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连续进了两球。
她不免有些急躁,在马上没有坐稳便抢着击球,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也是齐延及时捞了她一把,她才免于被马匹践踏的命运。
从那之后燕梁的贵族才知道,原来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极擅马球的少年叫做齐延。
徐家的五娘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令她那样的心动。
她用了很少的时间来惊魂未定,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回忆四月的那一个午后。
他另外两个哥哥她都是见过的,眼前这少年既不是传闻中骁勇善战而后来却病弱不堪的诚毅侯府世子爷齐廷,也不是他心思诡谲只爱在内宅上用心思的三哥齐建。
想必这少年应当就是他埋骨于西北战场,却救了诚毅侯府一门的二哥齐廵。
此时离焰火表演开始不过剩了一刻,等到焰火表演开始,整个灯市只会更混乱。那时再要去寻找一个孩童,希望就更渺茫了。
定国公立刻就示意手下的人带着何太夫人身边的丫鬟下楼去灯市找人。
定国公便宽慰齐廵:“今日灯会,官府也有派人维持秩序,我已经令国公府的暗哨全部出动去寻找你弟弟了,应当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的。”
又对何太夫人道:“请老夫人安坐,贵府的孙少爷想必不会走远的。”
齐廵便又向父亲行了一个礼。礼数周全,让人心生好感。
沛柔前生并没有机会见到他,却和他的遗孀夏莹吹以及他的遗腹子思哥儿相处了好多年。
在夏莹吹口中,他是很英武的少年将军,十四岁就能上阵杀敌,在战场上绝不肯退一步;也是很好的丈夫,待她从来是温柔体贴,温声细语,从不会看一眼她房里的丫鬟,也没有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定国公便和他聊起来:“年前在兵部述职碰见了你父亲,他说你过完年也要随他一起去西北了?”
或者是谈及西北,这个他即将建功立业成就男儿热血的地方,齐廵看起来并不白皙的面庞有了别样的神采:“今年过年只有父亲一人从西北回京,大哥仍镇守在西北前线。父亲的意思,明年就让我留在那边,他带着大哥回京述职。”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西北的确是可以大展宏图的地方,可也别忘了,你的家人都在等你回来。”
可怜夏莹吹的春闺梦里人,终究还是埋骨于千里之外的西北战场。
正说着,就有侍卫来报,已经找到了齐家四公子,马上就会把人带过来。
何太夫人立刻便起身要向父亲道谢,双方就又是好一阵客气。
果然不过片刻,就有一个和沛声一般大的男孩被七八个丫鬟簇拥着进了雅间,何太夫人将他好一阵埋怨,才想起来让他和房中诸人见礼。
彼此都还没有到要分席的年纪,因此也并不用回避。
她还真没想到这一世这么早就会遇见他了,虽然她知道她今生必然也会遇见他的。
燕京贵族的圈子不过那么大,若是今生徐家仍然没有能够逃脱抄家灭族的命运,三皇子继位后的那几年,在新帝扶持和齐延逐渐施展的才能下,齐家成为燕京权贵中的第一人,她和她的家族甚至可能还是要看着他的眼色过日子。
但是那不要紧,她是内宅女子,终此一生,也只会在内宅的三寸天地里打转。哪怕她因此日惊夜惧,他甚至都不会知道她的名字。
她一直以为她今生只要不去参加那次马球会,不要非和赵五娘争个高下,就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牵绊了。
那如今呢。他们这么早就已经遇见了彼此,往后能全然没有交集吗?
她实在很后悔今日出门。
第二十章 焰火
父亲、二叔父、常氏、三叔父、杨氏、润柔、海柔、沁声、沛声全都站在她身前,等着齐延过来和他们见礼,她看不清他的脸。
沛柔没有动,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无声的沸腾,嘈杂的声音令她有些目眩。
前生她嫁进诚毅侯府的确是十分不情愿的。
她的确是很喜欢他,可这却也并不代表在齐延告诉她他早已心有所属之后,她还会高高兴兴的妆点自己,带着无边的期冀成为他的妻子。
沛柔没得选择,齐延也没有。
所以她想,她不求和齐延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但相敬如宾总可以,然后生一个像齐延那样的孩子。
那时候她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性子不好,所以害怕养女儿,总怕把女儿也教养的像她一样,嫁出门去后要吃无尽的苦头。
男孩子总归好一些,养大了放他出家门去摸爬滚打,他就会知道在这天地之间自己到底价值几何。
齐延的容貌生的很好,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风姿隽爽。
他平日最喜欢穿直缀,用同色或者淡色的丝线绣了松针或者竹叶,用木簪束发,是一幅文弱书生的打扮。
可她也见过他一身戎装拿剑的样子,他那双写了无数锦绣文章的手,能开三石弓。
她向来是以自己的容貌为傲的,他们的孩子一定会生的很好看。
此刻她想象中的孩子就站在她面前。
不知道何时挡在沛柔和他身前的人们全都散去了,他双手作揖,在沛柔面前弯下腰:“五世妹安好。”重新站直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忽然觉得很好笑。
他此时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体内的热血究竟是在为谁而沸腾。
前生与齐延相识的人都会说,齐家四郎谦恭有礼,温润如玉,使人如沐春风,是个翩翩佳公子。
可她却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他待谁都是温和的,可那温和并不代表善意。而他原本就是如今日一般冷漠的人,又冷漠又安静,可以轻易地把她逼到失去理智。
他还太小了,还没有学会戴上他的面具。
沛柔并没有打算给他还礼,恰好此时已经是亥正。第一颗焰火点亮了京城的夜空,厢房里的人全都聚拢到了窗户前,去欣赏一年不过数次的焰火表演。
齐延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连好奇都没有,对她的无礼也并没有什么反应,站到了何太夫人身旁。
定国公定的原本是两间阔的雅间,因为都是骨肉至亲,所以并没有以屏风隔开,十分宽敞。
找到了走丢的少爷,齐家人似乎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准确的说,是何太夫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带着的七八个侍女一回来,立刻把原本宽敞的厢房挤的满满当当,徐家人不得不只站在一边的厢房窗户前欣赏焰火。
海柔就嘀咕开了,一时怪沛声挡了她的视线,一时又说沐柔踩了她的脚。
沛柔就看了一眼齐廵,他的面颊已经染上了红色,还是定国公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必在意。
沛柔也就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