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我不想你离开,不想看到你待旁人好,也不想看到旁人待你好,想回到从前那样,想回到你的心里只有我的那段日光,后来你拒绝了我,你对我说那不过是我一时养成的习惯,过一段日子就能好,我也曾因此怀疑过,也曾问过自己,然那胸口因你不再而日渐窜上来的焦躁不安,还有夜深时浮现在我脑子里身影,皆是告诉了我只有爱上了一个人,才会成为习惯,那是我便明白,我这一辈子已经习惯了有你,以前是,往后的每一日皆是。”
冰凉的一滴泪珠子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落下来,陈温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日我怀着希望去寻你,我以为寻到了让你决心放手的缘由,我对你说,我想好好同你度过余生,可你抬起头时,我却在你的眼睛里再也寻不到往日的半点光亮,我才知感情从不等人,不是我想丢弃时便丢弃,想要时便有,在城门口你在我怀里告诉我,我的出现会给你带来伤痛后,我也曾一度想过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然夜里闭上眼,心口的痛疼却没能骗过自己,我忘不掉你,忘不了那十年间我曾经给你的桩桩伤害,更心疼那十年里我冷落你的每一刻,几日前当我知道了那只簪子是你母亲的遗物后,我才终于明白,破镜终是难重圆,那些伤害已深入你骨髓,我又怎能再配对你说那“爱”字。”
夜里的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阵阵脚步声从那廊下传来,陈温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双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双眼血红地说道,“我答应过你会护着你,然而那十年之间我不但失了言,你所受的种种伤害还皆是来源于我,最后这一次,就让我履行一回当初那承诺,将你平安地送出芙蓉城,让你好好的活着。”
陈温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缓缓地从袖筒里拿出了那道周顺曾冒着杀头之罪,私自交给他的圣旨。
是皇后给江沼的退婚书。
陈温提起了她的胳膊,将那圣旨轻轻地放进了她的袖中,紧紧地揽她入怀,说道,“你曾问过我,什么时候娶你,什么时候能唤我一声夫君,我说等你长大后,后来你长大了,我却再一次失了言,如今你也早已经不再等待,我能为你做的便也不是娶你,而是给你自由,”
陈温埋下头,在她的发丝之间轻轻一嗅,泪水滴在了江沼白皙的额头上,陈温的声音带着隐忍的嘶哑,“好好活着,愿你这一生从此顺遂,再无伤害。”
屋外的脚步声顿在了门口,宁庭安对陈温说道,“殿下,时辰到了。”
院落里的一排屋檐下,漫天的雨线连着一片,如串起来的一串串珠帘,砸入了泥水沟里,啪嗒直响,耳边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
陈温的下颚最后一次抵在江沼的脸颊上,轻轻地说了一声,“我爱你,沼儿。”
那爱此时虽如草芥,却也是真正地爱了。
陈温抱着江沼起身,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向前,稳稳地跨过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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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
寂静的雨夜, 沈家门前一排暗卫护在马车前,陈温将江沼抱出来时, 素云正着急地往里张望,宁庭安适才将她从王府接出,说今夜出城,素云煎熬了几日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周顺撑着伞,雨点子在伞上砸的啪嗒直响,陈温将江沼放进马车内的软塌上,再掀开车帘下来后,便对宁庭安递了个眼色,马车撵着湿哒哒的雨声,一股股雨水从那车轱辘里不停的往外冒。
周顺陪着陈温站在那石阶处,瞧着原来越远的马车,心头很不是滋味。
这番一走,这城里就只剩下了殿下。
待周顺回过神来, 陈温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 周顺赶紧转身跟了上去。
跟到了西屋门前, 周顺见陈温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便也垂目不敢吭声, 屋里的灯火依旧, 里头的一桌饭菜还是适才的模样,整间屋子却突然冷清的可怕。
不过是少了那么一个人,却犹如这世间只余了他一人。
陈温抬起脚步进屋,坐在了她适才的位置,蒲团上隐约还余有她的温度,几上有她适才用过的一双银筷, 还有她抿过的酒杯,她握过的瓷碗,屋子里每一处皆有她的影子。
仿佛她还是身旁。
然她已经走了。
他再也见不到她。
那灯盏里的油添的再满,也有燃尽的时候,灯火的光线几经摇曳,周顺终是忍不住立在那门口边上唤了一声,“殿下......”
“退下。”陈温的声音疲惫,却让周顺不敢再出声,伺候了陈温这么多年,周顺就没见过殿下如今夜这般绝望悲哀过。
周顺并没有退下,而是站在了那篷布底下,静静地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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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皇后和瑞王也在候着。
那一阵急雨过后,雨水倒是小了不少,缠缠绵绵并不碍事,马车从沈家老屋出来,直往城门口而去。
“启禀皇后娘娘,王爷,马车到了。”小三子举着伞站在帐营外,看到从城门内缓缓而来的马车,立马转身同皇后和瑞王禀报。
一个时辰前,陈温让宁庭安去寻了瑞王,说他同意离开芙蓉城,让瑞王去城门外候着。
自那一场屠杀后,瑞王便再也没有见到陈温,宁庭安回来时说太子不愿见任何人,连周顺都被拦在了门外,瑞王不信也曾去过老屋几回,果真见周顺立在了门前,便也罢了。
这几日瑞王心头一直担忧陈温从那场屠杀的阴影中走不出来,几日下来也过得很不安宁,得了宁庭安这么一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早早地到了城门外。
芙蓉城原本就是他的地方,有他一人在便够了,用不着两人都搭进去。
瘟疫一起,宫中朝臣就已经人心惶惶,皇上膝下就这么两个儿子,好巧不巧都封死在了芙蓉城。
江山社稷后继无人。
这王朝便是岌岌可危。
几批臣子陆续从江陵出来前去支援,皇后一个日夜都未曾合过眼,第二日起来换了身衣裳,直接跟在了臣子后面,留了一封信给皇上先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