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细碎的日光徐徐洒在她铺了一地的浅杏色月纱裙上,如盛放的花枝般清丽而生动。
谢蕴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那铺了一地的层层月纱。
他的目光往上挪了挪,不由自主地停在了李漱玉盈盈一握的腰肢上。(球球的喵)
☆、吻
他正盯着李漱玉的腰看的出神, 一旁的兰佩却已走上前去,轻声朝李漱玉禀道:“公主,谢公子来了。”
“坐吧。”
李漱玉连头都未回便吩咐了一句, 声音亦是清清冷冷的。
谢蕴慌忙收回了目光, 挺直了腰板,大步走到桌案的另一侧跪坐下来,朝李漱玉拱手行礼道:“见过公主。”
李漱玉这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谢公子。”
谢蕴轻咳一声,正色道:“臣奉陛下之命,来教公主读些诗词。”
“既如此,那谢公子教就是了。”李漱玉懒懒地将手中书册搁在一旁,伸手取过一旁的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她本来是不想要什么伴读的, 但一听父皇指给她的是谢蕴, 想着他与苏怀瑾相熟, 平日传话也会方便不少, 便也没有拒绝。
再者,那日杏花楼之事……
思及此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整以暇地抬眼看着谢蕴,“不知谢公子, 想要教我些什么?”
谢蕴从怀中取出一本褪了色的旧书,放在案几上往李漱玉面前推了推,“臣不知公主素日喜欢读谁的诗词,便从府里藏书中挑了一卷臣最喜欢的词集,公主看看可还喜欢?”
李漱玉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便将那书推回到谢蕴面前, “读过了。”
谢蕴笑道:“读过是一回事,体会其中韵味又是另一回事,公主可要虚心才是。”
“不是我不虚心。”李漱玉淡淡道,“你这本词集我早已通读不下数十遍,其中每一首,我都能倒背如流。”
一听这话,谢蕴顿时有些恼了,这本词集虽然不厚,但也有数十页不止,怎么可能每一首都记得住?
这漱玉公主定是故意找自己的茬儿来了。
谢蕴这人别的不说,唯独对于学问方面却是丝毫马虎不得,最听不得别人拿学问的事开玩笑。当下他便有些恼怒,提高了几分嗓门道:“公主既说能倒背如流,那便将这词集中的二十首苏幕遮都默一遍,也好让臣见识见识!”
“好啊。”
却听面前的少女清清淡淡地应了一声,眸中如潋冰水,唇角懒懒勾起,“兰佩,拿纸笔来。”
兰佩动作极快地奉上了纸笔,李漱玉铺开素白宣纸,提笔便写下一行行极娟秀的簪花小楷。
谢蕴愣了愣,还是忍不住偷偷探头看去。
笔尖所过之处,缕缕浓墨织成一行行词句,从碧云天黄叶地,一直到露堤平烟墅杳,最后是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1]
她却忽然不再写了,搁了笔看向谢蕴,“谢公子这回可信了?”
谢蕴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信……信了。”
他本来擅长的就是国史通典,于诗词之道上只能算是平平,但心想用来教李漱玉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却不想这位漱玉公主竟当真如传闻所说,是个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他这不是自取其辱来了吗?
谢蕴只觉得十分尴尬,又随便扯了几句闲话,便借口家中有事告辞了。
谁知还未走至宫门,竟在宫道上又遇见了苏怀瑾。
苏怀瑾看见他也是一惊,诧异道:“谢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府中有事,得……得早些回去。”谢蕴十分心虚地抓了抓头发,话锋一转道:“倒是苏公子,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呢。”
苏怀瑾顿了顿,学着他的语气道:“府中有事。”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清宁殿里多呆了。
说是陪长公主读书,他一进殿,便见重重纱帐垂落,李端宁一身极艳丽的水红宫裙,坐在软床之上,朱唇微抿,娇声唤他:“苏公子。”
哪儿有读书在床上读的?
他只得硬着头皮敷衍了几句,便借故身子不适,逃一般地出了清宁殿。
谢蕴见他神色似有不悦,便也没再提及此事,二人一同出了宫门,便各自回府了。
苏怀瑾一进西院,就听见院子里头传来了春桃清亮的声音。
再往前走几步,却见宫青煜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和春桃说着话。他这才想起来,今日本是约了宫青煜来府中讲书的。
想到这儿,他连忙加快了步子。
春桃正站在宫青煜面前,指着石桌上那壶刚端来的热茶,故意提高了语调道:“我早与公子说过,微瑶姐姐在后院忙着,怎么,奴婢泡的茶,公子就不肯喝了?”
宫青煜轻轻摇着手中纸扇,冷哼一声道:“我才不喝你这种没有教养的丫头泡的茶。”
春桃听了,不气反笑:“是是是,奴婢没有教养。不瞒公子说,奴婢父母早逝,年幼时一直在京郊以乞讨为生,自然是没什么教养。”
说着,她又将桌上那盏斟好的茶往宫青煜面前推了推,“不过眼下,公子也只能喝喝奴婢这没有教养之人泡的茶了。”
宫青煜懒懒地合上手中纸扇,“想让我喝这茶也不是不行。听说你会唱曲儿,你便拣支好听的曲儿唱与我听,我若喜欢了,便喝了你这茶。”
春桃简直被他气笑了,“公子要喝茶,还得奴婢求着你喝不成?”
宫青煜却只抬眼看着她:“你唱不唱?”
“好好好,奴婢唱就是了。”春桃无奈,只得应了下来,“不过奴婢若是唱的不好,公子可别怪罪。”
她往后退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竟是不同于素日的清亮,更添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娇柔妩媚,丝丝缕缕揉碎了渗进那缠绵的唱词里头。
“带月披星担惊怕,久立纱窗下……等候他呀……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则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蘼架……”[2]
她咿咿呀呀地唱着,一时间倒令宫青煜听得出了神。
一曲唱毕,春桃轻轻地咳了一声,笑道:“奴婢这曲儿,煜公子可还满意?”
“一般般吧。”
明明已被她触动,但宫青煜嘴上却仍是不肯承认,只是默不作声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煜公子!”
苏怀瑾这时候才快步走到了宫青煜面前,见面便连忙给他赔不是,“上午宫里来了旨意,命我入宫去教长公主读书,所以回来的晚了些,倒让公子白白等了我许多时辰。”
“无妨。”宫青煜摆摆手,站起身来道:“我正有要事要与你说呢。”
“何事?”
宫青煜无奈道:“明日礼部尚书刘朔大人在府中设宴,说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