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前走了两步,突然他身形一顿,整个人忽如北风刮过的雪沫,一点点消散似的坍圮下来,只一秒便软倒在地,辜骁先是出乎意料地一愣,随后手忙脚乱地想拿拐杖拄起来,他大喊:“卢彦兮!卢彦兮!”
路过的几位扎巴反应神速,连忙跑上前来把人扶起,探了下鼻息,感觉无碍,便把人抬到了旁边佛堂的廊檐下。辜骁像只可笑的蛤蟆,一蹦一跳地跟过去,卢彦兮只是突然觉得晕眩,他的信息素带着苦味,几秒后眼睛就睁开了。
“我怎么……?”
“你刚刚晕倒了。”一位扎巴用生涩的普通话说道。
辜骁一手拄拐一手吊着,都没法触摸对方,但他眉宇间锁得很紧:“你太累了,不要再转了。”他的语气很硬,“我不允许你再转了。”
卢彦兮的脸色粉红里透着暗青,他也知道情况不太对,打哈哈道:“好,我不转,你别生气嘛。”
“你是那位要找慧生法师的施主。”这位扎巴突然想起来,“法师出关了,他在佛堂里面。”
意外之惊后居然有意外之喜,卢彦兮分明体虚,还是精神为之一振地爬了起来:“太好了,我们能拜见一下慧生大师吗?”
扎巴点了点头:“我去通报一下。”
他转身走进朱漆涂刷的高大木门内,身影渐渐没入黑暗,辜骁单脚翘着,一股末日将至的窒息感蓦地席卷了他的大脑,令他冻结成冰,故事的结局来得猝不及防,就在卢彦兮还没把10800圈转完,他们的欢乐悲伤,就要落下帷幕。
慧生请他俩进屋一坐,卢彦兮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敬仰的大师,心情却不再激动,因为真相的残酷和赤裸他已提前知晓。慧生不记得他,但记得他的祖父,得知祖父已经过世后,慧生垂眸静默了几分钟,嘴中无声地默念着什么。
当年的慧生,胡子还掺黑,如今早已雪白,他垂垂老矣,卢彦兮谦卑地合着手:“大师,当年您说我还需渡劫,脱不了红尘,如今我还想再来请教一回,我的劫是否已过了?”
“人生之劫,有大有小,你的小劫无多,大劫仍在。”慧生波澜无动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旁的辜骁一眼,“珍惜眼前人,欢乐苦亦多。”
从佛堂出来,长椅上的盒饭早已被高原的鸟啄食干净,幸而眼下也无人有胃口再去取悦自己的五脏庙。卢彦兮慢吞吞地收拾着落满饭粒的椅面,辜骁站在他身后一直无话。
“欸,你知道我的大劫是什么吗?”
随性的一问,辜骁却接不住这么庞大的话题:“我不知道。”
“原来我的劫还没来?”卢彦兮像是自喃着,“我的劫到底是什么?”
辜骁道:“珍惜眼前人,欢乐苦亦多。”他重复了一遍慧生的说辞。
“是挺苦的,我和你这一路就没消停过吧辜骁?”卢彦兮解嘲地笑道,“我差点滚下悬崖,又差点被人割颈,还差点在原始森林里被野兽吃了。你呢,为了救我,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可不是‘苦亦多’吗?”
“……”辜骁无言以对。
卢彦兮继而道:“死,真的太简单不过了,是吧。比起死——”他端着盒饭转身,睁大了那双悠长的凤眸,琥珀色的瞳仁里盛满辜骁的音容笑貌,“我更想和爱的人在一起历经这个世界所有的苦,欢乐苦亦多,苦再多又算得了什么,有对的人陪着,欢乐怎么会消失。辜骁,现在就做我的眼前人吧,好吗?”
“我……”毫无疑问,辜骁是动摇的,他的心房山崩地裂地塌了,明知道很多事情难以掌握和如愿,但自己还是在一霎间下了飞蛾扑火的决心。
“好。”
色达的夜还未降临,这里是远离尘嚣的圣洁之城,鹫鹰的长啸划破天际,奇山旅馆的住客都去观摩晚上六点开课的佛学讲堂了,唯有一对伴侣互相搀扶着回来了。佛学院水源稀缺,过了晚上九点,奇山旅馆才供应少许热水,因此这个点,谁也洗不上澡擦不了身。
卢彦兮把自己外衫脱去时还问:“臭吗?我身上臭不臭?”
他转经转了一天,又晕在地上少顷,说有多干净不现实,但辜骁还是煞有介事地挨近闻了闻:“没有臭味。”他不是撒谎,因为卢彦兮在他鼻子下一直是带着芬芳的荆花蜜香气。
“我帮你脱裤子。”卢彦兮显得略微着急,他不怕辜骁骂他流氓,因为对方的裆部早已隆起,自他有孕后,他就没有意乱情迷地肆意散播过撩人心智的信息素,辜骁是专业的志愿者,定力颇佳,虽偶有失策。
裤子卡在膝盖上,卢彦兮已经爬上床,试图小心翼翼地避开伤肢,横跨到辜骁胯间,当然,他不会结实地往下坐,臀下空悬着一截。自助式的完全标记,大江南北找不出第二家,卢彦兮撩开他披在两肩的乌发,露出自己娇嫩饱满的腺体,稍稍弓起背朝前倾,额头抵在辜骁的左肩:“咬吧,温柔点啊,我怕痛的。”
没有发情期,没有催情因子,但是房间的温度仍旧迅速攀升,竹叶香的信息素和花蜜香的信息素是一对老朋友了,它们朝夕相伴,习惯了和对方缠绵调情。辜骁直盯着这块诱人的腺体不动,他并不知道身上人早已怀揣了他的精血,他当下想的是,咬完腺体后,他还必须再次进入Omega的生殖腔进行成结标记,这样才算是完整的完全标记。但是卢彦兮不发情了,生殖腔还会开吗?他要强行顶开吗,这太让Omega受罪了呀。
“唔……咬啊,快点吧辜骁,我腰疼。”卢彦兮软绵绵地催促他,Alpha的信息素到底对他影响很大,“你的信息素好好闻,再多给我一些……”他开始轻微地胡言。
辜骁的体温逐步高升,连他石膏里包着的伤口都热得瘙痒胀得生疼……石膏?……等等,石膏?!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但此刻信息素的浓度已经飙升到了进入发情期的临界点,箭已在弦上,由不得你选择不发,但辜骁仍是拼死一挣,用右手推了卢彦兮一把,没把人推开,反而是自己向后倒去。
腹下坠坠地痛,想必是宝宝也想要这份被完全标记的安全感,但卢彦兮没想到辜骁竟突然将他推开:“怎么了——?”
他有一刹那的六神无主,俯身去关心自己的Alpha:“为什么推开我?”
“不行——”辜骁忍得满头爆汗,勉强支起右手,抵着卢彦兮凑过来的身体,“离开我,现在不行,我们不能——”
“为什么?!”眼眸里的春情还未消散,卢彦兮却得晴天霹雳,他周身只着了一条内裤,信息素的燥热熏得他手脚俱软,腰若无骨,“为什么要反悔!你不想标记我吗?不要你乱动,你就只咬我一口,咬我啊,快点吧,好不好、好不好……”
他几近哀求,辜骁的拒绝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