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往江南那日,风和日丽,皇后等人在正阳门前,看着数千人的仪仗渐渐远行。
众人刚要转身回宫之际。
不知是谁嘀咕了句:“同样是养了皇嗣,果然公主就是比不得皇子。”
这声音不大,却传进了周修容耳里。
皇后脸色微变,还不待她斥责,就见素来轻柔笑着的周修容冷下脸,她转过身,看向那群妃嫔,语气清凉地问:
“刚刚的话,是谁说的?”
四周肃然一静,没听清的人面面相觑,但是说话妃嫔身边的人却是都变了脸色,很快远离一步,那位说话的妃嫔立刻就被突显出来。
周修容看过去,轻微眯起眸子。
她记得这位妃嫔,是和许御女同处一宫的朱才人。
朱才人脸色微变,她以为自己是轻声嘀咕,没想过会被人听见了去。
周修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朝皇后服了服身子:“娘娘,朱才人妄议皇嗣,诋毁公主,更是挑拨小皇子和公主的关系,依宫规论,无论哪条,都是重罪。”
她一字一句地吐出朱才人的罪名,朱才人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妾身绝没有这个意思啊!求娘娘明鉴!”皇后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问向周修容:“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于坤和宫前,掌掴三十加以苔刑,以警示众人。”
苔刑,用小荆条或是小竹板抽打臀、腿、背的刑罚,细长的伤口,似是不严重,却是能将人生生打死,留下的疤痕更是难以消除。
可以说是,后宫女子最不愿受的刑罚之一。
皇后沉吟了片刻,轻点头,算是许了周修容说的话。
朱才人当下就瘫软了身子,眼泪倏然就掉落下来,她被拖下去时,其余妃嫔吓得脸色惨白,却是没有一人替她求情。
更甚至,有人看向周修容的眼底,都带了些许惧意。
周修容见她被拖走后,就直接说:“小公主一人留在宫中,妾身放不下心,就先行回宫了。”
皇后没拦她,也让众人都各自散了去。
谨玉扶着她朝坤和宫去,脸上带着疑惑不解:“今日周修容怎么了?”
周修容往日过于温和,明明位份很好,但许多低位妃嫔都不怎么怕她,今日忽然这么一出,吓坏了许多人。
皇后抚了抚青丝,目不斜视:
“你当她是在罚朱才人?”
谨玉微愣,就听皇后的声音:“钰修仪伴驾随行,而周修容却留在宫中,两者膝下都抚养皇嗣,可恩宠却天差地别。”
“钰修仪前脚刚离宫,就有人敢当着周修容的面编排小公主,不过就是意在挑拨两者之间的关系罢了。”
另一边的周修容刚回了宫,勒月也生了闷气:
“朱才人未免太没将主子放在眼里了!”
周修容神色淡淡地,甚至温柔地抱起了小公主,闻言,垂着眼睑,只是轻笑:
“被人利用了却不自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章,不出意外,依旧是下午六点
这章狗皇没能出场
苔刑,非自创,而是查的百度,貌似挺严重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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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出了皇宫之后, 阿妤就掀开了马车的帐纱,周琪候在她身边,两人探头看着外面的风光。
说起来, 这是五年来, 她们第一次出了皇宫。
那年朱红色宫门被关上时,阿妤没有想过, 她还会有再出来的这一日, 在宫中待得久了, 就连这宫外的空气都似变得新鲜了。
但, 阿妤却觉得有些不习惯。
五年来, 她在宫中,她习惯了那里的生活,就算宫外再自由, 却都不是属于她的。
好在阿妤从不贪恋这些, 因为她清楚,这天下任何的地方,都是没有绝对的自由的。
周琪放开帐纱, 拉过她坐下:“这才刚出宫, 到时候队伍走官道,主子瞧不见什么好玩的。”
说这话时,阿妤瞥见她眼底的一丝黯淡。
她忽地想起, 周琪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 阿妤刮了下她鼻尖:“队伍不会在京城停下,但是到了江南,我可以带你去瘦西湖,那处夜间都会放着孔明灯,煞是好看。”
周琪笑了, 跪坐着伏在她膝处,笑盈盈地:“那奴婢等着,主子可得说话算话。”
这轮到阿妤愣住了,她摸了摸鼻尖,推搡周琪一下,轻哼:“这、这还得看皇上意思……”
刚抛下的承诺,却发现好像自己未必能实现,阿妤难得有些羞涩窘迫。
见她这副模样,周琪捂着唇“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妤羞得不愿搭理她。
马车走得并不快,约莫半个时辰后,她们听到了城门打开的声音,之后,四周就渐渐安静下来。
阿妤知晓,这是出了京城了。
她曾在江南大街小巷地跑,甚至和当初的江氏商行跑过一趟漠北,这京城外平平无奇的风景,对阿妤来说,吸引力并不大。
不过是胜在了久未出宫的一丝新鲜。
很快地,阿妤就感到一丝无聊,她有些想念被留在宫中的佑儿了。
忽地,马车停下,帘纱被人从外面掀开,琉珠探进头来:“主子,是杨公公。”
阿妤微惊,她揉了揉犯困的眸子,掀开帐纱,探头问向站在马车旁的杨德:“杨公公?”
杨德脸上溢着笑:“钰修仪,皇上宣您过去伴驾。”
这时,阿妤才发现她们四周皆是密林,看不出甚方向,她探头去看銮仗,发现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她不敢耽误时间,连忙下了马车,朝圣上的銮仗过去。
这边的动静不小,她被周琪扶着走下来,顿时感觉到许多视线盯在她身上,阿妤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想起了之前周修容让人传给她的话。
銮仗旁有人候着,看见她就立刻放下木梯。
阿妤进了銮仗,就窝进封煜怀里,封煜原本在看着奏折,被她这番动静打扰,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捏着她的后脖颈,沉声问她:
“规矩呢?”
他捏住她的力道并不大,可那两根手指不断揉捻着,让阿妤顿时生了怯意,她顺着他的力道仰起头,攥着他衣襟,瘪着唇说:“妾身给皇上请安……”
因着出宫,阿妤没穿那些繁琐的宫裙,简单素净的褶叶裙,云织锦缎,触手即滑,她挽了个简单的妇人髻,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