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唔……”
江折柳才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到熟悉的神魂贴了上来,对方的元神厚重强势,此刻挨得这么紧,可以轻而易举地散发出来拥抱住他。
每一丝情绪的细节都能被彻彻底底地感知到。
江折柳被他贴得太紧了,脆弱的神魂像是被裹挟拥抱着,仔细地熨帖过一遍,再藏进了他的元神之内。
……仗着神交之术,得寸进尺。
这种术法的依赖性实在太强了,江折柳不由自主地被他圈住了,连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被对方抱在怀里。
短暂的交融过后,他的身躯都没了力气,筋骨都被这种相融感磨得发软,偏过头埋在闻人夜的怀里缓缓地匀气。
“……卑鄙。”
江折柳缓了口气,慢慢地道:“……竟然用这种方法不许我拒绝。”
对于魔来说,这两个字差不多算是对他贼胆长进的夸奖了。闻人夜环着他的腰,贴着他很近地说话,理不直气也壮:“难道不舒服吗?”
……舒服倒是很舒服,神交复体术的效用还是很好的,就是有点太累了。
江折柳没有回答这句话,他有些困了,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你别乱动,安静一点,陪我睡觉。”
□□这两个字颇有冲击力,一下子就占据了魔尊大人的脑海,他滚动了一下喉结,感觉整个魔界都跟着他一起有出息了。
闻人夜握着他的手,凑过去亲了亲他眼睛上覆盖着的长绸:“好,你睡吧。”
月色静谧。
他环过江折柳的腰,掌下的腰肢很窄,就像是一段轻得没有重量的柳枝,无声地栖息在他手心里。
————
次日清晨。
要不是常乾一直都陪在江折柳身边,估计都要觉得对方真的被什么反派大魔头挟持了。他木着脸看着自己小叔叔盯着神仙哥哥看,目光就一直都没移开过。
他把药膳放在桌子上,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阿楚,小声道:“昨儿晚上发生什么了?他俩和好了?”
“我也不知道。”阿楚眼里盛满星星地看过去,“可能这就是酸酸甜甜的恋爱吧!”
常乾:“……你激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来了。”
阿楚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正要反驳,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门就被咚咚地敲了两下,穿着灰粉色道服的人参娃娃从门缝里露出一个头,有点着急地道:“江仙尊,观主让我跟你说,你今天不要出去。”
她抬眸看过去,话语一下子顿住了,看着那只浑身魔气的大魔头揽着貌美病弱的江仙尊说话,猛地有一种“那群道貌岸然的王八蛋说的话看起来好对”的错觉。
她卡了一下,又连忙道:“观主请尊主出来一下。”
江折柳一起来就被小魔头贴在耳畔说了好久关于神交术的事情,还没等他把这些内容理清,就又听到这些话。
……这听起来不太对劲。让自己闭门不出,而请闻人夜出面,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江折柳按住了闻人夜的手,心平气和地对人参娃娃问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女道童支吾了一下,想到观主并没交代她要不要说,便犹豫着道:“……前天朱雀真君来,动静实在太大……所以现在很多名门正派都等在捣药堂,说是跪请仙尊露面……才能安心。”
江折柳沉默片刻,眉心都跟着突突地跳,他已经能才想到这一行人的目的了。
他握住闻人夜的手指,低声道:“带我出去。”
“不行,你的眼睛还没好。”闻人夜想也不想地立刻拒绝,“你不用理会这群人,也没必要露面。”
“他们不见到我,是不会罢休的。”江折柳道,“如若这群人真的跪在丹心观外,你还能真的一个一个宰了不成?”
“有何不可?”
江折柳被这小魔王的回话哽住了,发觉这人根本不在意两界之和平。
“你要是一个一个地宰了。”江折柳慢慢地道,“真可谓是当世魔头,世所共诛都不为过,而我就是诱你杀戮的罪人。”
“罪人,你这么介意名声吗?”闻人夜低头看着他,“你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也不妨碍这些道貌岸然之辈忘恩负义……”
他的唇被一根手指抵住了。
江折柳的手指有些冰,但声音却很平静从容,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我介意的,是你的声名。”
世所共诛之人,如何做六界共主?闻人夜占尽天时地利,应当是最有希望的那个人,不该因为这个而走向歧途。
从前他以为,魔族阴险狡诈、残暴不仁,到头来才发现,他所领略过的这些冰冷人性,未必有一只大魔更加坦率纯粹。
————
丹心观,捣药堂。
余烬年道袍松散,长发用一根碧蓝的发绳系起来,撑着下颔懒洋洋地看着面前的这帮人,神情中颇有几分不耐烦。
面前大约有十余人,或站或坐,年纪不一,境界看上去都很上得了台面,腰间不约而同地挂着代表着某个门派的木牌。
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无双剑阁的金少阁主,他身后站着一个修为高深的老者,看不出深浅,背上背着一个嵌满宝石的剑匣。
无双剑阁、兰若寺、寒刀门、万蛊宗……
凌霄派的祝无心没有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是一个女长老代为前来。天机阁的王文远也没有来,以王文远的反应速度,应该已经发觉自己中毒了,故而只派了两个天机阁护法。
而一直避世少出的兰若寺,则是明净禅师前来。
这一大屋子的人,几乎代表了修真界现存的各个势力,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脑海中各自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圣阁下。”名门正派对余烬年,至少在面子上还是很尊重的,“仙尊在这里养伤,我们都很放心,只不过因为近来的一些传言,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阿弥陀佛,贫僧只看一眼。”明净禅师道,“只若见得江前辈无碍即可。”
“我们也是一样。”万蛊宗的女修操纵着手里的蛊虫,“这一次实在是难以放心。”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反而是无双剑阁和凌霄派的人没有说话,金玉杰始终立在原处,一言不发。
这些人口中的话语或真或假,也许真有一部分是担心江折柳才前来的。余烬年从旁观察了片刻,道:“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见,而是仙尊他……”
他还没随口扯完谎,原本落下来的竹帘就被卷起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见到用细竹编织的遮光帘被拉起,露出一片雪白的道服下摆,上面绣着松竹的纹路。随着竹帘彻底拉起来,室内愈发地静寂了。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