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入骨的冷冽,纵肆着他本就极端的乖戾。
却又偏偏笑了出来,如淬了毒的冰:“沈湛,听说你对苏荷表白,被沈连城打了?”
沈湛眼镜下眸光微动,并未言语。
“呵……”季遇冷笑一声,突然伸手,一拳死死打在沈湛下颌,“你,沈连城,沈家,一定要把我的东西一样一样全夺走才罢休?”
沈湛身形趔趄了一下,倒在后面的沙发上,眼镜也掉在一旁。他随意擦拭了一下唇角,手背上蹭了一片红。
站起身,他拿过纸巾将手背上的血迹擦去,捡起眼镜,却没戴,只随意挂在胸前的口袋上,目光凉薄盯着季遇:“我曾对花晓说,做长辈的不能和晚辈一般见识。”
季遇的双眸仍旧猩红一片。
“但现在……”沈湛低笑一声,凉薄久了,他都要忘记这种感觉了,骨子里的血都开始热起来。
下秒,他突然挥拳朝着季遇还击过去。
季遇有伤在身,躲避不开,朝病床倒去。
“季遇!”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娇弱的惊呼声。
一抹白影朝着倒在病床上的季遇跑了过去,扶着他:“季遇,你没事吧?”话落,目光谴责朝着背对门口的人影望去,“你为什么打……”声音戛然而止。
“小叔叔……”她低声呢喃。
总是温和的小叔叔,现在却如变了个人般,站在那儿,明明模样没变,可是……那双眼却无情冰冷。
沈湛沉了沉眸,将眼镜拿出,戴上,对苏荷微微颔首:“来的刚好,照顾着他些,免得再麻烦别人。”
话落,转身便要走出去。
走廊却传来一阵高跟鞋与地板碰撞的脚步声,清脆又随意。
沈湛一怔。
穿着黑色半肩长裙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曲线纤细,肤若凝脂,鱼尾裙摆随着她的走动,一步一摇。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和长裙极不搭的保温盒。
似乎没想到病房内这么多人,花晓一愣,目光飞快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苏荷正小心扶着季遇的手上。
季遇手臂僵住,几乎下意识的挣脱。
苏荷双眸轻怔,继而轻咬朱唇,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第一次,季遇对自己避若蛇蝎。
花晓却已经自若的收回目光,望向一直看着自己的沈湛,耸耸肩:“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沈湛喉结一紧,生生咽下一口血水,走到她跟前,目光从她手中的保温盒上扫过,声音温和:“不是说要睡美容觉?”
花晓眯眼笑着反问:“不是说要去公司?”说到这儿,她看着他唇角的红肿,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又被打了?”
沈湛捏了捏她的脸。
花晓转头看向季遇,比沈湛好不到哪儿去。
“真是糟蹋了老天给你们的好皮相,”她遗憾着摇摇头,走上前,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还怕你把自己饿死,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却在看见上面的药膏和面膜时微微挑眉,抬头朝着季遇望了一眼。
后者始终在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花晓勾唇低笑一声。
身后沈湛皱了皱眉。
花晓却已经转身,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臂弯:“既然这儿已经有人了,那就走吧,把这张脸先养好。”
沈湛唇紧抿,低头看了眼她挽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娇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侧,隐隐嗅着她发间的幽香,终没说话,转身便走。
“沈湛。”身后,季遇的声音传来。
沈湛脚步停下。
季遇冷道:“你这种人,虚伪又冷血,会有感情吗?”
花晓挑了挑眉,没想到,沈连城都看不透的这个自家小叔,季遇看的这么透彻。
沈湛微顿,头也未回:“的确比不上季先生情深义重,对心爱之人能舍命相救。”
语毕他已抓紧花晓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
病房门关上。
苏荷已经起身,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神色阴戾的男人,越发觉得他陌生了。
他眸中翻滚的恨意与怒火,似要把一切燃烧殆尽般,眼眶赤红一片,却偏偏面无表情。
“季遇,你不要这样……”苏荷声音很低,小心翼翼。
季遇却未曾收敛半分乖戾,他本就生于污浊,脚下踩着的是利用过的无数人。他曾厌恶自己的过去,竭力想撇去过去的肮脏。
可是,有一个女人在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后,漫不经心地说“你这具身子,我想养好”。
在他告诉她,自己已经黑到骨子里的时候,她也只淡淡一句“没事,你脸白”。
可是现在,她去给别的男人养那张脸去了。
“季遇,你吃点……”苏荷还想要说什么。
季遇却突然拿过了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打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白粥,还冒着热气。
和过去那些日子,每晚留下的一模一样。
他拿过汤匙,一点一点吃完。
她想要什么,他给她,脸也好,身子也好。
但她敢跟别的男人,妄想!
……
沈家。
车刚停好,沈湛便攥着花晓的手腕,朝二楼大步走着。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沈湛方才松开她,神色无波的站在她跟前。
花晓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沈先生,你……”
话没说完,沈湛突然便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不留一点缝隙,他的下颌刚好搭在她的肩窝。
季遇说的对,他虚伪冷血,习惯用一副面具去欺骗所有人并乐在其中。
他可以云淡风轻的去反击季遇,却不得不承认,他的那句“你这种人有感情吗”,却成了戳破他表象的一根针,直直扎入他的心脏。
直到此刻,将花晓拥入怀中,那种刺痛才减少了几分。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花晓。”
“嗯?”
“给我上药。”他声音极低,松开了她。
花晓打量着他唇角的伤,比上次严重些,都有些淤青了:“你们呐,有着这样一副好皮囊还不好好珍惜,打架?”
沈湛低笑一声,摘了眼镜,双目微眯,难得的放松,坐在床上没有作声。
花晓拿了药膏,慢慢的、一点点的给他涂着,轻哼道:“不是说长辈要让着晚辈?”
沈湛睁眼望着她:“心疼他了?”
“好看的脸我都心疼。”花晓说的很认真。
沈湛却只是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任由她涂着药膏,良久,就在花晓涂完将药膏收起来时,他低道:“……不想让。”
他声音很轻,花晓不知有没有听见,应该是没听见的,因为她已经走到梳妆镜前,整理自己的长发了。
不过她听到又能怎么样呢?
“露水情缘,玩玩而已”,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