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地哼笑了声,当自己没听见。
但他们俩心照不宣地把这话揭过去之后, 一旁的那个调酒师倒是看好戏地笑出了声, 道:“还有这打算啊,难怪老板给你喝这个。”
慕久犹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杯子里的巧克力,没明白他的意思:“巧克力怎么了?”
对方促狭地一眨眼,一边把另一只箱子里的西柚丢下去, 一边回答:“我们老板呢……这几年喜欢饥饿营销,轻易不给人调酒的。你手里这杯巧克力, 是我们情人节新出的special,翻译过来叫单身肉桂巧克力。当时做这款特调的灵感来源于丹麦的一个习俗:在当地,年满二十五岁的青年如果还单身,就会被绑在路灯柱上接受肉桂粉惩罚, 同时也祝愿他能够早日脱单,所以这款special的意义还蛮特别的……”
慕久听着,想想沈宴刚才给自己煮巧克力的样子, 总觉得并没有祝她脱单的这层意思,只是单纯因为他刚好切了巧克力,这款又刚好不含酒精。
只不过对方的话音在那句拖长音的“特别”后面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某人道:“不过说起来,宴哥今年刚好二十五吧,都单了这么久了,怎么光想着给小女朋友喝,不先自罚三杯啊?”
沈宴到这会儿总算听不下去,反手抄起一个西柚往他脸上招呼,不耐烦地问:“你还滚不滚?”
对方眼疾手快地接住西柚,闻言便脚底抹油,只是在临走前还回头看了慕久一眼,冲她比了个鼓励的大拇指。
“……”慕久见状,默默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等那杯巧克力见底的时候,柜台一侧的空气钟已经接近七点。
沈宴在过程中随手帮着做了些营业前的准备工作,一面还得抽空应付小姑娘的各种问题,包括他的酒量如何、最喜欢喝什么酒、烟熏枪里的雪松木是用来做什么的、什么叫old fashioned……
但这也就算了,到后来他还莫名其妙了解到她父亲是做红酒生意的,她在家光明正大地在饭桌上喝过酒,不过没喝醉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怎么样……她爸小时候甚至想给她起名叫慕酒,但她妈妈怕孩子长大之后真会成个酒鬼,这才改成了慕久……
沈宴听到后来,不免感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果然精力充沛,竟然能一刻不停地叭叭叭说这么多话。只好在她话虽然多,但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到头来他也习惯了,甚至在店员去开门的时候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提醒她:“已经七点了。”
慕久会意,把手里的马克杯往他面前推了推,一边滑下高脚凳,轻声道:“那我先走了?”
“好。”沈宴应了声,垂眼收起她用过的杯子,过程中瞥见杯沿上一个很淡的口红印,像瓣粉红色的落樱。
只不过还没等看清,酒吧里的灯光恰好暗下去,需要几秒钟的时间适应这样的环境,他便随手把杯子放到水池里。
这头慕久最后看了他一眼,吧台的金色光线打在他身上,被他的头发映成柔和的暮色,漂亮的五官同样适应这样的色彩,像相框里经过精心装裱的流金肖像画。
但意外的是,就在她以为沈宴不会再有任何表示时,他却忽然抬了一下头,开口道:“等你什么时候……”
话音在中途迟疑了半刻,之后补充:“知道录取结果了,可以告诉我一声。”
“好,”慕久第一时间郑重地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道,“那我走了。”
“嗯。”沈宴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娘纤细的身形在酒吧一朵一朵的金色光线中显得影影绰绰,只是中途被一旁的椅子绊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小的嘶气,看得他不自觉蹙眉。
到头来只得微不可闻地叹了声,问她:“你现在准备去哪儿,吃饭还是回酒店?”
不远处的人闻言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露出灯火昏黄中一张白净的面庞,回答:“回酒店,刚刚巧克力已经喝饱了。”
“那我送你吧。”沈宴垂眼,拎起一旁挂着的外套,推开隔板出来。
慕久有些诧异地睁大眼睛,卷翘的羽睫因此小扇般的微微上扬。
但他走得有些快,没几步便超过她推开酒吧的大门,催得她只得加紧跟上他的脚步,在出门时冷不丁被外边的风呛了一口,费劲地问他:“你……咳,你不用留在这儿上班吗?”
沈宴看她一眼,这才放慢了脚步,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在这儿上班?”
慕久一下子语塞,转念想到他是老板,好像确实不用上班,只好腹诽一句“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过来”,一边开口问:“你送完我之后准备去哪儿?”
“回家。”沈宴不咸不淡地回她两个字。
“回家?”慕久被他的行程安排听愣,但紧接着想到他口中的家可能还是他们俩一块儿买的,便忍不住又问,“回新家吗?都装修好了?”
或许她这张过于矜骄的脸搭配这样拉家常的语气有些违和,沈宴看她的一眼中带着点啼笑皆非,一面回答:“差不多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参观参观?”慕久问得理所当然。
但沈宴闻言轻皱了一下眉,反问:“为什么要带你参观?”
“……”慕久一下子被问住了,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带她回家看房这事有点越界。
但理亏归理亏,她到现在也发现了,自己在他面前总能发挥超常厚颜的本事,很快回答:“怎么说也是一块儿买的,让我看看成果不是很正常吗?我也好奇毛坯房能让你装修成什么样啊。”
沈宴对此只是轻笑了声,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随口回了句模棱两可的“到时候再说吧”,便结束这个话题。
……
因为恰好卡在晚高峰的后半段,回去的路上有点堵,来时十多分钟的路程生生耗成了半个小时。
等抵达酒店楼下时,天色已经黑得彻底,沈宴把车停下,侧过脸来看她。
尽管有一点舍不得,但慕久不大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浪费别人的时间,很快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只不过就在她俯身冲车里的人挥手再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又惊又怒的声音:
“慕久?!”
慕久落在车门上的手跟着抖了一下,刚转过头,就看田若云收回了准备进酒店的脚步,脸色铁青地直冲她而来。
她一下子有点摸不清状况,但光是气势上就输她一大截,只能颤巍巍地喊一声:“……妈?”
田若云刚看到自家女儿从一个陌生车上下来就吓得心口直跳,这会儿一赶到就母鸡护崽似的把她揽到身后,看看面前的车再看看慕久,神色凝重地提高声音问她:“这谁的车啊?你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