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不嫌弃夏慈心,反而态度亲昵。
“伯母,你们也来看画展?”
魏母淡笑,“我陪慈心一块来的。”
曾柔柔望向她们刚才看的那幅画,那是一幅抽象人物油画。她轻启红唇,“这幅画笔触大胆,调子偏冷。但力度有些不够,好在层次分明,整体看上去不失这一幅好作品。”
说完她看向夏慈心,“不知夏小姐有什么看法?”
她故意称夏小姐而不是魏太太,夏慈心并未在意,魏母却是微微蹙眉。
夏慈心虚心道:“曾小姐很专业,我现在还算是外行人。不过这幅画虽很多不足之处,但作者想表达的情感已经展现无遗。”
魏母点头,“一幅画之所以引起共鸣,技巧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情感。如果一味追求技巧,最后别人看到的只有匠气。失了灵气的作品如同流水线出来的产品一样,没有收藏的价值。”
曾柔柔脸色微变,她学画多年,曾经得到过一位名师的点评。那位老师就是说她太过看重技巧,学得再好也不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家。
她不服,很想证明给别人看。如果她成为杨大师的外孙媳妇,她相信一切都会不一样。然而她看中的一切,魏家财力也好,杨家的地位也好,居然输给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
所以,她更不服。
她曾柔柔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伯母说的是,听说夏小姐现在跟着杨老先生学画?”
“确有此事。”魏母淡淡说着。
画展的举办者闻声过来,很尊敬地同魏母打招呼。魏母看似随意,实则隆重地介绍自己的儿媳妇。
杨老先生是业界泰斗,举办者当然知道杨家的事。学艺术的人夸起人来,那简直是让人像沐浴在书香之中通体的舒畅和愉悦。
当然,曾柔柔感觉不太好。
“听说你们这次的画展还有当场作画的环节?”
举办者说有。
曾柔柔开口,“我真的是有些技痒,不知道夏小姐有没有兴趣去试一试?”
这是要和自己比画画?夏慈心想。
曾柔柔就是这个意思,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想让魏母知道。比起夏慈心来,她才是魏家应该娶的那个人。
魏母眼波微妙,看向夏慈心。
夏慈心这个人看上去乖巧柔弱,在别人的眼里又胆小又怂,她也习惯于以弱示人。但是她是个一根筋,特别的好学。
哪怕是明知道曾柔柔想打压她,她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在哪里。
曾柔柔见她犹豫好一会儿才点头,心内狂喜不已。这可是她自找的,等下丢了大脸可不要怨别人。
魏母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是知道自己媳妇的水平。要想人前露脸,背后就要流汗。她看得出来,就算没有受到系统正规的训练,儿媳妇的水平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个是曾氏的大小姐,一个是杨大师的传人。前者还曾与杨大师的外孙传过婚约,后者则是杨大师正正当当的外孙媳妇。
别说是比画,就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也足够别人脑补一出大戏。看画展的人渐渐聚拢在一旁的作画区,围成一圈。
既然是比,当然要比同样的画法。
曾柔柔让夏慈心先挑,夏慈心谦让。最后还是举办画展的人挑的,最快也是最考验基本功的素描。
素描人物,即魏母。
魏母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看着桌子上的花瓶。
曾柔柔想当然地认为,半路学画的夏慈心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夏慈心没有看她,很认真地开始动笔。
以前和爸爸一起生活的时候,夏慈心学画的形式只有两种,一种是水墨,一种是素描,因为这两种最不花钱。
画纸是最费钱的,她就在旧报纸上作画。旧报纸上有字还有图片,她会挑一些没有图片的版面,那样画出来的东西更清楚一点。
她作画的时候全心投入,幸好今天陪魏母出门她在打扮上成熟一些,否则一些人定会当她是在校的学生。
曾柔柔瞄到她的动作,暗想她倒是会装模作样。笔下见真章,这可不是虚晃花招就能混过去的。
那举办者就站在两人的后面,说实话他原本也不太看好夏慈心,可是等画作渐具雏形时他便改变了看法。
杨大师已不教学多年,近十多年更是没有收过弟子。小魏太太能被杨大师收到门下,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外孙媳妇。
两人差不多的时间完成,曾柔柔在看到夏慈心的画作之后脸色沉了沉。
魏母含笑过来,细细打量着夏慈心的画,“真不错,就跟我自己照镜子似的。”
她是个温柔的人,对着曾柔柔的画同样不吝夸奖,“曾小姐画得也很好,高面和灰面处理得十分和谐,高光部分也很出彩。”
单从技巧而言,曾柔柔更胜一筹。曾柔柔很自信,她相信无论谁来评比,自己画的都比夏慈心好。
魏母的目光落在举办者的身上,举办者有点头大。
他原本以为夏慈心差得远,这样就算他说实话也不算得罪人,没想到竟然不分伯仲。他和曾柔柔是旧识,如果他说曾柔柔画得好,那相当于得罪杨家。如果他夸夏慈心画得好,那曾柔柔肯定会记恨他。
“各有千秋。”
这个词显然不能让曾柔柔满意,“既然是比,就一定要分出高低来。我相信夏小姐不是小气的人,你就实话实说。”
举办者很为难,突然他看到一个小男孩。
“小朋友,你是不是也很喜欢画画啊?”
小男孩点头,“我妈妈给我报了画画兴趣班。”
举办者笑着问,“那你说说这两幅画,哪一幅画得更好啊?”
童言无忌,让一个小孩子来点评,就算是评出哪一方是输家也不至于让人太难堪,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世故的。
小男孩被委以这样的重任,立马觉得自己被人当成大人,小表情变得十分认真。他走到画前,仔细地打量。
这样的小孩子能看出什么来?曾柔柔有些不满。
举办者无奈耸肩,觉得她是没事找事。好端端的来看他的画展,她强出什么风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