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说,“就因为他丈夫在这儿要死了,他自己的病就轮不上治了?” 魏院长头上的冷汗往下滴,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科研学者,实际却是最惹不起的那头。他摊平双手,两臂下压,试图平息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个,这个,家属的心情,以及战友的心情都是要考虑的嘛……我看过了,凌先生不过是一些外伤,我们这里也完全可以一起治疗的,他们在一起也可以互相照顾,大家都很满意,这不是很好吗?……” “我不满意。”金鳞子说,那些特工立刻齐刷刷转头看他,像一群要和豺狼划分领地的瞪羚。“你是谁啊?别人的OMEGA的事,关你毛事?!他要不要转院,要去哪里,只有他丈夫说了才算!” “好啊,”金鳞子反而微笑起来,墨镜底下看不清眼神的细节,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的保镖团队往前拓开一条路,“那我们去问问他ALPHA的意见,就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给出意见?” 那群战友刷地都变了脸色,一个个要打架似的往前怼着拦住去路。 “你干什么?!我管你是谁,有你什么事?” 标配版橄榄球壮汉往前挤,樊澍的战友也不甘示弱地推搡起来;一边是黑黢黢的特警队服,一边是齐刷刷的黑色西装,两边几乎一触即发,魏院长和一众医生们的白大褂夹在中间,像是夹心饼干当中逐渐被挤压变形的奶油,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别冲动,别冲动,病人的情况现在不能打扰,再说这里还有其他病人,你们别……”但荷尔蒙上线的ALPHA一旦抵上,就像是撞在一处的燃烧瓶,为了争夺OMEGA的战斗毫无道理可言,瞬间倒退回几万年前最原始的部落种群。只是为了争夺繁衍的资源,理智就让位于雄性最原始的争斗天性。 “都停手。”有个声音从一团混乱当中如同一块笔直的钢板那样伸出来、敲在当中,如同板上钉钉。李复斌走出来,那些特工们急忙让出一条道路,都望着他,等他做决定。 “金院士,这样吧,”他整了整衣冠,望了一眼凌衍之,却在对金鳞子说话,“现在的确,因为特殊原因,他的ALPHA不能替他做决定。但于情于理,丈夫还挣扎在生死线上,作为配偶怎么都不应该在这时候一走了之。既然如此,我们就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凌先生,你是要留下来陪你丈夫度过危险期,还是要跟这位……”他好像想不到词那样,松着双肩,有些戏谑地看着金鳞子,“……抱歉,金院士,他跟你走算什么?实验小白鼠吗?” 金鳞子仍然袖着双手,勾着一边嘴角笑起来:“算个男人。” ———————————————— 凌衍之从人群里走出来,周围樊澍的同事们的眼神像是一把把会说话的刀子,沿路过来就快要把他扎穿。他几乎听得见那一双双眼睛里头在无声地咒骂咄咄,那声音直到他坐上金鳞子豪华的过了头的加长豪车还一直萦绕在耳边。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只打脸还是太轻了…… 就该把他腿再打断!看他还往哪里跑? 不能让他走!他是我们的OMEGA,跟别人跑了怎么跟兄弟交代? 等着吧,他还能一辈子呆在OMEGA协理会吗?在看他能彰几日,不信治不了他! 后座柔软的皮革包裹着凌衍之,可他却像坐在砧板上一样;他能够想象到他们会做什么,如果樊澍真的死了,这种群体性的惩罚可能会一股脑全部倾倒在他身上。他没有设想过樊澍死去的情形,ALPHA的群体不能允许自己的领地里的“雌性”流失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们会自发性地团结起来,惩戒胆敢挑战他们权威的OMEGA。他们就像是一种财产——很可能在他离开ALPHA庇护之后独自转过一个街角,就会被人拖走套上麻袋,丢弃到流浪汉的居所任人轮J,不会放他全须全尾地出来;又或者他们会将他送进监狱,在那里的OMEGA会被强制接受‘匹配’;即便是被强暴,只要生下孩子,就可以宣布是合法的婚姻关系。监管人员默认这个,法律允许这个,他们甚至会在监狱里给你们举办一场证婚的仪式。 凌衍之知道,自己离开自己丈夫所属的“ALPHA群落”,胆敢孤身跟别的ALPHA离开的作为就如悬空走索,如今才不过几步,脚底便已经鲜血淋漓。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嘶嘶地吸气声,才察觉浑身冰冷僵硬,仿佛光是凭自己的力量走到这里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自尊、理智和力气。他把樊澍留在那里了,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在周围如刀子般刺来的眼神当中,只来得及把腰背板的笔直,像不会弯曲了似的卡成一个标尺。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抖得停不下来。 他身边坐着金鳞子,曳斜着双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已经没事了,”他纡尊降贵地拨冗放下手里的平板,“做的不错。” 凌衍之像被电打了一样,条件反射地悚起,猛地拧过头来看他。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从不夸人,尤其是不以虚假和夸张的修辞来夸人。”科学家纳闷地说,“不用紧张,我说你做的不错,那就说明你做的真的不错。你合格了。” “你不明白。”凌衍之从他还肿着的嘴唇底下挤出字来,但他突然之间松开了背脊的标尺,整个人猛地蜷缩成一个小点,弓下腰去,双臂紧贴着膝盖环抱住自己。 “你在怕什么?”金鳞子问,“怕那些ALPHA报复你吗?他们的确会报复你,如果你的ALPHA死了就更是如此,怕也没用。”他信手翻过一页杂志,“你知道怎么解决这个吗?或者说,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解决?指望你的ALPHA醒过来原谅你?还是指望我这个ALPHA庇护你,不被人欺负,安安稳稳地过活?” 凌衍之使劲用手揉了揉脸。疼痛令他清醒过来。他看见手指上的颤抖停了,呼吸里的颤抖停了,像那些震动的余波,拉出越来越长的弧线。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已经是和平常相同的声音: “金先生,我要是安于现状,我干嘛不认命呢?老实说,樊澍已经是个不错的ALPHA了。他已经是一根上签。我只要规矩地给他生下孩子,他不会为难我一分一毫;他甚至不怎么常回来,我们都可以不怎么见面。日子算不上锦衣玉食,但也肯定顺风顺水。” “但是还是不够?” 凌衍之长长地停顿了一会,轻撇嘴角,“还是不够。” 因为我想要的不在那里,不在那每天如出一辙的囚笼里,不在那日日相同的安心里,不在任何的别人手里。凌衍之小心地藏起这些话,否则他与金鳞子的交易也无异于与虎谋皮。没有哪个ALPHA喜欢被挑战自己的权威。但他们中的一些的确喜欢强势的、不安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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