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对方呢?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救赎,他只想让陆家还债。
还债才是救赎。
思绪混乱间,陆弈川已经从办公室出来了,他脸上的神色比进去之前好多了,陆弈卿问通过了没。
“通过了”陆弈川抖了抖手上的几页纸:“这个章盖完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想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也会高兴的”陆弈卿说。
“是,要快点回去告诉她。”陆弈川说:“还要尽快打点好监狱那边的人,让爸爸在里面过得好一点。”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出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妈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这几天对你的态度不好,你别难过。”
“哥...”
“你犯了再大的错,我们也还是一家人。哥哥不会不管你的。”
陆弈卿自小培养的价值观让他怀疑这次这件事本质上是错的吗?其实不是,父亲与兄长确实有错,甚至害了人命,如果他一早知道真相,恐怕也无法姑息,但他做不到绝情绝义大义灭亲,靳衡借着他的手将了陆家的军,即使他是无意为之,但那把刀确实是从他手里捅过去的,捅到了生他养他的父亲身上。他没有办法不自责,他甚至想过母亲和哥哥会不会将他赶出家门,但他们没有,然后今天哥哥又跟他说了这一番话。
他越发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两人走出了大使馆,陆弈川走在前面要去取车,陆弈卿跟在他身后。
这条路人少车少,又恰好临近办公楼,所以很是安静。
所以车辆发动机的声音格外明显。
陆奕卿寻声看去,一脸黑色的跑车正在往这条路缓缓开过来,他看着走到马路中间的哥哥,心里忽然涌上了可怕的预感。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让哥哥躲开,那辆车忽然加速飞驶过来,直直的要往陆弈川身上撞去。
陆弈卿冲过去将哥哥猛地往路边推了一把,然后自己整个暴露在马路中间,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那一瞬间心跳极快,什么都来不及想,然后他耳边响起了哥哥的惊呼声还有骤急的刹车声。
预料中的冲击与疼痛并没有到来。
那辆车在离他身体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堪堪停住了。
陆弈川从地上跑过来拉着弟弟问有没有事,他着急得额头都是汗,陆弈卿有意识的将哥哥挡在自己身后,然后才敢放松神经,一瞬间腿软得站都站不稳。
生死关头,没有人会不怕。
他看着车里驾驶座上的司机,这个人他在靳衡那里见过几次。
那人也盯着他,手紧紧捏着方向盘。
陆弈川确认弟弟没事后便要上去讨理,陆弈卿赶忙拦住他,生怕下一刻这辆车会不管不顾的又撞过来。
他一直挡在陆弈川身前,那司机盯着他们看了半分钟,最后才不甘心的将车掉头开走。
等车完全从视线消失后,陆弈卿才彻底放心,身体不受控的要往下倒,陆弈川连忙把人扶到车里,给他开了一瓶水,陆弈卿喝了水脸色还是白得可怕,嘴唇的血色也褪了一层。
陆弈川只以为他被吓坏了,便懊恼道:“太嚣张了,要是以前,我一定不会这么轻饶他。”
“以前你有权有势,现在你只是一个小市民。”陆弈卿轻声接到。
被戳中了痛点,陆弈川憋屈得不再说话,只专心开车。
陆弈卿其实还想说:三年前,有一个无辜的人也是这么被撞死的,那个时候,可没有人站出来替她挡这样的祸事。
现在,只是她的儿子来报复了。怨不得任何人。
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哥哥,你以后出门要小心点。”陆弈卿说:“或者,带上我一起。”
他心有余悸,却也很快明白,这种事不会只在今天发生,以后也许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直到对方达成目的才可能歇停。
但他没有想过意外会来得那么快。
一周后的深夜,监狱给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是陆母接的,对方言简意赅的说:“陆安政误食了砒霜,现在在医院抢救。家属可以来见最后一面。”
陆母听罢直接厥倒在沙发上。
陆弈卿急救了好一会儿母亲才恢复了神识,睁眼看清眼前是谁后直接上手把人往外重重推了一下,然后边哭边骂:“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CP36(往事)
陆弈卿差点摔了,面对母亲这样的指责他一句话都没法辩驳。
三个人很快赶到了医院,陆弈川扶着情绪激动的陆母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陆弈卿抓着从急诊室跑出来的护士问情况怎么样了。
“发现得有点晚,已经有循环衰竭的迹像,很危险。”护士匆匆交代了一句就跑去拿药了。
因为很危险,所以才会让他们过来,为的是以防万一,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他趴在急诊室外的玻璃窗上往里看,他一个月不见的父亲已经倒在床上,身边围了一群医生,病房的角落里还站着配枪的兵。
医生拿除颤仪在陆安政胸口一下一下按着,他看着父亲瘦弱的身体在仪器的作用下剧烈的起伏,心电仪的曲线有了较大的起伏,很快趋于平稳,陆奕卿稍稍舒了一口气,便看见陆安政忽然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外吐白沫,护士清理都来不及,医生拿了一个长管子往他嘴里插。
插管有多痛陆奕卿最清楚,他放在玻璃上的手指蜷缩成拳。
抢救了一个晚上,陆安政才勉强度过了难关,推出急诊室的时候也被两个兵把守着,陆母想凑上前看一看都被对方厉声拒绝了。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家属自然也就没有探望的资格。
医生与他们解释了病情:“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给他的饭菜里投了毒。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危险了。”
陆奕川问:“谁会给他投毒?”明明该打点的都打点过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医生说。
陆奕卿却很清楚。
陆安政脱离危险后很快又被转回监狱,陆母甚至都没能实打实的见他一面就被强制赶离了医院。
陆奕卿离开医院后没有回家,他要去找靳衡好好谈一谈。
靳衡的电话打不通,陆奕卿只能麻烦谢定澜帮忙,对方给了一个酒楼的地址,说靳衡在那边谈事情。
“你要一个人去吗?莱炀应该和他在一起。”谢定澜在电话那头说:“我现在在外地,不然我可以带你过去。”
“谢谢你,但是我必须见他一面。”陆奕卿说:“有些事情一定要当面讲的。”
酒楼坐落于市中心的中心,是直接拿了一个四合院改的,外头的招牌是一块木质的牌匾,上面写了“栖凤楼”三个字。虽然风格古风古味,门口却站着两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