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里衣下,身姿轻减,面色微显苍白,整个人都如同房里那一盆许久不见日光的宝珠山茶一般,恹恹瘦损,仿佛下一刻里,便要花叶委地,无声凋去。
江菱心想,顾景易可是个不着调的,听说上回还带沈陶陶一个小姑娘,穿了宦官服饰去打马球。但也正因他是个不着调的,到时候闹腾一番,说不准反倒能令陶陶将这几日不快之事暂时放上一放,便是忘个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打定了主意,她便颔首道:“那成,你在这等我,我很快替你买来!”
她说着,便紧步出去了。
沈陶陶听着槅扇微微一启又一阖的响动,也微垂了垂眼,慢慢披衣起身,行至妆奁前。
她见铜镜中,自己的面色苍白,怕静夜中怕吓着了安乐,便抬手于腮边上了些许胭脂。
而后又拿过搁在一旁的牛角梳,一道缓缓通着长发,一道信手捻起妆奁里一支簪子。
就在她绾好发髻,打算抬手将簪子插入发间的时候,指尖却倏然顿住了。
那是一支罕见的红珊瑚簪子,质地莹润,镂刻着精巧的番莲花纹样。
正是宋珽赠她的簪子。
沈陶陶的指尖重重一颤,只觉得这支红珊瑚簪子滚烫地几乎拿不住,这十几日里强自平复下的情绪,仿佛被层层布帛压着的火苗一般,终于狠狠蹿出,渐成燎原之势。
她下意识地阖了阖眼,胡乱地将手中的簪子往妆奁最底层一塞。逃避般地站起身来,行至长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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