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枕下,拿出一个钱袋,上方的苏绣鸳鸯极为精致,可是……已经没有了馨香。
上次,在凉亭里,说将这钱袋弄丢了。
他撒谎了。
死死瞪着那对鸳鸯,最终将其紧攥在手心。
……
半月后,渊平王府。
天色阴沉,黑云压城。
封璟正拿着毛笔随意写着什么,窗外,雨打树叶的细碎声音响起。
他不自觉伸手扶了扶腿,扶完却是一怔。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每逢阴雨,腿必痛入骨髓。
他都忘记,他如今已经康复了。
他还记得,从公主府回来的那早,他是走着回府的,一步一步,如新学会走路的婴孩。
张平知道他是前往公主府,因他彻夜未归,神情很是奇怪,却在望见他的腿脚时一愣:“王爷,您的腿……”
他颔首:“好了。”
张平满眼的错愕,好一会儿口中嘀咕着“谢普萨、谢佛祖”。
他却只轻敛眉目低笑:“不如谢长公主吧。”
张平越发震惊了。
“轰”的一声闷雷,惹得封璟陡然回神。
他怔怔望着手下白纸上的字,不知不觉间,竟写了数十遍“花晓”。
馨墨还未干透。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烦躁,将毛笔扔在一旁,再无写字的心思。
他望向窗外。
当初,同花晓悔婚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她戴着面具,听他说完“我心中已有所爱之人”后,神色那般平静的走到他跟前。
她声音呢喃,茫然地问他:“为何要现在才同我说呢?封璟,我等了你八年啊……”
而后,她冒雨走出宫去,失魂落魄。
他知晓,自己对不起她,可他们从未相处过,并无太深的感情。更何况,不过几日,便传出了她养男宠的消息,西北战乱,他出兵征讨。
悔婚一事,也便过去了。
然而,前不久那夜,那个女人像猫儿一样靠在他的怀中,说话时娇媚婉转的语气,顾盼间如带勾的眼神,都纠缠着他彻夜难眠。
可她已经嫁给旁人了。
她是旁人的妻子。
是他亲手推开的。
“叩叩”两声急促的敲门声,张平的声音传来:“王爷。”
“进来。”
张平走了进来:“王爷,今日又是阴雨天,您感觉如何?”
封璟走了两步:“很好。”张平对他腿脚好的这般快,一直心存疑虑的,一有阴雨天,便免不了一阵担忧。
“属下多虑了,”张平松了口气,“未曾想,长公主竟真的这般神通广大。”
封璟眼神恍惚了一下,良久低道:“是啊,她很是神通广大……”声如叹息。
“不过,长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当初与王爷……”张平说到此,匆忙停下,小心翼翼看了封璟一眼,见他神色无恙方才继续道,“后来,长公主又嫁于那贼人为妻,而今,那贼人竟还与她和离了……”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
封璟容色微愣,好一会儿陡然抬眸,目光不复温和:“你方才说什么?”
张平不解:“什么?”
“你方才,说什么!”封璟又问了一遍。
“长公主是个可怜人?”张平道。
“不对!”封璟声音紧绷。
“长公主嫁于贼人……”
“不对!”
“贼人与长公主……和离了……”张平声音小心翼翼。
和离了……封璟心口处猛地跳了跳:“你如何得知的?”他竭力维持着平静问道。
“属下曾与公主府的守卫相熟,这消息也是听他说得。”
长久静默后……
“嗯。”封璟低应一声,转身走到书桌后,白纸上,书了“花晓”的墨迹已干。
“王爷,您无事吧?”张平低声问着。
封璟未曾应声,只静静望着那二字。
那个“神通广大”的女人,如今已是自由之身。
……
秦御的武功这些日子进步极快。
他几乎没日没夜的拼命练着,有时彻夜不休。
除了练武,秦御做的最多的,便是去那晚她和封璟待的凉亭中,望着最为豪华的那间房的方向。
那晚,她靠在封璟怀中一整夜。
他躲在角落一整夜。
第二日头昏昏沉沉的,他病的并不重,他知道。
可是,却依旧故意装作病入膏肓的模样,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她能来看看他。
她果然来了,一眼看出他在装,只是未曾戳破而已,停留不过片刻,转身便已离开。
而自上次来探过病后,她便再未出现过。
这日,秦御练完武,收起剑,轻舒一口气,便要朝凉亭走去。
却在此时,身后一阵细微的风声传来。他耳根微动,下瞬已经躲开了来人袭击的一掌。
熟悉的女子馨香,惹得他招式都跟着顿了顿。
然,下刻,她更为凌厉的攻势再次袭来,他只得全心应对。
最终,在他长剑微挑,刺向她时,她躲也未躲立在原处,任由他刺来。
秦御大惊,匆忙收剑,肺腑内力翻涌,惹得他口中一阵腥甜,他未曾想她竟不躲不避!
“小孩,你进步不小,”花晓挑眉,一甩衣袖,说的轻描淡写,“你赢了。”
秦御一怔:“你方才未曾使出全力。”她放水了。
“你这小孩,”花晓睨着他,“我即便未曾使出全力,可你方才那一剑若真的刺来,我也不会躲的。”
“我不会刺……”你的。
最后二字,并未说出口,他脸色一热。
“不会刺我更好,恭喜你,你已经放下了仇恨,这也算你报过仇了,”花晓对他的话丝毫不在意,只慢条斯理道,“既然报过仇,你走吧。”
秦御怔住,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什么?”
“你在我这公主府白吃白住这么久,莫不是想赖上我?”花晓挑眉,“你病也好了,该离开了。”
她像是只是来知会他一声般,说完转身便走。
秦御脸色苍白,望着女人的背影,好久一声不吭的跟上前去,一直跟到她的房中。
“你跟着我作甚?”花晓皱眉,坐在铜镜前。
“……”秦御望着她良久,“……我不走。”声音极轻。
他不想走,虽不知为何,可他知,自己一旦离开,她会将他转眼抛到脑后。
他不愿这般。
“为何?”花晓望着铜镜,没有看他,随意反问。
“你说过,留我在府中,是因为……因为我的脸……”后面的话,他终究羞于说出口。
“嗯,你长得好看,”花晓替他将话接了过来,“可是,我身边不缺好看的人。”
秦御手指一颤:“我不怕你。”
“哦?”花晓饶有兴致的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