下个步骤该是闹了。
鸾玉苍白着湿漉漉的脸,咬牙控诉自己对他的诸多愤怒:“你根本不是非当和尚不可!
你只是不想跟我成亲,才说得自己好像多么信佛。
你根本不信佛,你只是虚伪。
你的虚伪害得我被我爹献给那个暴君换来苟且偷生,到头来你却可以逃去南国安度余生,而我的余生却要在这座暗无天日的皇宫里发烂发臭!
你害得我这样惨,我不会让你轻轻松松离开这座皇宫的!”
突然将自己扒得只剩底裤和小兜儿,手速和齐小郎他们扒南皇衣服的手速有得一拼,冲向无晴,抱住他,嘴巴拼命往他脸上、颈窝乱啃乱亲。
她是早有预谋,朱唇故意涂上能一亲一个唇印的胭脂。
无晴听她激动的控诉听得内心十分愧疚才不慎遭殃,脸上到颈窝一片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真是没眼看。
其实从他被非礼到反应过来推开鸾玉,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
但就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响起一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真是铁打的捉奸台词,流水的捉奸女主。
无晴脑子“嗡”了一声,内心的自己旋转着身体掉进无底深渊。
南皇目眦欲裂,肺都要气炸了:丫被她捉奸捉双第二次了,第二次!
这次还亲上嘴了!
寡廉鲜耻的狗男女,叔可忍,婶儿不可忍,婶儿可忍,问问朕头上的每根绿草肯不肯忍!
“情敌”来了正好,鸾玉不怕死地又扑向无晴,烈焰红唇随时准备向他开炮。
南皇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扑向狗男女,老鹰捉小鸡似地把鸾玉从无晴身上揪起,狠狠甩开。
鸾玉趔趄着小碎步,靠扶住桌子才不至于栽倒,两眼盯住这个夺她所爱的女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南皇挡在无晴身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鸾玉的鼻孔吹胡子瞪眼:“你的脏嘴往谁的未婚夫脸上乱拱呢你,大冬天的衣服脱得这么干净冷不冷呀你,要不要朕派人去请你丈夫过来帮你披件衣服?
朕的未婚夫心善,念在从前和你的情分上才对你一忍再忍,你却不识好歹对他纠缠不休,朕未婚夫的好脾气不是你肆意胡闹的上方宝剑!
朕看你这个嫁为人妇的千金大小姐就是个‘驴球脾气’,不挨打不长记性。
看什么看,还不走?
再不走朕就要什么顺手拿起什么砸你,砸死了,朕就跟你丈夫说看见你亵渎小叔子,气疯了才没控制好力道砸死你的。”
跟随鸾玉来的心腹宫娥赶紧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在浑身发抖、不知是冻还是气的鸾玉身上,急赤白脸地劝她快些回宫,别把事情闹到皇上耳中,累及老宰相。
她脚底生根不肯走,心腹宫娥便扶着她硬走。
鸾玉被动走了几步,猛推开宫娥,冲梵花大哭大喊,寻死觅活地咒骂:“本宫这辈子算是完了,但你以为自己从此就高枕无忧了吗?女子多夫有违纲常伦理,别看你现在逍遥快活,将来一定会遭到百倍千倍的反噬,你的淫秽之名也将载入史书,遗臭万年!”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你抢了她们心爱的东西,她们的疯狂会超出你想象。
梵花怎么看这个疯婆娘怎么觉得很有在北皇后宫鼓捣出一部“甄嬛传”的资质,深深为北皇感到忧虑。
管好你自己的后宫甄嬛传吧。
龙卷风刮走了,留下一地鸡毛。
梵花不发一语,阴恻恻直勾勾盯着无晴。
无晴陪着小心,道:“阿花,你别生气,我随你回南国后就和这些前尘往事再无瓜葛了。”无端惹得一身骚,我也很无辜委屈的。
梵花喷出两道浓烈鼻息,保持死亡凝视他的姿态不变,命令小安子:“去找面镜子给亲王殿下。”
小安子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手忙脚乱翻出一面铜镜,呈给无晴。
梵花疾声厉色地:“照照自己的脸!”
无晴脑际划过一道光,连忙举起镜子,被脸颊上连片刺眼的红晃得头晕眼花,焦急地想解释,张开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脸上的唇印都是被鸾玉实打实盖上去的,是事实,他无从解释。
梵花掏出丝巾,没轻没重地搓起他脸上的唇印,将自己的妒火发泄到搓的动作中去,搓得那些唇印糊成一团,小嘴还噼里啪啦地:“你是不是故意被她抱的!你是不是故意被她亲的!你刚才也看到了,连我都能一把拉开你那瘦不拉几的前未婚妻,你居然能让她得逞两次,你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已经是朕半个妃子了,还和嫂子拉拉扯扯,你没有廉耻!假和尚,假和尚……”骂一口“假和尚”,掐他手臂一下。
无晴肉体上被“刻毒”,神经上反而轻松了,抱住她就开始夸:“阿花,刚才多亏有你。你是知道我的,最最应付不来女子的胡搅蛮缠。遇上了,手脚笨得简直想砍掉,只能仰仗你出面解决。结论就是,我不能没有你。”
就冲他脸上唇印的个数,梵花的火气也绝不会这么快消,不依不饶地:“听你话的意思,我们以后再遇上泼妇,你一个大男人要躲在背后负责高贵典雅,推我出来负责与泼妇骂街械斗?”
言多必失。
无晴长了个教训,知道惹她生气的时候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想蒙混过关?问问对男人占有欲出奇强大的南皇同意不同意:“你别以为不说话,今天的事就能被我当成一笔烂账。朕要等回国后再慢慢‘折磨’你,到时候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救。”
无晴和风细雨地说好。
第二零九章北国风云54我跟你走
梵花挥退奴才,拉着无晴走到床榻前按坐下来,自己则打横坐在他的大腿上,摸摸他温润的脸,摸摸他顺滑的发,拇指落在他柔软的唇上,摩挲。
凑过去亲吻他的唇,亲吻他的脸颊,亲吻他的下颚。
无晴心口温度升高,心跳频率加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闭上眼享受她的亲吻。
解开他的腰带,衣袍松散,梵花的唇舔过他的下颚、颈部、胸腔,攻上乳头。
无晴不安地扭动身体,鼻息也越来越急促。
梵花的舌头灵巧地上下拨动他的乳头,在乳晕上由大而小画着圈圈。
当她用牙齿轻轻咬住因兴奋而胀大变硬的乳头,无晴的喉咙上下滚动,欲望如山洪爆发,把她扑倒在床上,像一只饿狼见到可口的美食,速度和力道均是前所未有的强。
大脑被欲念支配的他不再温柔,用力吻住娇嫩柔软的唇,狂野而放肆,凶狠而有力。
舌头攻入唇关,擒住湿腻灵舌,抵死缠绵,忘情吮吸。
梵花同样变得迫切而激动,柔润的小舌和劲道的大舌紧紧纠缠,你进我退,你来我往,互咽津液。
无晴忘我吸吮着她的舌,直到她蠕动的樱唇发出阵阵娇喘,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结束这段时隔数天的热吻。
“阿花,我们真的要成亲了,一切显得如此不切实际。”心甜似蜜糖,目光似清泉,无声流淌着。
梵花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说道:“朕知道你皇兄的谋朝篡位让你很痛苦,不能杀了他为父皇报仇也让你很无力。
这些烦心事像枯叶一样堆积在你心里,时间久了便会在你心里腐烂发臭,而你本应该从里到外都是香的,朕绝不允许你的佛心受到一点点污染。
朕也知道丧父之痛无法根除,至少朕可以带你远走高飞,让时间和空间淡化你心里的伤痛。
咱们回南国,只要你不想回来,你就可以永远不必回到这座伤心之城。”
无晴双眼湿润,心里被感动填满,甜笑道:“阿花,我跟你走,不管哪里都跟你走,不回来了。”
班若到底没忍住,假装闲逛,逛到了南国行宫外围。
站在花圃后面往外歪着脑袋窥探“敌营”,施法召唤滞留“敌营”乐不思蜀的阿镜。
他稍早之前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阿镜那个无限失忆的脑子把他给忘了,才几天没回净颇镜?
虽然吧,这个租客打小没少让他背锅,搬出净颇镜也算是除去一颗自己身边的毒瘤。
不过有他在镜子里,至少能滋生些热闹来解闷,于是来南国行宫“请”他还巢。
召唤片刻,不见有“萤火虫”之类的光点从南国行宫里面飞出,心中困惑:难道不在里面?
恭喜,你猜对了。
在花圃后面更加伸长脖子张望南国行宫,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上,浑然不觉间一道带着温热气息的柔声在他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班若一惊,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唇瓣贴着她的脸颊擦过去,小皇帝的俏脸整张映入他的眼帘。
梵花往后一蹦,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指着他大声地栽赃陷害:“你亲朕!你亲朕你亲朕你亲朕……大伙快来看啊,这只小鸟亲朕!”
班若全身血液逆流到自己碰了“脏东西”的、火辣辣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红唇上,气急败坏地大吼:“我没有!”纵身化为一道火红流光,射向远空。
梵花朝他逃离的方向抬起下巴,小人得志地哼哼:“跟老娘斗,一万多年的岁数哪里够,再修炼一万年吧你。(自言自语地)不过他到底跑过来干吗?寻机暗杀朕?”
杀你需要费这么半天功夫?
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进行宫,望见丈夫坐在上座翻书品茶;遥爷葛优瘫在另一边座位上往空中高高投掷牛肉粒,再用嘴去接;欢儿坐在下座研究法术,黑小蛇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美好、和睦、温馨的画面令她感到十分舒适,又想到过不久无晴也将加入他们的行列中,幸福感就这么不经意地降临到她心间。
“老大的姐姐!”黑小蛇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直接飞过去,盘在她的手腕上。
梵花摸着他平滑的脑瓜顶,笑吟吟走向丈夫,嘴巴不客气地伸向他手中的茶盏,就着他的手喝起来。
齐放观她满面春风,面有得色,笑问:“早上说要自己去找北皇谈判,回来脸上就乐开了花,怎么,是人家给你的聘金打折扣了吗?”
梵花从茶盏里抬头:“何止是打折扣,北皇简直是不计成本地清仓大甩卖,巴不得朕赶紧带着无晴卷铺盖回南国,永远不要再来。”说完用自己被茶水湿润过的唇去亲吻他的唇,发出特圆润的一声“啵”。
遥爷抛着牛肉粒,眼尾妩媚挑了她一下。
梵花心领神会,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葛优瘫在他怀里。
遥爷得意地斜睨旁边的齐放,口鼻埋进她的脖领子里想亲热亲热,闻到满世界都是某个淫僧的骚味,心火一窜两米高,猛地将其推下大腿:“死一边去,和那个淫僧亲热完也不洗干净了再回来。”
梵花满不在乎换到丈夫的大腿上葛优瘫。
齐放低头闻了闻:“确实有寻欢作乐留下的腥味。怎么,北皇一把弟弟贱卖给你,你就迫不及待去找那个便宜货温存?”
梵花玩着黑小蛇,默认。
黑小蛇奶声奶气地问:“什么是‘温存’?”
梵花皮厚地解释:“‘温存’是一种又舒服又有益身心的运动,等你长大找了母蛇就懂了。”
黑小蛇天真地:“那等咱修成人形,姐姐教我怎么‘温存’。”
梵花满不在乎地:“好啊。”
叶欢无奈地望向她:“姐姐别乱开玩笑跟小东西允诺事情,你掉头就忘,小东西可是会记很久的。”
梵花着三不着两地:“朕不怕它记住。多年过后朕早已年老色衰,到时候它要还瞧得上朕的色相,朕求之不得天上掉这么个艳福下来。”
叶欢听得无语,没多久自己也跟她一样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只有黑小蛇记了很久很久。
梵花笑眯眯举起黑小蛇:“你老大还没给你取名字吧。”
黑小蛇挺直腰杆,来精神了:“还没!老大大概是个文盲,老大的姐姐看着就很有文采,给咱取一个呗。”
梵花得意地扫一圈场上三男,暗示他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眼睛回到黑小蛇身上:“你想取个什么感觉的名字?”
黑小蛇道:“取个配得上咱身份地位的名字。”
叶欢亏它:“你的身份地位就是我的小弟。”
梵花还真搓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须臾,打个响指:“叫‘作宝’好了。”
她取名的功力是越取越退步了,遥爷的“森遥”和欢少的“叶欢”勉强拿得出手,“作宝”就真的狗屁不通了。
架不住以后要叫这倒霉名字的黑小蛇喜欢,蛇腰扭得飞起,年少无知的他大加赞美南皇狗屁不通的文采:“‘作宝’好,咱以后就叫‘作宝’,老大的姐姐真棒。”
但凡有点羞耻心,都不会将一条刚出生才几个月、懵懂无知的小蛇的赞美当真,但南皇当真了。
齐放唇贴上她的耳廓,好心提醒:“你小心它长大后有了正常的审美观,一气之下吃了你!”
他指的是真吃,但读者可能会理解成另一种更深入的“吃”。
梵花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翻天,听不进去一丁点“忠言”,迷失在黑小蛇,不,迷失在作宝的吹捧中。
三男无话可说。
被糖衣炮弹狂轰滥炸的女人总算没有完全泯灭良心,还知道惦记自己那个被父上大人收服在困仙瓶中受苦受难的悲情脑残粉:“诶你们说,小淫贼最近都不进宫找朕,很不像他的风格。我们的事情被他爹知道了,是不是他爹在棒打鸳鸯,不让他进宫找朕?”
遥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胡诌:“也许是易无极幡然醒悟,终于发觉自己托付终生的人非常不可靠,决定一脚把她踹了。”
梵花的自信经过作宝无下限地吹捧,短暂地无上限膨胀,特恬不知耻地:“不,小淫贼已经完全被朕的魅力洗脑,他不来宫里找朕,肯定是他爹从中作梗。”
可是有时候又不得不佩服她在男人方面准得出奇的直觉。
正好她在除夕晚会那时就有过要亲自出宫拜访易掌门的打算,既然无晴的婚事已板上钉钉,她不妨出宫一趟,为无极向他爹说说好话,谈话气氛好的话顺便为南国朝廷向易掌门拉一波赞助。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等第二天她的马车停在易家豪宅门前,刘灯上门递了拜帖,不久带回来一个很尴尬的回音。
易掌门说身体抱恙,概不见客。
摆明了不肯见她这个蛊惑自己儿子的女人,哪怕她是个皇帝,财大气粗的易掌门也照刚不误!
每当有人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的时候,总有人出来扇她一巴掌,帮她认清自己的定位。
第二一零章北国风云55奸情一触即发
凭易家今时今日的势力和财力,完全够得上一个富庶小国,也难怪易掌门有底气对南皇这么刚,不鸟她也不怕。
梵花吃了碗未来公公赏的闭门羹,无奈之下只能和刘灯主仆二人灰溜溜驾着马车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出发前齐放还说怕她应付不来老而弥“奸”兼具美色的大陆第一天师,要陪她上门打夫妻牌。
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地瞎贴心,说无极是易掌门的长子,是易家的未来,易掌门要是见到她和丈夫一起登门拜见,等于在提醒他自己如珠如宝的长子要给人家当小,绝逼高兴不起来,所以这趟拜访之行非得她只身前往不可。
经她一说,齐放心想确实没有带着男人去拜见未来公公的道理,又欣慰她难得有去考量这些人情世故,便听话不跟着去了。
谁想得到易掌门能这么刚,连面都不给她见,她拜见未来公公前的体贴、人情世故,到底是错付了。
马车中被人拒之门外的梵花沮丧地拍着大腿唉声叹气:说来说去还是南国不够强大,以至于让她这个皇帝的牌面不够大,换成北皇,看易掌门敢不敢赏人闭门羹!
她的沮丧让马车内的空气都变得烦闷起来:“刘灯,停车。”
刘灯驾着马车靠街边停稳,扭脸问车门后面的圣上:“主子可是饿了?奴才去给你买些吃食吧。”
梵花口气有点冲地说道:“吃什么吃,吃人家的闭门羹都吃饱了。”
刘灯知她腹中有火,不敢接话。
梵花又道:“朕要下车走走,透透气。”
刘灯犯难了:“这……主子,街上人杂,主子想吃什么、玩什么,吩咐奴才去买便是。”出宫前帝君背着皇上再三叮嘱他不能让皇上下马车乱跑。
“是不是帝君命令你不让朕出马车见光?”
刘灯不响,内心:知夫莫若妻啊。
人嘛,都有个“你不让我做,我偏要做”的逆反心理。
梵花现在不是马车中闷不闷的问题了,现在是皇权大还是夫权大的问题了!
果断推开车门,一骨碌窜到地上。
吓得刘灯围着她手足无措地连声低呼:“主子小心,主子小心……”
梵花无所谓地摆手:“你别草木皆兵,朕……我又不是瓷器做的,结实得很。哼,老易不见我就不见我,倒给我空出逛街的时间了。(哥俩好地搂住刘灯肩头)走,陪主子逛街去,看见好看的娘们儿直接抢回家暖被窝。”
刘灯苦逼地:“主子能不能只逛街不抢人?”他属于瘦高体型,须得曲着双膝放低海拔,皇帝搂起来才能不费劲。
梵花拉拉扯扯地拖着他的脖子走,边走边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想想上次当街霸强抢民女都是继承家业之前的事了,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啊。”
刘灯脸红脖子粗地恳求:“主子,你这样搂着奴才使不得,被帝君知道了,奴才会、奴才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梵花一把放开他,双手叉腰,学帝君平时训她那样恨铁不成钢地训起刘灯:“咱们都出宫脱离小郎魔爪了,还怕他个蛋蛋,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刘灯闭紧嘴虚心受训,内心:你们夫妻能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一个太监可犯不着头铁,上赶着找死。
白耀下班出宫,所乘马车打街心穿过,这时听见心腹手下低声向车中闭目养神的他禀报:“大人,请掀起左侧帘子看看街边。”
白耀睁眼,从坐塌上懒懒地起身,掀起厚重的左侧帘子随意向街边一瞥。
一瞥之下有些发怔,继而眼眸闪过一道兴味的精光:看看被我逮着谁了,南国好色又抠门的小皇帝。
南皇出国一趟给国际友人留下这样负面的印象,说到底还是没钱闹的,但凡国库充盈,她难道会不想“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地迎娶无晴吗!
站街边教育刘灯的梵花若有所觉,扭头一看,与白耀的目光碰个正着。
白耀在马车里冲她点点头。
梵花稍一迟疑,走到他的车窗前:“白相,你下班了?”
“嗯。”白耀双臂搭在窗台上,歪着头枕在臂上,模样看着特慵懒特随性特妖孽,“长盛……”
梵花打断他的下言:“在外叫我梵夫人。”
白耀一嬉,毫不保留地向她展露一口大白牙:“梵夫人和爱夫们(重音)在逛街约会吗?”
梵花扫兴地撇撇嘴:“他们没跟我出来,就我一个人,反正一句两句说不清。”
白耀听见她说自己一个人,想也不想地发出邀请:“说不清楚就进在下的马车慢谈,可否赏脸?”
梵花眨眨眼,一面顾忌孤男寡女,一面顾忌人家是北国宰相,不能不给这个薄面。
最终还是回头吩咐刘灯:“你驾着马车跟在白相的马车后面。”说完踏上马车踏板,钻进白耀车厢。
出于礼节,白耀伸手扶了她一把。
梵花睇他一眼,收回被他搀扶的胳膊,避嫌避得不要太明显。
白耀心里不免泛起不悦的疙瘩,心说我一钻石单身汉都不怕被你玷污,你都几个男人了好意思跟我装良家妇女避嫌。
车厢极宽,生了暖炉,碳火烧得正旺,梵花一转屁股便在他对面的坐榻落落大方地坐下。
宽去狐篷,里面是一身女式男装。
肩若刀削,胸凸腰细,体态犹如灵峰秀峦般引人暇思。
白耀以纯男性的视角赞美道:“南国女子都像梵夫人这般体态风流,风情万种吗?是的话,在下也想讨个南国小娘子当媳妇。”
被像白耀这种身份地位的钻石单身汉赞美是对女人美貌最大的肯定,梵花心里不可谓不暗爽,假装荣辱不惊地说道:“我们南国人杰地灵,姑娘们各个秀外慧中,白相公务不忙的时节不妨去南国旅旅游,兴许真能觅得一段良缘。”
白耀笑着摇头摆手:“在下自打当上宰相,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无暇兼顾自己的终身大事,此生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梵花嘴上说:“你这么为你家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努力工作,让他赐个美人给你当娘子呗。”内心却在讥笑:哪家倒霉的姑娘会嫁给你,你个走旱道的兔儿爷。
她一直遐想白耀和北皇这对君臣有一腿,才一把年纪连个暖床的女人也没有。
第二一一章北国风云56男人的肾宝片
“实不相瞒,”北方汉子白耀也挺痛快的,“皇上前前后后确实赏赐过几个妖娆美人给本官,不是被本官婉拒就是让本官给换成别的更实在的东西了。”
梵花内心:现在很多兔儿爷都是“性别男,爱好男,女亦可”,像他这种专注性取向一百年不动摇的还真稀罕。
嘴上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为什么不接受你老板赏赐的美人?”
北方汉子白耀露出直白的不屑表情:“单纯就是瞧不上。”
梵花斜肩凑过去,意味深长地问:“不要美人,难道你要……男人?”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吃瓜嘴脸就差没喊人家一声姐妹。
白耀被口水呛了一下,继而朗声失笑。
梵花把他的笑当做默认,以为自己吃了个真瓜,内心无比满足,讲义气地拍胸脯:“我保证不说出去。”
白耀绷住笑:“本官昨夜通宵在宫中处理朝务,累都累死了,和梵夫人才聊上几句,精神头就好多了。要本官说,梵夫人简直是男人的‘肾宝片’。”
肾宝片,精辟!
“肾宝片?肾宝片!”梵花眼角抽搐,拍案而起,“我说,你怎么能跟友国皇帝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到你老板面前参你一本。”
白耀无惧她的威胁,笑眯眯道:“梵夫人要一不高兴本官说的哪句话就搬出皇帝身份,咱这天可就没法聊下去了,本官也不敢跟梵夫人推心置腹了。”
梵花也觉得自己一不高兴就拿身份压他的做法不地道,不免理亏,便心虚地转移话题:“你们燕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白耀也没想要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陪着她转移话题:“城外的大悲寺是个可玩的去处。”
梵花撇嘴特瞧不上眼地:“那间寺庙我和小郎去过了,也就那样吧,没什么玩头。”
你还敢嫌弃人家寺庙,忘记把人家几百岁梧桐树搞没的事儿?赔钱!
白耀微笑着凝视她,犀利的双眼仿佛能洞悉她的一切心思:“梵夫人心中应该已有想去的去处,不妨直说,本官愿做东陪同。”
等的就是你说出“做东”这俩字!
梵花惺惺作态地扭捏一通,等做足了姿态才怪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朕……其实我老早就想去贵城的三俗场所(鸭馆)体察一下贵国的文娱产业发展现状。”
她从前和遥儿在天枢城中称王称霸的时候去过天枢的三俗场所,消费超贵的好伐,想点个姿色稍微好点的“服务员”,简直能掏空皇兄给她的零花钱,最终因为舍不得花钱和受不了遥儿的监视,啥也没干,干坐了坐就走人了。
今天有个冤大头当钱包,管家公们也都不在身边束手束脚,天时地利人和,她非要去一趟燕歌最贵的鸭馆点个最贵的头牌不可。
白耀眼中露出浓郁的调侃之色:“梵夫人微服出巡也不忘亲自考察他国的经济产业,真乃我辈官场中人的楷模。”
梵花在他的调侃之下尴尬地假装咳嗽,内心:要是被小郎知道朕考察北国经济产业考察到那种地方,朕这个楷模可能会被他揍得屁股开花。
白耀:“梵夫人确实想去的话,本官愿舍命陪君子。”
梵花表面稳如狗,内心已经扭起了秧歌,脑中开始意淫等下到地方后她点了头牌,要狠狠对头牌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这样那样。
还美得你!
等马车停稳,她用赶着投胎的速度窜下马车,一看地方,怔了一下,兴冲冲的表情慢慢垮掉,掉头向随后跳下马车的白耀投去控诉的眼刀:“请你解释一下。”
白耀拿起挂在手臂上的她的狐篷,敞开披上她的身,然后兜头泼了她一盆冷水,浇灭她兴冲冲的样子:“你没看错,此处是白府,也就是本官的府邸。”
梵花不给他好脸色地讽刺:“原来白相的府邸还做勾栏生意。”期望落空的她,小嘴自然蹦不出什么好词儿。
白耀:“梵夫人不会真天真地以为本官会带你去那种腌臜的声色场所吧?你是何等身份,况且又成亲了,本官可不想死在齐皇后手里。”
梵花懊恼地跺脚:“那你就不怕死在我手里!”
不带她去鸭馆一开始就拒绝啊,最讨厌这种说一套做一套。
她的肚子都准备好了吃鸭肉,却被告知鸭肉骚味太重,强行改吃蔬菜沙拉,这种心理落差叫人真鸡儿窝火。
白耀哄自家闹脾气的小孩儿似地哄着她:“别恼了,你要实在想去那种地方,改天本官一定陪你去。今儿个你看都到本官府门口了,就赏脸进寒舍坐坐,吃个午膳。”
梵花瞪着他执拗片刻,啐一句“我信你个鬼”,转身大步跨上白府门前石阶,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难道朕的脸长得很搞笑吗!每个都不怕朕,就知道怕小郎,朕才是皇帝!”
看开点,他们不怕你至少说明你有亲和力和群众基础。
屁的亲和力,朕要的是傲气、霸气、王气!
北国宰相拐南国女皇进了自己的巢穴,对她的招待异常周到殷勤,好酒好菜是基本配置,美男作陪是标准配置。
美男在哪里?
白耀自己啊。
他们吃吃喝喝闲聊天,白耀开局敬她一杯葡萄酒,恭贺她喜添美夫,又说羡慕她有夫有侍有爱宠,冬天被窝一定热烘烘的吧。
梵花喝完葡萄酒就劝他:“咱也别太挑了,下次你老板再赏美人给你,你该收就收了吧。又能暖被窝,又能为真实的自己打掩护,好处多多。”
白耀不解她为什么咬死了自己是“性别男,爱好男”?
张开双臂,敞开胸怀,不耻下问:“梵夫人你告诉我,我身上哪个部分让你以为我喜欢男子?”
“这是一种感觉,感觉!懂吗?”梵花仿佛是兔儿爷专家,张口就来。
白耀:“懂了。你就是喜欢无中生有,并且善于催眠自己相信的那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