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磕磕巴巴的,半晌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脸因为紧张而羞涩涨的通红,她在想,江教授这样的高岭之花,再不主动出击,就真的没机会了。
“还有什么事情么?”
在她恍惚之间,江燃泽按捺下想拉开车门的手,问的直接,也不想在医院外多耗时间。
“我看阿行好像很喜欢玩积木,就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一套,不介意的话,你先收下。”小护士从背后拿出一套积木玩具,望向他的眼神虔诚又纯情。
江燃泽习惯性后撤一步,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内,有礼貌地拒绝道:“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暂时还是不接受了。”
“可是......我看阿行挺喜欢的呀。”小护士神情泛着委屈,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滴落。
江燃泽没觉得自己有凶到别人哭的本事,但也着实不喜欢在不熟悉的情况下欠人情。
“别哭了。”他对这种还没说什么就哭成一滩水的女人完全束手无策,只能硬邦邦吐出这三个字。
江燃泽这么一劝,那小护士哭的更凶更大声。
要是换成常星,遇见的这几次里他都不记得表示过多少次拒绝,也没见常星娇里娇气、自我委屈,反倒愈挫愈勇了起来。
可能和她本人“死缠烂打”的性格也有关系。
两厢对比,江燃泽由衷地感受到,常星虽然小孩子脾气了些,但并不讨人厌的。
像夏时夕阳最热烈的风,扑你满怀,热切相拥后,就久久无法忘却。
小护士用手背抹着眼泪,抽泣着往医院里跑,活像江燃泽对她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
江燃泽:“......”
因为空间大、家具少,衬得房子很空,江燃泽给自己泡了一剂咖啡,好整以暇地布置好工作环境。离开办公室前,他又鬼使神差地把那张数学答题卡带了回来。
时隔多年没碰过高中数学,他自认为基础不错,在当时他的理科成绩更是一骑绝尘,走的是物竞生的道路,读研后才确定下沿着经济学研究。
慢慢落笔边回忆,台灯的光印在他瞳孔里,清晰且坚定。
江燃泽用红色的笔圈出常星错误的地方,又用黑笔订正出正确的答案写在空位置上,字迹清晰,排版工整。
常星怕蚊子咬,关上阳台玻璃门,躺在床上刷着好友动态,季南随给她拍了一张江滩夜晚的焰火,应该是最好的全景角度,人山人海,灯火通明,很是热闹,烟花升腾在空中,美不胜收,很适合绘画取景的地方。
收到消息提示时,常星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准备明天早上再看,但天不如人愿,江燃泽三个字,猝不及防闯进视线里。
【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你可以先看看。】后面附上一张图片。
常星对着那张图足足愣了几分钟,满脸的做贼心虚,谁能想到,江燃泽对知识的渴求是如此的强烈,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期。
大晚上的,他居然还在劝自己学习?!
【江教授真棒,真的是太有帮助了,感谢你一万次哦。】
不管了,彩虹屁先吹起来一波。
他又不死心地问:【卷子上错误的地方你会看吗?】
常星认为做人的基本美德还是诚实比较好,想着江燃泽可能会黑脸,还是回复道:【不会。】
得,他觉得和常星暂时没法沟通。现在的小孩都怎么回事?!
她还想事后弥补一下,急忙补充道:【不过江教授写的这么辛苦,我会坚持看完的!】
活了十八年,常星头一次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地,黑发随意垂在耳后,伏案挑灯夜战,看卷子准备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阔以猜猜江希嘉和江教授是什么关系噢~
今天的常星有好好学习,你呢:)
☆、7颗星星
窗外的鸟鸣声不绝于耳,盖在少女身上的被子被蹬到墙角,常星朦朦胧胧睁眼,盘腿坐在床上思考了几分钟的人生。
思考出来的结果是,熬夜学习不值得。
顶着黑眼圈和快要炸掉的脑袋下楼,常星埋头喝了几口粥,起身搁下筷子,昨晚上写满正反面的草稿纸被塞进书包里,客厅的时钟指向六点五十。
早读的时间是七点十分,平时有司机的接送,她倒是能踩点赶到。但近期父亲出差,司机也跟了过去,这意味着她得搭公交上学。
王姨的问话被抛之脑后:“小星,要不要再吃点啊?”
她蹦跳着穿鞋,扶住一旁的鞋柜,气息不匀地回答道:“不用,王姨我现在搭公交去。”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你要不要......”见女孩儿跑没了影,王姨感叹了句:“唉,这孩子,冒冒失失的。”
六月是多雨季,且江城气候多变,昨天晴空万里,今天就能乌云密布。
眼下明明已经进入白昼,天空却阴沉地像囚在黑夜。行人匆匆,常星在公交站下等车,风抖掉了一地的树叶,急骤地卷起飘散,无一不预示着暴雨的降临。
雷电交加,天空像捅破了一个窟窿,她现在只希望雨能延迟一会儿再下。
赶在暴雨倾泻的前一秒,常星刷卡上车。车上早饭的气味交杂,人贴人形成了一堵墙,她垫着脚够拉环,如同努力向天空扑腾着翅膀的鸟。
除了早饭味,她敏感地觉察出了不对劲,汽油的味道在密不通风的空间愈发明显。
因猛然踩下的急刹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趁乱中被别人踩了几脚,一阵抱怨声中,车停靠在了路边,司机冒雨检查公交车的储油点。
周遭议论纷纷,司机带回来的消息更是晴天霹雳。
“很抱歉,公交车没油了,请大家全部下车,等候下一辆待发车辆。”
“搞什么啊,我坐了十几年公交,头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
“太倒霉了吧,外面这么大的雨,没带伞还不得淋成落汤鸡啊......”
司机还在处理乘客不满的情绪:“没油的车确实开不了,你们去找地方躲雨吧。”
推推搡搡间,常星把外套顶在头顶,冒着雨幕冲了下去。车停在了两站路之间,但雨势太大,她只能先找个店铺躲雨。
用来避雨的衣服湿透,冰凉地贴合着她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