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峯每天都会过来,坐在一把雕花的红木椅子进来,交叠着双腿点根香烟。之前拿木板敲上的窗户也掀开了,金色的阳光从一张小小的方口中斜掠下来。他给少雄的时间不多,也就一根香烟。少雄听他断续地讲这几年的历史,例如逮到集中营里每天吃的什么,干了什么。平铺直叙没有使用任何形容词。又例如进入宪兵的私狱内,遭受哪些方式的审问。
少峯讲这些是不含感情的,仿佛只是为了让第二个人清楚他哪些日子在哪里而已。
讲完后拿香烟摁息在少雄已经不堪的胸口上,问他疼不疼,少雄说不疼。
过了几天,真是一个半明半阴的天气,少峯让人把少雄拽到草场上。草场旁边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上面架着圆桌,铺上蓝白的格纹桌布,少峯坐下那里喝下午茶。二十米开外打下几根木桩,木桩上立着装着动物血的玻璃瓶。少雄被人捆绑在木桩上,兄弟则衣装笔挺地在不远处组装猎枪,再慢条斯理地擦拭、上弹药,对准他的脑袋瞄准了。
子弹呼啸着射过来,少雄一脸的腥热血气,惊惧过后才意识自己并未被爆头,仅仅只是脑袋上那瓶血被击穿了。
少峯很爱跟他“玩游戏”,各种各样五花八门,仿佛是要把自己曾经受的苦在他身上找补回来。但他知道,这些跟少峯切实的灾难比起来,八成只能算是恐吓的花架子。
他该祈求他的原谅,但是兄弟间,很多话反而说不出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忍耐,让他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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