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瞎说什么实话,陛下甚是喜欢公子,愿为三皇子觅一良配,公子可得抓紧了,好好回答才是。”
江煜挑眉望向帏幕内,试探性地重复了一遍,“我不能生。”
只听那老皇帝咳嗽了几声,感慨道,“能生的好,能生的有福。”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真切的喜意。
江煜:“……”
这人又耳背又会耍赖皮,明明比活人还真实。
老皇帝趁他出神之际,动作迅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金镯往江煜手间一套,颇有认儿媳之意。
江煜仿佛被金镯烫了一般缩回手来,谁知那金镯根本取不下,在他腕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他体内残存的魔气遇了这金镯,猛然被唤醒,变得躁动不安,四处乱窜像是要挣扎出体。
李公公看见那金镯上一闪而过的光,眼睛亮了亮,上前抚住他的手,“公子这镯子摘不得,这是陛下一片心意,陛下这是认准您当皇子妃了,择日就行册封大礼。”
江煜心情燥烦,刚想出声回绝,足间禹承舟留下的金环突然传来了一股沁心的凉意。他将手收回袖中,缓缓背到身后,镯子难敌金环灵力,悄悄破裂开来,被他偷偷攥到了手中。
镯子上有法阵!今日看来,皇帝更像是个傀儡,这个太监为何一直不准修仙人士入宫,不准兰汝碰仙术,恐怕不只是权势滔天那么简单……
江煜想了片刻,缓声道:“多谢李公公指点了。”
李公公满意地笑笑,让他告退离开。
“陛下,还有一人物求见,这人乃是民间药商大户,为我朝国库充盈添财,且这人善医术,对长生丹药也略懂一二。”李公公顿了顿,一笑,“此人名为傅怀肃。”
傅怀肃?
江煜离开的脚步停住了,他一抬头,立在大殿之下的人一身锦绸华袍,脚踏金丝锦靴,乌发以一镶碧银冠而束,打扮符合极了民间大商。
他的目光向上追溯,看到面容的时候不禁笑了。
那张犹如白玉雕琢的脸,眉眼不染一丝尘气,分明就是青漓宗的头号斯文败类禹承舟。
师尊为何要冒充傅怀肃进宫?
23、第 23 章
皇宫不让修士进入。
傅怀肃在人间乃是普通富商身份,既显贵却又极少在人间露面,再加上他从鬼域出来便隐藏了踪迹,禹承舟借用他的身份实在是巧妙。
江煜扬了扬唇角,快步下了大殿走过去,停住了脚步,悄声道:“师尊。”他的尾音抑制不住地偷偷扬了起来。
然而禹承舟只是目视前方,负手昂首,步履向前。他的锦靴落在楠木地板上,脚步声稳健却又沉闷极了。
江煜怔住了,喉结上下一动,要说的话全部压在那儿,却发不出一个音。
不是来救我的么,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还不可以离开?
“皇子妃?”侍者见他愣住不动,小声提醒他。
江煜皱眉,偏过头狠狠瞥了他一眼。
然而禹承舟已经听见了,他也微微一顿,擦肩而过时面色不变,视线微微守礼节地偏开三分。
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皇子妃。”
声如昆山玉碎,清泉激壁。
轻飘飘一句落在江煜耳畔刺耳极了,锥得他心中一闷,耳边嗡鸣,像是偷偷做了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坏小孩,赧色挂上了耳根。
什么皇子妃!
“皇子妃”谁叫江煜都可以置若罔闻,都可以不屑一顾地一笑了之,唯独他叫,不行,让江煜心中变扭极了。
他情急之下想揪住禹承舟的袖袍,可两人袖侧相接,一个擦身,柔顺的绸缎从他手中翩跹飘走。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辇轿正停在殿门外,等待着它的“皇子妃”。
禹承舟听见大门在身后阖上,微微松了口气。
“皇子妃?”禹承舟挑了挑眉,问立在一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的目光还追随着江煜离去的身影,眉梢不禁带了上喜,“是啊,三皇子新选的佳人,陛下可满意了。”
他回过神,压低了声音:“东西呢?”
禹承舟递给了他一袋石子假化的金,又呈上了一个小锦匣子,锦匣之内盛着所谓的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但凡手握权柄之人都会渴求长生之术,但这个皇帝不信仙术,转求奇药,民间为此争相竞价献药,药好者不一定中标,倒是贿赂高者得以面圣,傅怀肃便是个中能手。
锦匣被人送进了帷帐,“赏!”
禹承舟负手而立,丝毫没有拜身谢赏之意,“斗胆想为陛下请脉。”
李公公颠着钱袋,投来了狐疑的目光,还未等他阻拦,皇帝已经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腕。
他紧紧盯着禹承舟的动作,还未有片刻钟便警惕地催促道:“皇上洪福齐天,龙体安康的很,天天都有太医请脉,江湖之辈能看的出个什么。”
禹承舟也不再坚持,微微一笑,手从干枯如柴的腕间挪了开来。
那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又要去勾他的手腕,触到禹承舟皮肤的一瞬间便蔫了下来,犹如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气力,慌张错乱地缩回了重重帏幕中。
禹承舟拱手告了退,被宫人领着出了殿门。
养心殿自然宏伟宽阔,无数厢房在廊庑之下重叠排布,绵延千里,远瞧上去金光闪闪,不似修仙界讲求的清韵,这里将奢侈与野心刺在脸面上。
拐角处有一微光一闪而过,不似金玉的耀眼,小小一点,像是夜间的斑斑萤火。
禹承舟微微一挑眉,“我有一丹药方才忘记交予公公。”
宫人瞧着这民间男子生得俊逸超凡,对着这般脸丁点脾气都难有,眼巴巴地点了点头,让他快去快回。
禹承舟甫一进了那拐角,一只手便紧紧拽着他往里去,胡同窄小晦暗,青年一个用力过猛,重心不稳,扑将到他的怀中,有些粗重不均的呼吸渡到了他的胸口前。
禹承舟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身前的人儿不禁勾了勾嘴角,伸手帮江煜将一缕滑落的额发勾到耳朵后面。
他的眉眼间含上了笑意,“皇子妃?”
禹承舟还未说完,江煜就慌张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低点声音。
这个无意的拥抱不再发生在空寂的漓阳居,无人的船舱,私密的幻境里,诺大的皇宫里随时都可能有人从这个巷子口路过,打眼一瞧,就能发现准皇子妃与宫外男子纠缠暧昧,拉扯不清。
禹承舟有意逗他,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畔,渡去气声,“皇子妃。”
耳边燥热一片,江煜被他气得不轻,眉头紧蹙,两个字不禁从唇边溜了出去,“师尊!”
叫完两人俱是一顿,这还是江煜头一次开口叫师尊。
方才他躲过宫人监视,冒着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