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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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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程罢了。”

“殿下说得是。”

澹台烬看着自己的手:“当然,我也和他们一样,吸纳了那么多内丹,脏得无可救药。”

兰安心中难过又悲哀。

这么多年,她偶尔也会质疑当初自己的决定,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选择养育大一个恶魔,就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他去死。

她的命是柔妃的,娘娘想让他活下去,兰安便一定会做到。

本来太医说,小殿下活不过十岁,然而他靠着妖魔内丹,如今已经及冠。哪怕是一条错的路,也不得不走。

兰安只能盼着澹台烬强大,再强大一些,冷血无情也好,自私自利也罢,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兰安看着澹台烬俊美的侧颜,突然说:“船行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听说,殿下在大夏国时,与叶三姑娘相处得并不好。”

澹台烬擦拭手指的动作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兰安想说,这些年叶三姑娘对殿下做的事,足以让殿下把她千刀万剐。然而,殿下关了她两天。扔在仓库,什么也没做。”

空气陷入诡谲的静谧。

澹台烬说:“可笑,兰安,你该不会认为我对她,产生了感情吧。”

兰安没说话。

虽然这是个荒谬的猜测,兰安却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她养育过眼前这个少年,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会用一双漆黑的瞳,不解地问她:“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亡?倘若有轮回,死即是生。”

“我不过送它们往生,兰安姑姑,你为什么会哭?”

澹台烬生来残忍而不自知。

他幼时捉住蝴蝶,一点点收紧手,看它的翅膀粉碎。

澹台烬不杀那只污染他食物的蝶,最后蝴蝶失去翅膀,奄奄一息浸泡在污水之中,不知道是一夜中的哪个时辰,慢慢没了气息。

兰安走进去时,男童咬着被污染的食物,天真乖巧地指着蝴蝶说:“你瞧,我学会宽恕了。”

然而那是宽恕吗?

不,那是更加轻蔑而嘲弄的残忍。兰安不知道给他说过多少次不可以,不正确,这样做会被人当做怪物。

他若有所思,渐渐懂得,用更聪明虚伪的方式,达到想要的目的。

兰安前两日在看见苏苏时,认为她最后会成为那只蝴蝶,苍白地在某个夜晚,以痛苦的姿态,消失在人世间。

然而那姑娘,依旧活得好好的。

兰安:……

她清晨去仓库,看见叶三姑娘蜷缩在角落,双臂抱住自己,小脸脏兮兮,睡得香甜。

船开了整整两天,都快驶出大夏国境了,澹台烬没有杀她,甚至没有折辱。

他捉住了蝴蝶,却只不过放置“它”,甚至不太敢去触碰“它”的“翅膀”。

叶夕雾的出现,让他的残忍暂停。然而对于兰安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

从周国皇帝驾崩那一刻,等待澹台烬的,会是无尽的杀戮,他不该在这种时候有感情。

澹台烬皱眉说:“我真是厌恶你这个想法。”

他按住胸腔,掌下的心脏,不疾不徐地跳动着,一拍一拍,冷硬又无情。

兰安为什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揣测,真是愚不可及。

“明日,船过嘉峪关。”他笑了下,“我让你看一出好戏。”

我证明给你看,我不喜欢她。

第24章 不可救药

澹台烬这样一说, 兰安难免想多了些。

她心事重重回到房间,尽管有心理准备,可是看见澹台烬吞吃内丹那一幕, 她依旧有种无力感。

婢女过来给她揉太阳穴:“夫人,你又不舒服了吗?”

兰安哑声说:“我最近,常常想起月空宜。”

婢女愣了愣, 没敢接话。

她是兰安心腹, 跟了兰安也有十多年,看着荆兰安从一个宫廷女官,变成夷月族的族长夫人。

当年澹台烬作为战败国周国的质子,被送去大夏。兰安知道,倘若真如此,殿下定活不下去。

她表面与澹台烬断绝关系, 不再管他,祈求周国皇帝放她出宫。

一路颠沛流离, 她到达了夷月族的地盘,兰安当时年轻貌美,一手回针绣, 美誉天下。

她教夷月族人纺织、养蚕、腌制食物, 后来顺利嫁给了夷月族长月空宜。

月空宜十分宠爱兰安,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可惜——

婢女低下头。

兰安夫人, 亲手害了自己的夫君,接管了夷月族的势力。

这么多年,夷月族的族长,已经从月空宜, 变成了荆兰安。夷月族擅毒、蛊, 族人骁勇善战, 荆兰安暗地开通贸易,练兵养兵,训练出夜影神卫。

鲜少有人知晓,荆兰安的执念,在于那个拯救她于水火的柔妃。

教她一切,庇佑她长大的温柔女人。

柔妃死了,支撑荆兰安往前走的,便是柔妃的孩子。

荆兰安对澹台烬视如己出,澹台烬在夏国为质这几年,训练出血鸦,与荆兰安通信。

他们暗中策反周国朝臣,只待澹台烬长大,羽翼丰满,便回到周国。

没想到周国皇帝暴毙,三皇子澹台明朗登基,澹台烬被迫提前回到周国。

婢女眼观鼻,鼻观心。

兰安夫人偶尔会提到死去的夫君月空宜,然而婢女知道,并不需要自己答话。

当年一个六岁孩童,和一个十八的女子,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都不会是柔善之流。

不知道兰安夫人是否后悔,然而月空宜死了,即便她后悔,也来不及。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婢女离开了,荆兰安拿出一个平安锁。

孩童用的平安锁,憨态可爱。

荆兰安抚上自己的脸,已经不再年轻了。时光无情流逝,养大一个小邪魔的人,自己最后也会慢慢腐烂。

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是报应。

逃不开的报应。

*

船行第三日,已经要靠近嘉裕关。

荆兰安出门,看见澹台烬坐在船头,他身着玄色大氅,肤色很白,近乎病态。

少年嘴唇薄红,正低着头,专注地擦拭手中一把锋锐的弩-箭看。那弩-箭很小,看起来十分袖珍。

荆兰安过来,澹台烬也没理她,他的大氅被狂风吹起,他将弩-箭对准水面,手指松开那一瞬,箭矢射出,水面泛起鲜红的颜色。

血在水中晕开。

荆兰安见水下形状奇怪,问道:“殿下杀死的,是条什么鱼?”

澹台烬微笑:“姑姑猜呢?”

荆兰安心想,毕竟不是海,只是河道,总不可能是鲸之类的,然而那体型,却并不像一条小鱼。

她正思索,身后的婢女尖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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