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
他早就发现了,只有赌气时,她才会叫自己‘谢总’。
这个称呼被她说出口,带着些小小的娇嗔与几分羞恼,勾勾绕绕,似是拉丝了的棉花糖绕在人的心尖,瞬间陷入其中。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偏偏被虞池冉道出了十分情。
谢斐遇用目光扫过了对面女孩的眉眼。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赌气的模样是如此可爱,尤其配上今天穿得雪白的卷卷的羊毛外套,乌发红唇,带着些许撒娇似的口吻,勾得人无比心痒。
他再也忍不住——谢斐遇突然很想抱住她,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虞池冉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那人走到了自己面前,长开双臂:“你要不要抱抱我。”
真够不要脸的。
虞池冉斜了他一眼,打算绕开,擦肩而过时却被谢斐遇勾住手腕,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挣扎,下一秒,便跌入了他的怀抱。
一回生二回熟,已经不止是第几次被他保住的虞池冉甚至连害羞都没有了。
熟悉的气味再次袭来,这一次,虞池冉甚至懒得去分辨成分,她窝在了谢斐遇的怀中,气息无比令人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磨灭了所有想要挣扎的浅薄念头。
……不对。
虞池冉回忆起今天下午,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她蓦地抬头,将下巴搁在了谢斐遇的肩膀上:“我们两个住得这么近,你还来我家门口接我做什么?”
谢斐遇哭笑不得:“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虞池冉眯起眼,挣脱了他的怀抱:“我想不起来,你就打算糊弄过去吗?”
谢斐遇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中的危机,他将虞池冉牵到沙发旁坐下,半垂下眼帘,给出了答案。
“不放心。”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荒谬,但虞池冉能确定这是句实话。
谢斐遇真的是这么想的。
看来之前那次车祸,不止让她惊慌,甚至连谢斐遇也心有余悸。
佣人为他们端上了水果与热牛奶,虞池冉看到人来,下意识想抽出手,却被谢斐遇紧握。
他侧过脸,扬起了笑:“阿虞,你要开始习惯。”
习惯什么?
在别人面前表现得亲昵?还是……要习惯和他在一起?
不用虞池冉思考,谢斐遇已经将答案放在了她的眼前。
他将虞池冉的手掌摊开,而后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嵌入其中,直到两者紧密贴合,再无缝隙。
十指相扣,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做完这一切,谢斐遇抬起眼眸,对着虞池冉笑了笑,轻声道:“阿虞,别松开我。”
虞池冉脸上又烧了起来。
明明是一件日常的小事,最多带上了几分亲昵,但被谢斐遇做出来,无端沾染上了几分暧昧。
尾音于空中消散刹那,连空气都变得缠绵。
就在虞池冉晃神间,谢斐遇垂眸,在她额头烙下了一个吻,温热的唇缓缓下移,最后在她的唇畔逗留:“可以吗?”
虞池冉僵住,旋即立刻摇头拒绝。
绝对不可以,她有预感,要是继续下去,没准场面会变得超出控制。
不止是谢斐遇,还有她自己。
谢斐遇心中微微遗憾,但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他侧过脸,掠过虞池冉的耳畔,在她的耳垂落下了今日最后一个吻。
这个吻落在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不像是吻在额头的纯粹和小心,也不是完全沾染了情\\欲后的迷恋。
它更偏向一种来自于本能的爱抚,带着些许欢愉和恋恋不舍,一触即离,恍若烟火绽放于空中之前最初的呢喃。
谢斐遇总是能将分寸把握得极好,让被他圈在怀中的虞池冉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离开。
谢斐遇这个人,如风如雾,说他温柔偏又凌厉,说他淡漠,偏又有透着温柔。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奇异的矛盾感,像是一片淸透的沼泽,明明知道会陷入其中,明明知道也许会被蚕食,但是没有人能抵抗对神秘的好奇。
甘愿沦陷。
虞池冉毫不怀疑,越与他相处,自己会陷得越深。
“谢斐遇。”虞池冉扣住了他的手腕,眼尾泛着红,“你要永远对我这么好。”
本想拉开些距离的谢斐遇微怔,随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她圈入怀中:“一定会的。”
虞池冉觉得一定是今夜那杯红酒的错,让她的头脑开始发昏,以至于被谢斐遇圈在怀中后,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
她说起了自己的外婆,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甚至说起了对两人关系最初担忧的来源。
不是害怕舆论,不是害怕承担责任——这些都是借口,虞池冉最害怕的,是她自己会搞砸一切。
“……我的继母,包括我的父亲,都曾说过我是个疯子。”虞池冉垂下眼,语气低了下去,“还有傅昭玄也说过。”
哪怕虞池冉性格再坚强锋利,也被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压磨平了棱角,她为自己画出了一幅完美的虚假皮囊,终日龟缩其内,生怕自己的‘疯狂’会伤害到下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你也觉得我开始发疯——”
“不会。”谢斐遇头一次打断了她,抚摸她发丝的手掌下移,紧紧地揽住了虞池冉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使两人眼神交接。
“阿虞,你真的很好,和你接触过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你不能因为少部分人居心叵测的诋毁而否定自己。”
谢斐遇完全能明白虞池冉的感受。
来自亲近之人一次又一次的否定,即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变得不自信,会开始下意识的排斥自己,甚至产生自厌和不安。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虞池冉已经做得很好了。
“就是因为你有这么好,我才会费尽心机地想要留在你身边。”
虞池冉摁住了谢斐遇的手半晌,低低应了一声。
气氛有些凝固,谢斐遇却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手?”
他伸手勾起了虞池冉脸侧的碎发,将其撩至耳后。
“那你说说看,我和傅昭玄的手,哪个更好看?”
虞池冉蓦地抬头,眼中错愕,旋即好笑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