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晋王爷?”苏媚故作不知,“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他是谁。”
小丫鬟笑道:“怪不得呢,王爷不喜和外人打交道,更别说你这样冒冒失失上前搭话。”
苏媚腆然道:“是我失礼了。”
小丫鬟打起轿帘,安慰道:“也是赶巧,王爷应该不会放在心上。”
苏媚暗叹一声,他放在心上才好!
离了王府,刚上苏家的马车,燕儿就抹着眼泪道:“连下人都敢给您脸子看,何苦来受这委屈,咱们苏家还能少您的用度?您到底是为什么?”
苏媚深深吸一口气,笑笑说:“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没了底儿。
晋王如此难以接近,就算能给王府供香,能不能借机搭上晋王也两说。
晋王是个双腿残疾的,不知道对女人还感不感兴趣,不然她……
马车一晃,随即停了下来。
“小媚!”车帘从外被人掀开,露出徐邦彦恼火的脸,“听说你去我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媚:你个狗男人,往后有你哭着喊着求我的时候!
第6章
被他发现了?!
苏媚一慌,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正打算去。”
徐邦彦简直要气笑了,“苏媛未时两刻到的徐家,你比她出门还早,现在都过酉时了,还正打算去?”
原来是苏媛背后捣鬼,苏媚一阵暗恼,又听徐邦彦说:“你打着去徐家的名头干什么去了?”
苏媚不答反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徐邦彦的扇子轻轻落在苏媚头上,“我得了信儿就从家出来找你,一直在你家附近晃荡,还不错,总算截住你了。”
他的脸晒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前胸也湿了一大片,在外的时间肯定不短了。
苏媚微微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没干什么,就是心里烦,出门随便逛逛……拿你家充当由头,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让徐邦彦的火气散去大半,只还不信她的话,“这大热天一动一身汗,你最是怕热,除非有要紧事否则不会出门。”
他看了看车夫和燕儿,继续道:“你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可你瞒得过家里的长辈吗?”
苏媚沉默着,燕儿和车夫刘头儿口风都很严,但肯定抗不住祖母的审问。
好半晌她才开口:“我父亲的处境不大好。”
“啊?!”徐邦彦很是吃了一惊,“没听说有人弹劾苏伯父,皇上前些日子不还想提伯父入阁么?他是和废太子关系不错,但又没参与谋反,你别胡思乱想。”
苏媚目光微闪:“你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徐邦彦摇头,“没,你知道我家的规矩,没入仕前只能用功读书,不允许妄议朝政。就这还是我从父亲幕僚那里听了一耳朵才知道的。”
苏媚笑了一下,眼神中透着茫然,眼圈有点发红。
好容易进了晋王府的门,结果出师不利,也许以后都没机会再攀交他了。
思虑不周,让苏媛在背后摆了一道,回去还要面对家人的责问,搞不好会被禁足。
沮丧和绝望一波又一波地袭上来,她似乎又看见,苏家门前大片大片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一阵目眩,苏媚无力地靠在车壁上。
徐邦彦没有继续追问,盯了苏媚一眼道:“我送你回苏家,若有人问,你就说中途车坏了,然后遇见我,转道去了南郊赏荷花。”
苏媚心头一松,但随即更难过了,“……对不起。”
“你该说谢谢。”徐邦彦哼哼两声,“以后对我好点儿!”
车帘微晃,他的面孔消失了。
马蹄甩在夯实的黄土路面上,发出单调又枯燥的嗒嗒声,苏媚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合上双目,强迫自己不去想徐邦彦的事。
一进家门,苏媚马上被叫到苏老夫人的院子。
苏媛坐在苏老夫人身边,一见苏媚进来立时夸张地叫道:“大姐姐,你去哪里了?到处寻不见你,我们还当你被坏人掳走,正商量着去报官呢。”
苏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忍下了。
苏媚轻笑:“我一根头发丝都没少,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苏媛的面皮僵了僵,“妹妹也是担心姐姐,说得我盼着你出事似的。”
苏媚挑眉,讶然道:“难道不是吗?”
“都少说两句。”苏老夫人看她没事,面色松弛下来,口气却很严厉,“去哪儿了?”
苏媚按照徐邦彦的话说了一遍。
“大姐姐编瞎话也要编得像样些。”苏媛道,“我在徐家见着徐公子了,他正忙着读书,听徐小妹说等闲都不出院子,何来找你一说?”
苏媚奇道,“他既然不出院子,你是怎样见到他的?”
“那个……”苏媛眼神飘忽,转口道,“祖母,大姐姐不愿说实话,不如直接问她的丫鬟。”
苏媚莞尔一笑,“你还不如直接问徐邦彦去,正好再给你个见面的机会。”
苏媛的脸霎时涨得通红。
“祖母,”苏媚的声音显得很无奈,“徐邦彦送我回来的,门房都看见了,若是不信,传门房一问便知。”
苏老夫人缓慢地拨动着手上的伽楠念珠,语气已是平缓许多,“你不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到别处去,你母亲这阵子身子不好,我都没敢告诉她。你是姐姐,该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才对。”
“再说你应该劝徐邦彦用功读书才对,还和他跑到南郊赏花?”苏老夫人摇头叹道,“让徐家人知道,又该对你不满了。”
苏媚老老实实地认了错。
“还有你,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苏老夫人瞪了苏媛一眼,叱责道,“这是你姐姐,在徐家发现她不在,当时就应该替她打圆场。你们都姓苏,她名声有损,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苏媛委委屈屈立起身,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你们俩都去小佛堂跪着去,晚饭不许吃了,好好反省反省。”苏老夫人“啪”地将佛珠往桌上一放,各打五十大板,算是结了这桩官司。
弯月如钩,月光淡淡地照进来,数十根银针微颤,闪着清冷的寒芒。
萧易平躺在凉塌上,脸苍白得像月光下的窗户纸。
太医卢友达捻着细长的银针,“王爷,有没有热热的感觉?”
“没有。”
卢友达加重力道,“这样呢?”
“没有。”
卢友达起了针,安慰道:“王爷双腿没有萎缩,说明针灸是有效果的,病去如抽丝,您好生将养,总会好转的。”
萧易扯过薄被盖在身上,“我从不自欺欺人,给我个准话。”
“哪个郎中也不敢给您打包票好到什么地步。”卢友达捋着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